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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愚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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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阴 独自一人的卧房,午夜12点,窗口有光,被子里很暗
枫出差了,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我站在卧室的门口提醒自己,我不曾想过要依附他,更不该因为他的去留而有什么感触。
可卷曲的双人被在,他遗落下的手表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提醒。我转身去看电视,随着手指去按键,整个客厅都在不断的调台中乍明还暗,我却呆呆地盯着烟火缸里的半截烟头,蓝色的烟身,短短的过滤嘴,那是他钟爱的牌子。
突然决定甩头去睡觉,拿起牙刷,才发现牙刷牙膏都是两套,他喜欢的和我喜欢的。水声脉脉流动,有些说不清的残忍,镜子里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只剃须刀,电动的和手动的。这些越来越多的毫无理由的发现和感触让人蓦然很想要黑暗。伸出手去关上灯,只看着黑色寂静中自己的影子映在镜子里,眼睛是亮的,很亮很亮,亮的可怕。
其实我不知道是平时没有觉到我们的东西太多并列融合在一起,还是我自己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今天,我不像自己的脆弱,不像自己的敏感,全是自己不屑的模样。
可能因为下午时有人随意说了句今天4月1日吧。4月1日,对别人只是愚人节,可对我却是和你开始的日子,到今天正好一年,真的正好一年。
我突然没道理地想,我们俩可能会分开了,没有多少gay能维持很长的时间。何况我们的开始多么可笑,居然是愚人节。
何明飞凌晨一点多才到家,拎着只黑色的旅行包,整个人都像是搭配夜色的行者。
走廊里的灯坏了,钥匙哗啦啦地碰响了半天才终于捅进去。疲倦在门开的一刻伸展开来,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线,他只好放下包,蹑手蹑脚地换着拖鞋。
他睡了吧?大概是的。继续放轻手脚去浴室冲了个澡,衣服一件件抛下,身体被水痛快的冲刷才感觉到自己从旅途的忙碌烦闷中解脱出来。
等擦着头发踱到卧室的门前,才发现门反锁了,怎么扭都扭不开。想唤他的名字,可还是住了口。想来遇到这没料想到的情景,也只有去寻找沙发的怀抱。
还好,沙发上倒是有一床毛毯,叠得四四方方却很随意的搭在扶手上,让人猜测不到它的存在是因为什么。
何明飞顾不得半干的头发,一头埋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和毯子裹成了一团。
睡意压顶,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包里的礼物,惊喜,记得…记得明天给他。
“小何,快过来帮忙啊,这风沙太大了。”
“小心照相机!”
“天,我满口都是沙子,这什么鬼天气!”
猛然从梦里嘈杂的声音中惊醒,何明飞揉揉脑袋,确定自己要被敦煌那恐怖的气候弄出神经衰弱了,都回家了还入梦!
真想不通,当初怎么就主动要求加入敦煌寻秘的报道呢?也许是学美术的脑子对那些飞天壁画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怀,也许是一时的兴起。总之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1年多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何况是去那么远的地方?
更何况临走时无比匆忙,一个包,几件换洗的衣服,人也没来的及跟他打照面,只通了个电话,大致说自己要出差,去哪里云云。
噼里啪啦地交代了一通,手机里传来对方压的低低的声线“嗯”,就一个字而已。然后是“你去吧,自己小心,我挂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平常的脾气,恐怕会以为他生气,吓一跳吧。何明飞笑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刚站立起来就瞧到卧室的门虚掩,传播着有人曾通过的信息。
“亦晨。”把礼物揣在睡衣口袋里,何明飞笑容满面地推开露着狭长缝隙的门。
天蓝色的床单被褥,简洁的钢丝床,黑色的床头柜上随意摆放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水杯。整个房间也和静止的水面一般波澜不惊。
可是人不在。
难掩的失望从脚底跟儿涌了上来,何明飞冲自己耸耸肩,退出卧房一个屋一个屋地找了过来。
结论:人确实不在。
没留早饭,没留字条,没惊动自己。
会不会早上有吻过自己,太困没觉得?
一定是这样。何明飞呆呆的站立许久,决定回到卧房大大的再睡一觉。
倒头扑到床垫上,兜里的盒子硌着肉提醒它的存在,何明飞掏出来揉捏了两下紫红色的丝绒面,决定先把它放到抽屉里。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何明飞来打开电脑,把数码相片一股脑导入到文件夹里。他泡了杯咖啡,一张一张过着这五百多张照片。
敦煌,丝绸之路,古长城…相机就是这么伟大,可以把时间空间都凝聚在一刻,把风景,心情全化成那一张小小的图画保存下来。
所以自己才会选择摄影这个行业,所以自己古怪的更偏爱机械相机。
能把瞬间记录成永恒,能追寻着阳光,让那些光线投射在胶片上形成与一切相同的影子。
很让他喜欢的感觉。
只是设备的更新让胶片退出了摄影师的手掌,他也不排斥地使用数码相机,但身上总不离一只机械相机,一个是工作,一个是私人爱好,他分的很清。
忍不住把包里的那台机械相机取出来,胶卷还没照完,再照个三四张就可以洗了,很想快点看到,里面可有对自己很重要的照片呢。
看相片挑相片就忙到了晚上,当何明飞终于把选定的照片e—mail给编辑,已经是晚饭时间。
肚子肚子,你可以改名叫忍者了,两餐没吃居然都不叫?何明飞伸伸懒腰,把目光投向大门。
安静的一天,他怎么还不回来?
是加班?应酬?和朋友去酒吧?或者…?
突然泄气的想到,自己和他一向都没互相报告行踪的习惯,都是男人,很多事情彼此都不会去约束对方,在一起时是伴侣,分开了又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
除了一起共有这个家。
用电话叫了外买,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何明飞斜在沙发上,一个台一个台地调换了半天,终于把遥控器丢到了一边。
本来就很少看电视,又怎么可能期待突然找到感兴趣的消磨品?
还是继续看Discovery的探秘节目吧,给dvd里推进三张碟片,金字塔,亚里山大,沉船,一个晚上足够。
看着看着,睡意懵懂,黑暗如闸门封闭了视线,何明飞终于在屏幕上不断变幻的画面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