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一场秋雨》北国小姐

78、第 78 章

　　洗完澡，许佳宁躺在床上睡不着，点开相册，翻看晚上拍的照片，里面有一张她和周栩的合照，两人都看着镜头，脸上洋溢着笑，她被他圈在怀里，与他脸贴着脸，是一张俯视图。

　　她将照片发给了周栩，但他还没回。

　　许佳宁没在意，看着照片弯起唇笑了起来，这么一笑就更睡不着了，她看着天花板，辗转反侧，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周栩的电话打了过来。

　　“接这么快？”

　　许佳宁身上盖着被子，侧着身子躺着，很轻地嗯了声，“周栩我睡不着，你跟我说说话吧。”

　　和周栩在一起后的日子许佳宁总觉得脑子乱乱的，自知需要一点平静的时间来调和她心底不平静的心绪。

　　也不是说和他复合是后知后觉的冲动，她并没有这样觉得。

　　对于和他重新在一起这件事，许佳宁从来没有后悔过，她觉得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没有必要去等待什么，她是喜欢他的，她知道他也是喜欢自己的，这就够了。

　　在许佳宁的世界里，其实很简单，她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他们本来就错过了那么多年，她不想再等了，也不想错过更多。

　　对于过去那几年，她在心底里觉得自己也是有一些问题的，她不够坚强，也很执拗，也总喜欢钻牛角尖，这些也促使了他们注定会分离。

　　但好在，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好，以后要是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周栩笑了笑，边擦头发边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许佳宁故意问：“三更半夜也行？”

　　“随时欢迎。”

　　她弯着唇无声地笑了笑，“周栩你给我讲讲你大学时候的事情吧。”

　　许佳宁想知道，即使从蒋明睿口中知道一些，但她还是想从周栩口中知道他的过去。

　　休学一年后，周栩大学生活还算平静，那几年黄韵竹的情绪不太好，他就两边跑，时间也就那样一点点地过去，有时候累了，就去许佳宁的学校，抽着烟等着她，运气好能和她见一面。

　　再后来，爷爷知道了一些，不愿看到孙子整日消沉下去，有意敲打，本想培养他和靳宴之一起管理家族企业，但周栩执意，没有走这条路，却也被爷爷拉回到正轨。

　　许佳宁静静地听着周栩避重就轻说着，气氛也愈发沉闷，他索性不讲了，叫她名字。

　　“许佳宁。”

　　许佳宁也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小声地嗯了声。

　　“困不困？”

　　“不困。”她眨了眨眼，又换了姿势，“很清醒。”

　　仍然没有睡意。

　　周栩拿起角落里的吉他，调了下音，“想不想听我弹吉他？”

　　“现在吗？”许佳宁愣了几秒，就听到他说：“先挂下电话。”

　　正当许佳宁发愣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弹出周栩发来的视频电话，她愣了好几秒，点了接听，默默地将被子拉了上来，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

　　镜头里出现周栩的脸和一小部分他房间的景象，房间光线不算亮，暗暗地，却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穿着黑色睡衣，低着头摆弄手里的吉他，听到视频接通，看了过来。

　　许佳宁侧躺着，长发散乱，一整张屏幕里只能看到她那双清冷的眼睛。

　　他勾起唇笑了笑，调整了下镜头，原本镜头里还能看到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着吉他，被他一调，现在他的侧脸占了半个屏幕，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许佳宁不动声色地将被子又拉上了点，眼皮时不时泛动着，这样近的镜头，她能清楚地看到他蓬松的黑发垂在额前，乌黑的长睫，高挺的鼻梁，橘黄色的光线打在他脸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不少。

　　他垂着眼皮，眨动了两下，突然看向镜头。

　　许佳宁下意识屏着呼吸盯着看了会儿，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薄凉被。

　　两人对视。

　　他笑。

　　她快速眨动眼睛，故作淡定地问：“什么歌？”

　　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看了过来，透过镜头对着她笑了笑，神情温柔，“wonderful u”

　　wonderful u
　　美好的你

　　这是许佳宁第一次听他说英文，和他平时说话又是不一样的感受，无形中能感受到他声音的温柔，但这种声音又和他这张脸并不是那么匹配，也是她从未看过的样子，

　　却格外好听。

　　他垂着额，低头拨弄着吉他，但许佳宁看不到，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那张让人心动的侧脸。

　　英文歌出来的那一刹那，许佳宁的眼皮跟着颤了下，大脑一阵酥麻，原来是弹唱，原来他唱英文歌也这么好听，原来他还会弹吉他。

　　“I never knew, ”

　　“When the clock stopped and I'm looking at you, ”

　　“I never thought I'll miss someone like you, ”

　　“……”

　　他的声线很低，给人一种温柔到极致的错觉，其中带着他独特的音色。

　　周栩时不时与许佳宁对视一眼，他拨弄着吉他，同时也在拨弄着她的心弦，她看着那张让她心跳加速的脸，脸颊竟然有了一些潮红。

　　那晚的月色很美，但无人关注。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低低的嗓音在耳边环绕伴随着吉他的伴奏声，好听极了，这样的日子就很好，许佳宁是这样觉得。

　　后面的日子好似有了些许期待，许佳宁每天上午十点照常挂上营业中的挂牌，快十一点的时候陆可心哼着歌来到花店。

　　“早上好。”陆可心气血很足的喊了声，她把包里的电脑，还有装凉拌藕片的盒子一起拿了出来，“姐，我妈做了凉拌藕片，你现在吃吗？”

　　许佳宁在换鲜花的水，又将地上的枝叶扫到一块，“等会儿吧。”

　　“哦哦。”陆可心撅着嘴，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么做脸会小。她支起桌子，椅子，把电脑放好，突然想起那个叫周栩的人，眼睛在许佳宁身上转悠，思考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又怕扯到她姐的伤口。

　　到后面也没问出口，过了会儿，她就把那个事给忘了，敲起字来。

　　敲累了，陆可心就盯着许佳宁发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她姐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但就是不一样了，更鲜活了，对就是更鲜活了。

　　今天店里生意一般，有几个线上订单，打包完，许佳宁也坐了下来，听到陆可心问：“姐，你昨天去哪看的烟花啊？”

　　昨天许佳宁拍了几张烟花照片发朋友圈，陆可心就在那看到的，还点了赞呢。

　　许佳宁说了个地址，然后低头回周栩信息，抬头，看了眼陆可心，本想和她说一下自己和周栩的关系，想想还是算了，也不知道从哪说起，转而补充了一句，“那的星星也很好看。”

　　“是嘛，那我哪天也去看看。”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时间一点点过去，晚上七点左右，来了三个单，许佳宁在那搭配花束，陆可心在旁边帮忙。

　　这样平静却又给人带来期待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度过，这两天，周栩回了北城。

　　许佳宁每天都会和他打电话，讲很久的话，有时是视频电话，他们好似热恋中的情侣，眼含着情隔着屏幕看着彼此，周栩时常会说一些撩人的话惹得她脸红。

　　最后的结果就是许佳宁把视频通话改成语音通话。

　　周栩低声哄道：“许佳宁把镜头打开，让我看看你。”

　　许佳宁窝在床上，床头只有一盏小灯，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要。”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两声，说：“许佳宁我现在想亲你怎么办？”

　　这个混蛋。

　　“周栩！”许佳宁下拉被子，露出脸来，很轻地叹了口气，这人真是的。

　　周栩笑了起来。

　　他那边的镜头没有关，所以许佳宁是能看到他的，他笑起来很好看，她看了好一会儿，

　　突然想起阳台的窗户没关，许佳宁掀开被子起身的时候，想到自己今天的睡衣有点…暴露，倒也不是暴露就是领口有点大，但她这边的镜头关了，就也没那么拘谨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开门声，他问：“怎么啦？”

　　“外面起风了，阳台的窗户没关。”许佳宁伸出脑袋朝外看了看，一股燥热的风吹来，好像下了毛毛雨，她关上门回了房间，随口一问，“我们这下雨了，北城下雨了吗？”

　　周栩手撑在膝盖上，像是在处理工作，目光扫了眼手机，朝窗外看了眼，“没有。”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背靠着沙发，视线落回到手机上，“许佳宁。”

　　许佳宁掀开被子，坐了进去，听到声音嗯了一声。

　　“我明天回去。”

　　“哦，我知道了。”许佳宁将手机拿在手里，手臂撑在床上，身体压过去关灯，也不知道哪里蹭到了屏幕，镜头打开了。

　　衣领大开，里面的风光映入眼帘。

　　周栩怔了两秒，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口干舌燥的。

　　“许佳宁。”

　　“嗯。”她全然不知。

　　周栩没再往那处看，他手肘撑在膝盖上，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两下，突然很想抽烟，也确实点燃了一支，他咬着烟，烟雾迷了眼，哑着声音提醒：“衣服。”

　　许佳宁关了大灯留下床头的小灯，听到他的话的时候，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又无声地看向手机屏幕。

　　镜头什么时候打开的？

　　她无声地吞咽了两下，低头扯了下衣服，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许佳宁不是一个多保守的人，却也会因为这种场面面红耳赤，她不动声色地缩进被子里，想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周栩低头笑，咬着烟吸了口，声音低沉，“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不说倒是还好，他越是这么说许佳宁越是羞耻得不行，合理怀疑他故意那么说的。

　　许佳宁将手机丢在床上，镜头对着天花板，周栩还在笑，笑出声音的那种。她蒙着被子，脸更热了，声音闷闷地，“我要睡觉了。”

　　周栩是隔天晚上回的云川，那会儿花店来了几个单。

　　陆可心打着哈欠，手里拿着一把花束，待会要包起来的，余光瞥见有人推门进来，她伸着懒腰，转头看了过去。

　　下一秒，陆可心将举过头顶的手臂放了下来，动了动嘴，盯着周栩看了两秒，另一只手拍了拍许佳宁，“姐、姐。”

　　在陆可心的认知里，前男友这号人物一般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她用自以为是悄悄话的声音和许佳宁说：“你那个前男友来了。”

　　周栩推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花店就这么大，显然是听到了。

　　许佳宁身上穿着围裙，转头的时候，周栩已经走近。

　　好微妙啊。陆可心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受，她抿唇，退后两步，像退出战场那般，等待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周栩挑眉看向许佳宁，“我是你前男友？”

　　陆可心观察着许佳宁微妙的表情，她姐居然笑了，不对劲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

　　许佳宁没回答是或者不是，小幅度弯了弯唇，她反问：“你不是？”

　　“倒也没错。”周栩嘴角荡起一抹笑，他走了两步，揽着许佳宁肩，看着她，“之前是前男友，现在是现男友。”

　　他目光扫过来，看向陆可心，“你应该叫姐夫。”

　　“姐夫？”陆可心眉心都能夹死一只苍蝇，此时她大脑在疯狂运转，抬手推了下眼镜，咽了下口水，带着些许疯癫地笑了两下，不可置信地看向许佳宁，像是在和许佳宁确认，“姐，姐夫？”

　　这样的场景就好似冰山大碰撞，明明前些日子还堪比陌生人的两个人，这会儿你告诉她，他们现在复合了，虽然吧，陆可心当然也是希望他们能复合，她姐能早日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但……这事太突然了吧。

　　许佳宁没太想到陆可心会是这样的反应，早知道的话就早点和她说了。

　　和周栩对视了一眼，许佳宁点头，“对。”

　　“真的？”陆可心双手抱着脑袋，信息还在接收中，“你们……这是复合了？”

　　看他们这个状态，就已经是回答了。

　　陆可心麻溜的收拾东西，给两人腾位置，讪笑了两下，出了花店，生怕下一秒，打扰到他们的好事。

　　往常陆可心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回家，许佳宁觉得倒也正常，继续弄最后一个订单。

　　周栩站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妹好像对我有意见。”

　　“应该不会。”许佳宁低着头弄花束，差不多也快完成了，“她一般都是这个时间回家的。”

　　“你呢？”

　　许佳宁没懂，回头看他，“我什么？”

　　周栩乘着她回头，薄唇凑了上去，亲了她一下。

　　猝不及防的吻，让许佳宁有些怔愣，微微拧眉，“你好烦。”

　　“许佳宁这久没见。”周栩碰了碰她脸颊，捏了捏，“你不想我吗？”

　　哪没见，不是每天都有打视频电话吗？再说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挂在嘴边，而且现在面对面的，就更难以言喻了。

　　许佳宁抿唇没答，拨开他的手，“哎呀，你过去一点。”

　　闻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许佳宁转移话题似的问：“你喝酒了？”

　　“没有。”

　　他神情淡淡地，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垂着眼皮在那看手机。

　　许佳宁光顾着弄花了，也没管他，更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她把包装好的花束交给了配送员，差不多也准备关门了。

　　这会儿才发现周栩好像有点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她没有理他？还是说没有说想他？

　　许佳宁挠了下头发，走到他身边，想了想说：“我给你包一束花吧，你有喜欢的花吗？”

　　周栩头也没抬，“不要。”

　　许佳宁撇了撇唇，不要算了，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手被他拉住，他用力拽了下，她就跌进他怀里。

　　“啊！”许佳宁尖叫一声，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刚想爬起来，又被身后那只手压了下去，她皱眉，“周栩你干嘛？”

　　周栩扯了下唇，凝着她的双眼，“许佳宁你一点也不想我？”

　　她身上系着围裙，挺脏的。许佳宁想起来，膝盖跪在他腿间的椅子上，刚想撑着身子起来，又被他给拽进怀里，她怒眉，“围裙很脏的。”

　　周栩可不管，反正衣服都是要洗的，他的薄唇碰了下她的唇，分开，“想不想我？”

　　她不说。

　　他又碰了下她的唇，像个幼稚鬼一样，一遍一遍地问着，“想不想？”

　　许佳宁觉得她得快点从他身上离开，她的腿压在那尴尬的位置上，动了动，周栩停下亲她的动作，也跟着低头看。

　　“……”

　　许佳宁眨了眨眼，讪笑了下，捧起他的脸，温热的唇贴了上去，“想的。”

　　亲完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