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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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卧室的门被敲响。
齐述端了盘水果进来：“你俩怎么样？”
走近一看，他忍不住“豁”了一声：“数学一下午写这么多啦？”
齐初不理他，算完笔下那道数学应用题，才从盘子里叉了块苹果。
齐述的震惊属实不小，自己妹妹写作业效率一直很慢，每次给她讲题都会走神，怎么说也改不了，他有时候甚至能气的跟她打起来。
他本来没报太大期望，就想找个人看着这丫头写作业，吃吃他之前受过的苦，但没想到结果意料之外的好。
齐述兀自拿起作业本欣赏了会儿，才对齐初说：“外面天黑了，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让黎榅姐姐来行吗？”
齐初点点头，转向黎榅：“那你明天要早点来。”
“好。”黎榅笑了笑，想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发，但手抬到半空，又不动声色的放下。她问：“小初今晚还学习吗？”
齐初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黎榅又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四上语文书：“那我今晚可以把它拿回去吗？明天还你。”
“拿啊，”齐述直接把书递给黎榅，“忘了你还不太熟悉教材，要备备课是吧？语数外都给你，还需要什么随便说。”
“数学英语教材就够啦，”黎榅想了一下，“语文有教材解析之类的吗？”
齐初在旁边的书架翻翻找找，递给她一份《四上语文教材全解》。
黎榅笑了：“谢谢小初。”
她确实对这些东西很陌生，因为她小学是在青石村念的。当时村里条件很简陋，上课的地方是一处废弃的旧工厂，在舒老师去支教前，那里的老师只有一位。他们没有课本和试卷，全靠老师用墨汁在土墙上刷着写字。
她没接触过正经的小学教材，也不了解西荷这边的考纲考点，数学这种知识看几眼就会，但语文英语直接上手教确实有点难。
黎榅抱着书，跟齐述二人一起出了卧室。
随即一愣。
迟肆与竟然还没走。
“与哥，”齐述去沙发撞了下迟肆与的肩，“你这位黎老师有点东西啊。”
迟肆与血条只剩一点，被他这么一撞，又失手扔了个大招。看这局塔马上要推完，他也不玩了，索性直接收了手机。
抬眼，和黎榅对上视线。
黎榅似乎一直在看他，对上他的目光，立刻冲他笑了一下。
迟肆与很浅的皱了皱眉。
他很快收回目光，把手机扔回口袋，冲齐述说：“走了。”
“这就走啦？”齐述假模假样，“不留下吃个饭？书拿个袋子装上吧？”
知道他就是装装样子，迟肆与头也不回：“得了你。”
……
回去的路上还是和来时一样，两人基本没怎么说话，走的也很快。迟肆与步速和之前差不多，没提速也没刻意减速，但黎榅跟在后面，偷偷小跑了好几次才追上他。
一双小短腿正来回倒腾，手中的几本书突然被人抽走。
黎榅怀里瞬间一空。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迟肆与已经拿着书重新往前走。
返程的地铁有空座，上去后，黎榅和迟肆与隔了点距离，在他隔壁的隔壁坐下，专心盯着报站信息看。
一路无话。
回到璟悦府已经快八点了，黎榅把自己的运动鞋在角落码好，随即洗手去了厨房。
迟肆与把书放在茶几上，径直往二楼走。
但上到一半，突然被厨房的人喊住：“……小少爷！”
迟肆与皱了下眉，脚步顿住。
“先等一下可以吗？”黎榅啪嗒啪嗒跑过来，仰起头，“这么晚没吃饭肯定很饿，我做点东西，你吃了再上楼吧？”
迟肆与垂眼看着她。
“五分钟，五分钟就好！”黎榅有点着急，“不然晚上胃会不舒服。”
他今天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还陪她耗了一整个下午，她是真的很感谢他。
不论怎么样，他和迟家都是她的恩人。
她永远不会忘。
见迟肆与不为所动，黎榅正打算说说长时间空腹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就听见他重新迈开脚步，扔下一句“不吃”。
接着，男生收回目光，径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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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榅正式去做家教，虽然她跟齐述约了早晨九点到，但还是天不亮就起了。
她按照陈姨教的方法弄了个面包吃，吃完后犹豫几秒，还是给迟肆与也做了一份。做好后，她把早餐放在餐桌上，拿着自己的十块零钱出门了。
黎榅先去了附近卖小吃的摊铺，问了下摊主能不能把十块换成钢镚。这小摊她昨晚回来就注意到了，但今天问完，摊主拧着眉看了她很久，才极不耐烦的帮她换了零钱。之后，黎榅按照昨天的路线，一路走去了地铁站。
进站口附近的自动售票机流程很复杂，站次信息像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昨天看迟肆与操作很简单，可到她这里就犯了难。黎榅在机器旁站了许久，额前出了一层汗，才磕磕绊绊买好去萧湖的车票。
“嘀”的一声过了安检，她沿着昨天的路线去了负一层。
列车呼啸而过，黎榅心脏跳的很快，一直盯着站点信息，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坐错方向。
好在上了地铁就很顺利，报站信息都是昨天熟悉的，她坐了四十分钟，在终点站下了车，按着记忆去了昨天的小区。
上电梯时她不知道怎么关门，按好十楼后，站在原地几秒没动，听见旁边的大叔烦躁的“啧”了声，冲过去按了关门键。
黎榅顿时又有点脸红，小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但见到齐初开始上课后，一路上的不适和局促便也没了。
她和齐初相处很不错，她教她做手账，她教她写习题，搞完再互相检查成果。
齐初教黎榅用不了太长时间，说说怎么排版，用什么工具画就行。大部分都是黎榅教她，到也没算太耽误时间。
小姑娘算题的间隙，黎榅拿彩色铅笔在手账本上画了个卡通地铁，写：购票——进站——到达站台——乘车（换乘）——出站。
旁边补充了注意事项：纸币要平整。单程票要保管好。先下后上。
右下角还有一行更小的字，似乎是随手写上去的：“像生物书上的十二指肠。”
齐初目光被她吸引：“你画的什么？”
黎榅笑：“我的城市生存指南。”
齐初好奇的翻了几页，看到前面画了厨房一角的电器，有电磁炉，烤箱，电饭煲，空气炸锅，一个个标了名字。
烤箱旁也有一行小注：“像面包进去晒太阳。”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小初师傅，”黎榅戳了戳小姑娘笑出的小梨涡，“请问在下技术怎么样？”
齐初忍着笑点点头。
“那小初快做题，”黎榅眨了下眼睛，“做完这一页，姐姐教你做“学霸手帐”。”
……
学霸手账就是错题集翻版，但因为融合了小姑娘的兴趣点，她做起来不亦乐乎。
但饶是如此，一整天下来，黎榅还是觉得自己被抽干了力气。
倒不是因为陪齐初学习，而是她第一天自己出门，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接近璟悦府时，黎榅才总算放松下来。
她步伐也跟着减缓，像乌龟一样往璟悦府挪动。
这条小路人不多，路灯也不怎么亮，但黎榅走山路走惯了，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因此，在侧方突然窜出不明物体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好奇。
草丛里有小动物？
仔细一看，是一只花色的小野猫。
小野猫腿脚很快，从小路左侧的草丛出来，迅速闪到右侧。片刻后，又悄悄探出小脑袋。
它似乎发现面前的人没有恶意，歪头和黎榅对视几秒后，脑袋没有收回去。
黎榅也顿住脚步。
一人一猫隔着稀稀疏疏的草丛对视。
片刻后，黎榅突然开口：“你也还没睡吗？”
小猫：“……”
“都快九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小猫：“……”
黎榅反应过来：“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但我身上也没有吃的，”她摸了摸口袋，“明天我带点在身上，如果能遇到你的话再喂你怎么样？”
小猫“喵”了一声。
“好，就这么定了，”黎榅眼睛弯起来，“那我们现在要不要聊聊天？”
她不管面前的猫听不听得懂，兀自打开话匣子：“好累好困。”
她指了指自己眼底：“你看我的黑眼圈。”
小猫：“。”
“它看着比之前明显多了，但我作息没怎么变呀，”黎榅跟着小猫歪了歪头，“是不是因为我皮肤变白了？”
“……”
“哦我忘了，你们猫咪不仅是个大近视，还是超级色弱。”
“……”
“但我视力可好了，隔很远也能看清地铁里的小字，”黎榅索性蹲下身，“厉害吧。”
“你会wink吗？”
小猫：“？”
“我会！想不到吧？”黎榅冲小猫挤了个标准的wink，“快夸我厉害！”
小猫：“……”
“算了我自己夸，”黎榅清了清嗓子，“梨小午同学超级厉害，顺利从黎大山眼皮子底下跑走，一个人坐车来很远的城市，一个人出门家教，还一晚上过完了四年级上册的所有知识点！”
小猫突然又“喵”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说的很对。
“你也这么觉得吗？”黎榅笑了，“奶奶如果在的话，她肯定也会这么觉得。”
她会用满是老茧的手在衣服上蹭蹭，然后笑着摸她的发顶，说：“我们小午真能啊，头一遭出远门就没迷路，要是换了奶奶啊，怕是要急得转圈圈呦。”
女孩儿蹲在原地，双手环抱住自己，头埋在膝盖之间。她吸吸鼻子，声音逐渐低下去：“……小猫，我想奶奶了。”
小猫不说话，但也没走，窝在草丛里看着她。
周围很安静，只有轻软的风声和偶尔的蝉鸣。
不知过了多久，黎榅才终于站起身，似是电量又恢复了满格。但她刚迈开脚步，却直直对上迟肆与的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