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犬狼]转身之间，回首之前》苻蓠

2、二

　　七月的伦敦总有下不完的雨，然而即使这样，天气也不会变得更凉爽一些。天还没亮，和肌肤接触的床单溽湿粘腻得令人没法忍受。卢平翻了个身，寻找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重新躺平。如果不是全身都疲惫极了，他一定会爬起来抓起魔杖给床单念个干燥咒，但他现在一动也不想动。
　　小天狼星颀长的手臂正垫在他的脖子下方。皮肤光滑，线条强韧有力，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汗味。他的呼吸绵长，裸露的胸膛规律地一起一伏，正沉浸在深邃的睡眠之中。
　　卢平心安理得地将自己浅褐色的脑袋压在他的臂弯上，那感觉让他很安心，但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忧虑的方向。

　　他们正在被追杀。半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小天狼星当了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公开和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作对。现在他们即使走在大街上，都可能随时飞来一个昏迷咒甚至一个死咒，食死徒从不介意误伤麻瓜。事实上，从前天到昨天晚上，已经有六批人想要破门而入，还打落了好几只前来送信的猫头鹰。拜这些人所赐，他们甚至无法前去参加哈利周岁生日的聚会，而只好在这所破旧的小公寓里举杯遥祝。

　　“为哈利•波特干杯！”
　　挥舞魔杖把一个正在企图从窗户里爬进来的食死徒弹飞，小天狼星用另一只手举起了高脚杯。卢平向他微笑，同样举起了杯子。然后他们在食死徒的叫骂声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热辣辣的火焰威斯忌，顺着食道流入胃里，感觉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Moony，你说应该怎样惩罚这些扫兴的杂碎？”
　　“或许他们不介意倒挂在路灯上过夜？记得给他们念个幻身咒，Sirius，不然会吓坏那些路过的麻瓜。”
　　小天狼星笑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危险而迷人。“倒挂金钟！”他喊道。两个食死徒猝不及防，被无形的绳索拖起来，倒挂在窗外的路灯上。他们挣扎着，但毫无效果。卢平给他们一人补了一记幻身咒，现在他们看起来和对面破旧的灰色砖墙融为一体了。
　　“噢，Moony，我有没有说过，你真是个小恶魔。”
　　重新在杯子里倒满烈酒，小天狼星挥动魔杖让杯子飞到卢平的面前。他们又满饮了一杯。在酒精的蒸腾之下，屋子显得更加闷热了。
　　短暂的安静之间，他们再次碰杯。想象着遥远的戈德里克山谷中，某间亮着灯光的小屋里的一家三口。他们不敢给波特夫妇发猫头鹰邮件，必要的信件都是由邓布利多转交的，不过他们能确定他们夫妇和小哈利的安全。没有什么比把秘密交给小天狼星更安全的了。而现在他们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也就是说，一天应对好几批歇斯底里的食死徒。
　　又干了一杯之后，酒瓶已经见底了。卢平感到轻微的眩晕，他很少放纵自己喝那么多。就在这时麻烦又出现了，门口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一定是有人对他们的门念“阿拉霍洞开”，却被事先附加上去的反击咒击倒了。小天狼星冲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噢！快来看啊！是我们的老朋友！”他快活地喊起来，声音尖锐，“鼻涕精！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原来你跑去舔伏地魔鞋子上的尘土了吗？”
　　卢平紧跟在他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正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他的脸色如学生时代一样惨白，头发也一样油腻。不同的是眼神更加充满戾气。他举起魔杖想要发动进攻，但小天狼星的反应显然比他更快。一道红光闪过之后，他被固定在了靠墙的位置动弹不得。他看向小天狼星和卢平的目光里充满了憎恨，但他们毫不在乎。
　　“说真的，西弗勒斯，我没有想过你会投靠伏地魔。”
　　卢平的表情很严肃，斯内普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咒骂着。在听到“肮脏的半人半兽”这样的短语之后，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挥动魔杖，给他施了禁声咒。
　　“毫不奇怪，Moony。伏地魔身边就需要这样下贱可耻的下水道生物，这是物以类聚。”他丝毫不掩饰语气中深深的厌弃，“让我把他也倒挂在路灯上吧，然后通知魔法部的傲罗来带他和他的同伙去阿兹卡班。”
　　他很快这样做了，卢平也并没有阻止他。然后他们拉上了窗帘，在房子的每一个入口重新布下反击咒。接着他们倒在了床上——他们都累坏了，而且酒精的效力开始在体内发挥作用。希望不会再有食死徒来打扰。
　　“Moony……你是否介意一个醉鬼的酒后乱性？”
　　耳边吹来的热气挟带着浓重的酒气，但当卢平转过头去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清澈澄明的深灰色眼睛。
　　“别装得像真的一样，Sirius。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酒量。”
　　他伸手推开假装醉酒纠缠上来的男人，却意外地触摸到了柔软的皮毛。大黑狗欢快地扑上来，将两只前爪踩在他的肩上，伸出热乎乎的舌头来舔他的脸。
　　“噢梅林……别闹了，Padfoot，还有三个食死徒被你挂在窗外……”
　　黑狗用爪子扒开他衬衫的扣子，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湿漉漉的鼻子在他的耳廓上蹭着，空气显得更加湿热了。
　　“好吧，好吧，你这精力旺盛的家伙……该死的你赶紧给我变回来！”
　　大狗欢快地叫了一声，紧接着就变成了小天狼星磁性低沉的轻笑。他俯身吻住卢平，对上他无奈而溺爱的目光。卢平确实有些醉了，他的脸显出不正常的红色，并且微微发烫。于是挂在窗外的食死徒被遗忘了，他们拥抱着滚落到床垫的中央……

　　小天狼星轻轻地动弹了一下，他的睫毛闪动着，即将醒来。卢平连忙收起飘向奇怪方向的思绪，安静地平躺着，并打消了拉开窗帘看一眼那几个倒霉的食死徒的念头。
　　“热极了，这鬼天气。”
　　他闭着眼睛伸手从枕头下抽出了魔杖，连着念了冷却咒和干燥咒，然后翻身把卢平揽进怀里。
　　“早安，Moony。”
　　“早安，Sirius。”
　　“或许我们也该问候一下我们的老朋友。”魔杖一指，窗帘就自动打开了，窗外是一如既往的阴雨天气，三个食死徒，包括斯内普在内，像昨天一样被倒挂在路灯上，只是他们的袍子都已经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看起来更加狼狈。
　　“早安，鼻涕精。”小天狼星的声音慵懒而快活，“昨晚你睡得好吗？”
　　“如果没有那些恶心□□的声音的话。”斯内普咬牙切齿地回答。他的声音显得沙哑而粗糙，听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是这样吗？那么下回我们会注意的。Moony，如果你愿意做火腿煎蛋作早餐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的——我想魔法部应该已经上班了？”
　　卢平穿上拖鞋走进厨房，用魔杖指挥锅碗瓢盆开始准备早餐。小天狼星很快停止了和斯内普的争吵，重新用禁声咒封住了他的声音。他随即通知了魔法部。几个傲罗几秒钟后就在楼下幻影显形了，随着咒语的解除，食死徒们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扭动着，仿佛断了好几根骨头。然后他们就被傲罗带走了。
　　小天狼星转身坐在了餐桌前。不一会儿，盛着火腿煎蛋和面包的盘子，以及装满了牛奶的杯子就排着队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上午我要去探望一下彼得，他最近看起来很不好，我认为是凤凰社的工作对他而言压力过大。”他顺着飘来的餐具看过去，卢平正从厨房走出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他用魔杖敲了一下盘子，两片面包自动分开，粘了黄油的餐刀悬空着，把黄油在它们的表面抹匀，接着火腿煎蛋飘了进去，一片绿色的生菜叶子也挤进去，面包又合上了，然后落到小天狼星的盘子里。
　　“我要去一趟霍格沃兹，送一些信，请邓布利多转交给詹姆斯和莉莉的。你有什么需要跟他们说的吗？”
　　“让我想想……让他们少出门，最好不要出，另外，好好教育哈利——说实话，我可真不相信詹姆斯能成为一个好父亲，如果哈利变得越来越像他，莉莉一定会过早地长出白头发的。还有，替我问候邓布利多。”

　　早餐过后小天狼星负责了洗碗的工作，然后他们穿戴整齐，在门前交换了一个浅吻。“注意安全，Moony。”
　　“你也是，Sirius。他们的目标主要是你。”
　　他回应给卢平一个灿烂的微笑，目光自信而高傲，他看起来好像更英俊了。“那么，晚上见。”随着“啪”的一声，他消失在了空气里。

　　卢平走回屋里，从壁炉的上方拿了一罐飞路粉。几秒钟后他将出现在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的壁炉里。而此时他在思考着晚餐的菜色。
　　当然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距离他下一次和小天狼星面对面地吃晚餐，需要漫长的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