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是一场追逐》风雅tsuki

3、恋爱是一场追逐（三）

　　哦呀！真是出人意料呢！
　　山口打量着这个差不多只有他家一个储藏室大小的房间。
　　凉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房间比较小请随便坐，一边跑去所谓的厨房（在山口看来连半个厕所的面积都不到）翻箱倒柜地找茶杯准备泡茶。
　　真看不出来，之前让荒井去调查凉的时候就知道他住在这种破烂公寓，可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小得可怜的房子，简直就和猫的额头没什么两样。（注：尼轰的一种比喻手法，经常用猫的额头形容空间狭小。）
　　看来是个能吃苦的人。
　　山口会心的一笑，身为横滨的□□老大，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更是不缺美少年，但是山口全都不感兴趣，因为他讨厌光只是外表可取内在却一无是处的家伙。眼前的凉不见得是最漂亮的那种人，但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山口。
　　“让您久等了。”凉端着茶来到了客厅，手脚有点慌乱，可是却不像山口身边那些讨好拍马屁的家伙那样做作。
　　看惯了身边那些人虚假美好一面的山口，在凉身上看到了真实。
　　这种感觉非常亲切，从小就和流氓父亲一起生活的山口，出了记忆中母亲那一抹真实的微笑之外，其余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人与人之间虚假的感情表现。
　　世界在他眼中是灰色的。
　　凉的出现，让山口对这个灰色的世界开始有了新的期待。
　　是的，世界是灰色的，可是凉是彩色的，没有戴着虚假的面具，就好像一望就能见底的清澈泉水。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吧，怎么会不小心踩到地雷的？”山口喝了口茶。大热天喝热茶是在不是件享受的事，而且比起事务所里的高级茶叶，这种廉价茶根本入不了味。
　　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随后又呵呵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突然遇到了好心的老板，不仅肯收留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人，还预支了很多工钱，结果太开心就……”
　　哦~~~和美这家伙。
　　看到山口唇边淡淡的笑意，凉又接了下去。
　　“其实，当今天的面试失败之后，我还在想会不会也加入到讨饭的行列当中呢！这幢房子的房东太太已经三个月没有收我的房租了，说是因为我有帮忙管理公寓而且没有工作，怎么也不肯收房租。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赖着住在这里，所以，每次都会按时把房租费塞到她的门缝里。
　　不过……以前打工还有做助教的钱交了这个月的房租之后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这可真有趣，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竟然会找不到工作。”山口略带嘲讽地说着。
　　“不……也许和我本身太过认真的性格也有关吧……”凉露出了自嘲的表情，“同届毕业的人都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是的……大家都懂得变通，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且生存下来，可以为了自己的前程去做一些根本上不了台面的事。
　　想到这里，凉低下了头。自始自终，自己都没有想要靠旁门左道在这个世界取得立足之地。就在今天的面试上，他还当场把墨水瓶砸到了企图对他进行性骚扰的地中海大叔的脑门上。
　　这样子的自己……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所谓的为人处世。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虚伪的笑容或者咋样，无论怎么都做不到。
　　就是因为没有像同学们那么把面临龙的处事作风，所以才会走到这一步。
　　莫名其妙的自卑心开始占据了凉目前的心境。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一定是那种相当能干的人吧！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被阿谀奉承的对象，不过他这种出类拔萃的男人，也许根本就用不着做些点头哈腰讨好别人的事。
　　要是……有他的一半就好了呢……
　　感觉到头发被人抚摸着，凉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遨游的思绪。
　　大大的手掌用完全不符合主人外表的温柔轻轻抚摸着凉的发丝。
　　不可思议的，凉好像感到从对方手中传来的一种安心感，而且男人的心跳也通过手掌传了过来和自己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
　　脸好烫，心也越跳越快。
　　这到底是怎么了呢？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面前说刚才那些话，为什么这个男人总让自己有莫名其妙的自卑感，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男人感到心烦意乱？
　　“呐，山口先生，我，很可笑吧……”凉抬起头，看着山口，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散发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山口的手还在留恋着柔软头发的触感，结果在看到凉露出这种表情时，男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一点也不可笑，可笑的是这个世界。”
　　“……山口先生，你还真是个温柔的人。”

　　“少罗嗦！你们这帮xxx！”
　　组长好帅~~~
　　伴随着暴风雨一样不堪入耳的各种低俗溪流的脏话连环击之后，山口组的成员们由老干部到新加入的小弟无一部露出崇拜的神情用另一种更为炽热的目光。
　　这闪着晶亮到刺眼的光芒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嘴里还在爆发出轰炸式语言的山口。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站在一边的荒井皱起了眉头，认识山口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山口这么没完没了的进行粗俗语言风暴。
　　在荒井的记忆中，真正的山口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山口就已经习惯用一层皮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山口讨厌虚假，可是自己也是披着假皮在生活，荒井不是不明白山口的真正用意，只是今天山口的表现实在太难以理解了。
　　似乎是察觉到荒井的疑惑，山口使了个眼色。
　　荒井突然反应过来。
　　山口会这么痛快地XXX个不停，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他心情非常地好。
　　究竟是遇上什么好事让山口的心情好到这种程度？以石膏面著称的荒井不由冒出了好奇心。
　　“这不是做梦吧！”与大清早爆发下流语言大集锦的山口不同，每天都按时起床的凉和平时一样洗漱完毕之后打算去泡图书馆，却在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导师的电话。
　　来电的原因是导师熟识的一家出版社最近因为有位专门翻译国外小说的编辑由于身体不适住了院，但是目前出版社没有人可以顶他的班。听说了这个情况的导师立刻向他们推荐了凉，于是出版社同意在那位编辑归为之前，就由凉来接替翻译工作。
　　不用每天往出版社跑，只要再截稿期内完成书本翻译究竟，薪水待遇全部和之前的编辑相同。
　　虽然只是暂时的工作，可是对于凉来说这是个能一边学习一边赚钱的好差事。
　　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尝试过翻译原文小说，凉的七国外语和别人不同，他几乎每一种语言都能做到熟练应用，这也是导师会放心把凉介绍给出版社的原因。
　　啊，神啊，你果然没有抛弃我。
　　明明是无神论者的凉在此刻决定回头去庙里上柱香以示他的感激之情。
　　酒吧的工作要晚上才开始，白天加油多做一点就是了，毕竟已经预支了薪水，不能这么说不干就不干，再说已经下定决心去认真做的事，以凉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那么，今天也要加油！”凉对着镜子试着露出了微笑，每天他都以这种方式来为自己打气。
　　啊，这么说起来，到最后也没能留下山口先生的联系方法。
　　满怀着对未来生活的自信走在街上的凉，看到身边一名女高中生拿着手机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好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说了一大堆平常根本不可能会说的话，换成别人早就把自己当成疯子甩一边去了。山口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
　　像他那么出色的人，一定在这个社会上有着立足之地，而且有很多朋友才对。
　　凉总是认为山口应该是个擅于交际的人，不像自己凡事认真过头，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真不知道假如让凉看到现在正进行着痛快下流粗俗语言暴风雨而感到浑身舒畅的山口，会是什么表情。
　　“好了，就是这里了。”几乎在地铁里做了几十分钟的沙丁鱼罐头的凉，终于按照导师给的地址找到了出版社。
　　好帅~~~~
　　起先以为应该是个一般规模的出版社，可是到了实地才发现，这分明就是个大型出版社，光是房屋的占地面积就非常客观，走进去之后更是给人一种不是徒有虚表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间歇还会有人来回拿着打印稿在办公室之间往返。这种忙碌又杂乱的节奏正是凉所喜欢的。
　　按下电梯楼层，凉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他相信这一次能够做到最好。
　　可绝对不能让导师失望呢！
　　那么，加油上吧！上野凉！深吸了一口气的凉，以军人一样的身姿走出了电梯。
　　至于痛快地发表完了XXX演讲的山口，现在正悠哉地坐在爱车的副驾驶座位上抽着烟，驾驶的工作由荒井亲自担当。
　　“接下来是回事务所吗？”荒井知道这其实是句多余的话，但是他也知道要让山口说话就只能自己先问白痴问题。
　　果然不出荒井所料，山口露出了一个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没错我就是个白痴。荒井脸上写着这些字回敬山口。
　　“回事务所，最近要处理的事不少。”山口也只有和荒井说话时使用的是正常语气，和美除外。
　　“你好像很开心。”荒井立刻切入正题，说实话他的确是好奇山口究竟遇上什么事会心情好到这种程度。不过，仔细一想其实昨天下午他一个人出去兜风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了。
　　股票暴涨这种事是提不起山口的兴致的。
　　和别的帮派火拼胜利这种事已经是家常便饭，山口也不是市井小混混，犯不着为这种事兴奋。
　　仿佛就是要吊足荒井的胃口一样，山口坏心眼地吐出了几个字。
　　“大概，是恋爱吧！”
　　维持着双手交抱翘着二郎腿的坐姿，山口更是吹起了口哨。
　　恋爱？！
　　要不是因为手里握着方向盘，这时候荒井已经开始挖地洞了。
　　恋爱？！
　　开玩笑的吧！
　　组长恋爱？！
　　天要下红雨了！公鸡要下蛋了！地上的蚂蚁会开飞机了！！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山口好像能听到荒井心中的话，他挑起了一边的眉。
　　“不……没什么……”荒井急忙换回扑克脸，他还不想那么早就去冥府报道。
　　究竟是哪个可怜的人，被组长看上……
　　荒井开始为对方默哀，是在不是他要诅咒组长，就是因为太了解山口，所以才会为那个还不知道长相姓名年龄的人担心。
　　“虽然以前也幻想过，反正自己是□□就干脆上演一出《极道情缘》好了。”山口啪地一声合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在手上的小说，“不过那家伙比起鸠目，要更有趣呢！”（鸠目，出自花郞藤子《极道情缘》，强攻强受的经典小说。）
　　荒井趁着红灯的时候用视线扫了一下，发现那小说的封面上赫然印着《极道情缘》四个字。
　　“而我，也许比黑羽更华丽。”
　　完了，组长又开始自说自话代入小说了。
　　顶着满脑门的黑线，荒井像是要把油门踩烂一样全速向事务所飞驰而去。只有这一点，在跟了山口那么多年还是无法接受。
　　为什么一个大男人会有阅读耽美小说的嗜好啊！
　　荒井的悲鸣，只能在心中无限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