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明盛世》鬼策

3、觐见狠人朱元璋

　　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凉飕飕的地砖上，嘴里喊着“儿臣朱高炽叩见皇祖父，万岁，万岁，万万岁。”浑身的肉硬生生地压在腿上，心里直叫苦，其他时候还能靠身边的人扶着，现在这动作却一定得自己独立完成，唉，我就怕自己跪下去容易站起来难，那两条象腿看起来粗，但是相比较庞大的身体，这支柱太过于细小，而且左右施压也不平衡，最重要的是，这双腿肉虽多，却都是虚的，根本没什么力气。
　　听到上面有个苍老的声音道：“起来罢，庆童，你下去把世子殿下搀扶起来。”
　　“老奴遵旨。”就看到一个老太监指挥着两个比较粗壮的小宦官驾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让我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头发斑白的老太监就是昨天杨寓画上的两个太监之一，叫庆童，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跟随朱元璋多年，算得上宫里的实权人物之一。
　　我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抬起头，看到鞋拔子脸的朱元璋端端正正的坐在宝座上看着我，身形精瘦，虽然年近古稀，但是眼神却依然锐利，让人不敢对视。我想起他的某些传闻就打了个哆嗦，卸磨杀驴，专权擅政，在他的治下，血腥和恐怖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杰出的皇帝。
　　“身体可好些了？”
　　我微微欠身回答：“已经好了，谢皇祖父垂问。”
　　“庆童，前几日高丽进贡了几只千年人参，你去拿来给世子，看他脸色白的。”
　　——这句话到底是真心话呢还是讽刺我本身就是个超大的白面馒头形象？
　　“老奴遵旨。”
　　“谢皇祖父赏赐。”我暗暗叫苦，这又得跪下谢恩，折腾啊。
　　“不用跪了，自家人不讲究这些礼数。”大概是看我浑身肥肉，满脸痛苦的样子太可怜了，他大手一挥，免了我的跪谢。
　　他好像不经意地提到，“你父王不日将进京述职，到时候，你们父子也好好聚聚，你有三年未见到你父王了吧？”
　　我低着头，吭吭哧哧地直点头，从眼角余光看到我这位名义上的皇祖父明显有些不耐，也是，要是我有这么一个貌似肥猪，脚带残疾，还反应迟钝的孙子，我也多半会不愉快。
　　“儿臣甚是——甚是，想念父王——”我结巴了半天总算掰圆了这句文绉绉的话，还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从眼里逼出了几滴眼泪，疼啊！
　　“你这般孝顺，难怪你父王对你如此看重，你父王知道你病重之后，就立刻上了奏折想回京看看你，我看他念子心切，也便准了。”
　　我一阵诧异，这么说起来，这胖子居然还很受他父亲的宠爱？我看到一群乌鸦在天上飞，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也许，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但是更有可能的是愧疚，按照规定，每个藩王的世子——这个世子一般也就是长子，偶有例外——都必须从小住在京城，陪侍在太子身边，学习为臣之道，也有羁縻各镇藩王的意思。

　　就在皇祖父对我嘘寒问暖，我唯唯诺诺的附和的时候，有个小宦官进来禀报，“皇太孙殿下来了。”
　　朱元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与见到我的时候那态度有明显的不同，见我是例行公事，见皇太孙则是见到自己喜欢的孩子那种自然的喜悦。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心理面松了口气，这种面对大BOSS全神贯注应对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才一会儿，就让我后背的衣服差不多全湿了。
　　这个注定要败在自己叔叔手上，以仁孝宽大闻名的皇太孙殿下我也很想先见一见，毕竟，在大家撕破脸之前，还有一段日子要和平共处，先互相了解了解是应该的。
　　他果然也如我想象中一样，即使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袍服，看起来却像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大家子弟，英俊的脸还有些稚嫩，神色间却带着少年老成独有的沧桑和疲惫感，身体有些单瘦。我知道为什么朱元璋这么喜欢他了，因为朱元璋是个文盲，后来在夺取皇位的过程中靠自修勉强认识了几个字，但是总的来说还是算大半个文盲，而自己的嫡孙，居然满腹诗书，是我，我也喜欢。
　　朱允炆彬彬有礼的见过皇祖父之后，我也站起来打算跪拜他，他上前一步，瘦削的手指握住我粗壮的手腕，阻止了我往下拜的动作，“世子不用多礼，你身体还未大好。”
　　他的手心有些凉。
　　我觉得他就好像我大学时候的室友，也是个看上去文弱书生型的男生，白净秀气的脸上老是带着有些腼腆的笑意，勾引了很多我们中意的女生，让我们颇为不齿，怎么会有女生喜欢这种小白脸而忽视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呢？明明我们更加有男子气概，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们出去吃夜宵，碰到几个找碴的小混混，我们还在试图和他们讲道理的时候，这小子拿起啤酒瓶就往桌子上一砸，然后拿着那半截的破烂啤酒瓶就冲了过去，跟不要命了似地，让那群欺软怕硬的小混混大惊失色，四散逃走，剩下我们几个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最可耻的是，这小子砸完了冲过去打了回来之后，脸上居然还带着那种腼腆的笑，X的，这家伙扮猪吃老虎到一定境界了，我们当时都在心里惊叹，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小看任何的文弱书生。
　　他和皇祖父说了几件国家大事，我有听没有懂，因为不但人名、官名我不清楚，连有些特定的称谓和习惯现在也完全不懂，又不能自请告退，只能做沉思状在旁边发呆。看来回去要好好恶补常识，不然的话，在这个地方简直寸步难行。
　　他们终于谈完了，朱允炆向皇祖父告退，我也赶紧跟着他，旁边的小宦官看我起身，立刻走过来搀扶着我，到了殿外，我觉得放松点儿了。

　　正打算嘻哈两句和他说再会，但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朱允炆挥挥手让周围的小太监退下去，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又不敢太用力，结果就是我身体的重心压在了他的身上，我感觉他的小身板被我压得往下一沉，就在我放弃希望觉得肯定会摔倒，并且暗自庆幸就算摔倒也有个垫背的时候，他居然挺住了。
　　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莫非他真的和我那同学一样，是真人不露相？
　　他撑着我的身体，就着我倾斜的姿势，低声说，“炽儿。”
　　我听到他这一声低唤，顿时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还是让内侍来扶我吧。”我赶紧说，把你压垮了我估计我的小命也危险。
　　“炽儿，你——”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得，我最怕这种眼神，就好像我是那个亏欠了的不懂事的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一样，我想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可他看上去文弱，手却抓得死紧，最后我没辙了，你爱抓就抓吧。
　　“皇太孙殿下还有何吩咐？”朱允炆抓着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并没有跳得跟电击一样，所以我确定我和他没什么奸情可以挖掘，就算有奸情，那也是过去式了。
　　其实我想象了一下对着一个两百多斤重的胖子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光看着，就一阵反胃，这是何等彪悍的审美观。
　　“你怨我前几日你病了没去看你吗？”他手使劲的捏住我的手臂，我痛得轻呼一声，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赶紧稍稍放开我的手臂，手还在上面揉了揉，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我前几日不在皇城，你别怪我。“
　　我摇摇头，“我并没有怨皇太孙殿下。”
　　“可你以前私下都唤我皇兄或者允炆。”他示意左右把轮椅推过来，我坐上去，他按住我的肩膀，“你果然在怨我的。”
　　我叹了口气，这皇太孙殿下怎么这么难缠。
　　“好吧，皇兄，我真的没在怨你，你看，我现在健健康康的，人也全好了。”
　　我不知道以前朱高炽和朱允炆之间有什么纠葛，但是现在看起来，又是一个麻烦而已。
　　“你明日来春和殿罢，你总是身体不适，已经很久没有陪侍在侧了。”他淡淡地说，眉目间有些落寞。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忍，最后迟疑了一下说：“臣弟这几日要准备迎接父王回京述职，只怕——”
　　他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怎么，本宫的命令还比不上你父王回京述职？”他冷哼一声，“你忘记你父王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了吗？”
　　看来把他惹恼了，不过，我那个父王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事呢？我就知道没人喜欢这胖子。
　　其实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我目前对扮演朱高炽这个角色实在没什么信心，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暴露得越多越危险。
　　只不过这情况看来，我就算想躲着也没机会了。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顶多就是再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