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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新的旅途 ...

  •   只见纱帐间一个娉婷身影,如仙娥般清丽动人,悠然道,“茏琴姑娘,你怎么知道…难道…”
      “放心,我不是某位殿下的人,更不是系家的人。”茏琴笑笑地递给她一块玉牌,“拿着这个到最近的一家万家钱庄,自会有人接应,想办法送你出去。”

      悠然拿过玉牌,很精致,上面刻着一个万字,“可是…”她想不起除了大皇子和系家,谁还会花这种功夫来找她,但是如果自己拒绝,又能怎样出城?
      茏琴似乎没有再看她,只是独自抚着琴。

      和着琴声,让悠然想起一首词,便信口念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琴声似乎渐渐变了,悠然望过去,却见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在琴弦上。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让悠然有些思量,却未打断。

      待悠然念完,琴声也停了,茏琴渐渐平静下来,“不知出自哪位诗人?”
      “是我很仰慕的一位已逝诗人,叫苏轼。不过在这世上大概无人知晓。”

      茏琴眼里划过一丝哀伤,梨花带雨般的脸庞分外柔美。“看来他说的不错,跟你在一起时,特别容易看清自己。”

      悠然不知她说的是谁,抿嘴一笑,道,“我也很羡慕茏琴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即使未得到,也真切地追求过的。”

      “真切地追求么…”茏琴果然不是平凡女子,很快理好了情绪,兀自笑了笑,“可惜四殿下,已经有了更好的追求...难道季姑娘没有丝毫动心么?”
      真的是玄煜熙么?
      悠然轻声答道,“悠然的心,不愿困在这红尘之中,也不想拖累别人。”

      茏琴却道,“或许你只是尚未遇到真正喜欢的。我很好奇,你如果遇见那个人还会如此平静么...”她兀自摇摇头,笃定地说,“据我所知,没有哪个女人在遇到真心所爱之后还能保持常态的。”

      “呵,你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悠然平静如水的声音响起,让茏琴不觉也跟着静下来,仿佛两个人正漫步在慰灵河畔,吹着晚风,月下闲聊。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茏琴姑娘的问题是替别人问的吧。”
      茏琴一怔,道,“你果然敏锐。那你为什么还要回答?难道…”

      悠然莞尔,摇头道,“我方才所言句句出自内心。因为,我信的是你的琴声。”

      茏琴眼神一亮,却顷刻又转为黯淡,“我的琴声,很多人都懂。”

      “哦,那一定很多人告诉你,你的琴声情柔却不懦弱,凄美却无悔意,简单地说,那些期期艾艾全是装的,对四殿下也非真情...”悠然淡淡声音如水,静静淌过,茏琴的脸却渐渐苍白。“可是琴声中的心动却是真的,恐怕是移情吧?”

      茏琴略带吃惊地问道,“爱上万万不能爱的人,一样的痛苦,你怎会看得出…”
      “看出你暗中换人?我说了,是你的琴声告诉我的。”悠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为了问我对四殿下的态度,你刻意将自己的暗恋透露,反而假了。”

      茏琴忽然笑道,“你是第一个听懂的人!虽然我一再掩藏......可否请姑娘替我保守这个秘密?日后若认出那个人,也不要说…”

      悠然已隐隐感到她说的人,就在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还好她并没那样好奇。于是她令人安心的笑起,“放心,我最大的长处就是守口如瓶。”
      茏琴不禁莞尔,“悠然,初次见面,茏琴有礼了。”

      悠然回了一礼,道,“那茏琴可否告知,究竟是谁要帮我?或者,是否是帮我?”
      “此事茏琴受人所托,不便多说。不过,目前来看,此行是你最好的选择。”
      “如此便多谢了。”悠然说罢起身离去。
      她选择相信一个人的时候,就信。

      清红苑出门不远便是万家钱庄,悠然赶到时店面早已打烊,她好不容易敲开门。

      一个伙计打着哈欠道,“公子,我们是钱庄不是客栈!”
      悠然笑笑,“抱歉,情非得已。请将这玉牌交给掌柜。”
      “你等等,”伙计不情愿地说,“我去给刘掌柜看看吧。”
      “多谢。”

      不一会儿,里面便点好了灯火,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者出现在门口,衣衫虽不华贵,但规整得体,和善且带着恭敬地向悠然行了个礼,“公子里面请。”

      没有多问,刘掌柜只是给悠然安排了上好的房间,准备了洗漱的东西,做了可口的点心,然后走之前说,“公子请放心在这里休整几日,等避过风头再出城也不迟,只要在这万家钱庄里,在下自会护公子周全。”
      “多谢刘掌柜。”
      其实悠然也知道一切不是谢谢这样简单。

      “公子是我家主人的朋友,不必客气。”
      “刘掌柜,请问你家主人是…”
      “诶,公子拿着我家主人的随身玉牌,却不知我家主人是谁么?”刘掌柜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和善的笑了,“不过这也像是他会做的事。既然主子没说,我们自然也不能多嘴。”

      悠然也不愿勉强,这毕竟是人家的规矩,便谢过掌柜住下了。
      她想到白鹭远的事,还是尽早回到水苑去通知师父要紧,可是自己的事刚有眉目,真是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婉妃恐怕就是自己的生母,那个渴望自由的人,为什么要暗中将她送出宫却说是自己杀的呢?

      翌日,刘掌柜跟悠然说了外面的情况,并告知主人吩咐三日后即可出发。
      悠然本不是个急性子的人,既然掌柜这样说了,即使担心白鹭远,也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机会。

      第三天晚上,悠然迷迷糊糊中听到自己设的机关响了一下。
      她警惕地听着动静,那人轻轻来到床边。
      银针正要出手,黑暗中听到那人叫了声,“师父。”

      “小慧?”
      悠然下床点了蜡烛,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师娘特制的袖口宽大的干练女装,永远的深红色,头发高高扎起,五官天生冷艳,不是小慧是谁。

      “你怎么来了?”
      “三天前沧玥回水苑的路上被人打伤。掌门听说你和白鹭远有事,便叫我来看看。”小慧抱着胳膊站在床边,心想哪有那人说的严重,肯定是故意的,让自己奔波了一昼夜。

      “沧玥师兄怎样了?有没有提到白鹭远怎么样了?”悠然听说沧玥被打伤,心中愈发不安。
      “伤得虽重,所幸未伤及心脾,休养百余日即可痊愈。沧玥说,打伤他的人告诉他,你在天城万家钱庄,白鹭远他好像受了重伤,在药谷医仙那里疗伤。”小慧向来只称悠然师父,说是当年白溟允下的。

      听说白鹭远受重伤,悠然心里一沉,“…是谁伤了他?”
      “你是说沧玥呢还是白鹭远呢?”小慧一脸似笑非笑。
      悠然知道她是故意的,嗔道,“你倒是好不容易钻了空子被师父放出来,还有心瞧热闹。”
      “确实如此。”小慧随意一笑,艳丽的脸上就带着冷媚,“沧玥是被绿水万古门所伤,而白鹭远被谁所伤尚不知,只能师父你自己去问了。”

      “那如今水苑门岂不是只剩师父师娘......”
      “师父放心,水清溪的病已大好,翎逸和翎尔也回去了。”小慧道,“况且师父你无论如何也要去趟药谷。”
      “为何?”悠然不解道。
      小慧将叶秋查到琉怡之事告知。

      悠然蹙眉道,“那就是说,一定要拿到往生水的解药了?”
      “不错。”小慧拿出水清溪的手信,“这是水清溪写给药谷医仙的。师祖还嘱咐,留心近日去药谷之人,可能有给叶秋下毒之人。”
      “劫走琉怡之人也会去找往生水的解药?”
      “而且,掌门怀疑,此事与绿水有关,让师父谨慎而行。”

      又是绿水的人?绿水还真是活跃的邪教。

      “砰”的一声,窗户被砸了一下,悠然和小慧跑到窗边,背靠窗棂,谨慎地推开窗,却只见一张纸条飘然而落。
      “卯时,朝天桥,一人来。
      ——万”

      悠然正迷茫着,刘掌柜敲门进来,“姑娘,我家主人说,明日四殿下的人送您出城,具体的已经告知您了。”
      “正如刘掌柜所言。”

      “哦,主子还说,如果您愿意,皇子的人可直接送您到目的地,您的人到那里等着便是。”
      这下悠然懵了,他连自己要去哪儿都知道?小慧眼中却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光彩。
      不过这样也好,悠然想,跟着宫里的人说不定还能打听些事情。于是她让小慧暗中跟着,万一遇险再现身也不迟。

      天城内有一条慰灵河流经,由北向南,在圣坛打了个弯儿,正好流经皇城门前,便依水修了座雄伟的桥,取名朝天桥。
      悠然穿了身藏青的男装,以掩盖身份,离开钱庄的时候没叫小慧,这种事一向不用她操心,小慧自有分寸。

      来到桥上时,天还没大亮,清晨的雾把桥笼着,朦朦胧胧里悠然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一跃从桥上跳了下去!
      寻短见?
      悠然一惊,忙跑过去,桥下却平静得很,并没有什么人掉下去的痕迹,难道是眼花了?

      她正想着,忽然肩上一痛,四肢便僵硬动弹不得,难道那人…还没想清楚,有人从背后将她的眼睛合上,并套上一个口袋,还扎了口!(小悠怒了──“姐姐我也太倒霉了~”)

      悠然模糊中感觉被人扛起走了一段,然后像货物一样被扔在一堆东西中。身下似乎是辆马车,因为过了一会儿,有人上了车,马车颠簸着出了城。
      看来车主也是极有身份的人,出城时基本没受什么盘查。

      出城后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悠然的四肢才恢复了知觉,挣扎着好不容易撕破袋子,发现自己果然正在一辆飞驰的马车顶上。
      注意,是车顶上!
      悠然忽然很气闷,这个姓万的也太生猛了,怎么就直接把她丢在人家车顶上呢,难道说“有人送”其实是想让她悄悄地搭顺风车…

      正想着,忽然路中央蹿出一只野猪,飞驰的俊马受了惊吓发出一声嘶鸣,猛地一刹车,悠然就和其它行李一起向前方被甩了出去。

      这会儿马正受了惊吓,要是落在马蹄下还不成冤死鬼,可是悠然刚刚恢复知觉,手脚还麻着,根本动一动都困难。
      她顾不得怨天,当即立断,抓住手边任何可以抓的事物!

      于是在飞出去的过程中,悠然死命抓住马车顶棚前沿上凸起的雕花龙头。

      马车停住,人果然没甩出去,而是悬挂在了马车黛青色的车帘前面。
      正巧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挑开门帘,一颗头正撞在悠然的胸前,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相距不足半尺,悠然眼前出现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高挺的鼻梁,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脸庞…好眼熟…

      两人把对方认出后均是一愣。
      景默辰半眯着眼,道,“是你?”
      “啊,你?!”居然是景默辰,难怪她这么倒霉,竟是又遇见这瘟神!

      “……啊!!”悠然很郁闷地发现那雕花龙头被自己这样拽着,竟然断了…
      景默辰本不想拉她,可惜挣扎的本能使悠然死攥着他的白衣,他生平第一次有种进退不得的困窘。
      最后他还是被连人一起拉下马车,重重跌在地上。

      当车上的小厮惊恐地跑出来时,却见到了他们做梦也不能想见的画面——两位俊美公子叠在地上,可惜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小厮惊慌之中竟忘了上前去扶,还是悠然最先回过神,因为她是背着地,看车上两个目瞪口呆还有些脸红的小厮,气呼呼地说,“能否劳驾扶你家公子一把?”
      小厮这才大惊失措,跳下来扶起景默辰,拍土的拍土,整装的整装。
      悠然身上一轻,这才吃力地爬起来,背像被一辆马车碾过去一样疼。

      景默辰这一摔似乎有些喘,被小厮扶着站在车前,冷冷地盯着悠然,“季…公子怎么从这种地方下来?”
      下来?......果然够心平气和,悠然还以为他会用摔飞、跌落、翻滚等更为激烈的修辞,她顺了顺气,淡然道, “咳,其实我,是被人毒晕丢在上面的。”

      “哦?毒晕丢在别人的马车上?”景默辰面无表情道。
      “正是。我在朝天桥边被人毒晕,醒来的时候就在景公子的车顶上了,本想下来打声招呼,谁料马儿忽然受了惊吓,我便从车顶上摔了下来,后来就…”

      “咳,”景默辰打断她道,“是否要送季公子回城?”
      “不必了。”悠然此时已理清了思路,不管方法是否文明,总归出城了,于是说,“家兄在药谷治病,在下正要去看他。”
      “那倒是正巧,”景默辰冷冷道,“景某也正要去药谷医仙处治病,公子可与在下同路。”

      这下悠然开始有点佩服姓万的了,竟然全然被他说中,只是,说话不说全——
      早说那“四殿下的人”是指景默辰,她出门前定要求神拜佛,加倍留心,好歹多带些防身之物!

      “那麻烦景公子了,日后在下定重谢。”
      “不必客气,景某不会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他这波澜不惊的一句,让悠然心里又是一阵窝火。

      坐在车上,悠然心里苦啊,景默辰这个别扭的家伙,冷的像冰块,还比冰块多了双阴森森的眼睛...再加上旁边两个小厮总是不停地偷瞄她们,整个车厢里气氛诡异得很。
      只是悠然不明白,若他不想与自己同行,何必让她上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新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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