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迹冥]《你喊曙晨，关我天迹什么事》》晦弦

3、第 3 章

　　先是亮闪闪、明晃晃的刀叉在空中横飞，然后是那些描金画银的昂贵骨瓷餐具在墙上、地上碎成了渣。
　　楼下打得热火朝天，楼上也能从接连不断的呯哩嗙啷里听出些战况。
　　“义父和地冥前辈的餐具挺多的哈……呵呵。”
　　玉离经抬手擦擦额角冷汗，他被巨大的响声惊到夹掉了一块松鼠桂鱼。
　　“不，这好像是餐边柜的座钟摔了，就是那个纯铜镀金的雀笼钟，不然不会这么大响动。”
　　唉，那玩意儿机芯精密又是个古董，据说不好修。玉箫惋惜得直咂舌，又咬了一口梅花松糕。
　　“终于打到客厅去了，啧。”
　　身为对摆盘艺术十分讲究的美食家，非常君很是心痛地冥收藏的那些意大利和法国手工餐具孤品，真是暴殄天物。
　　“嗯。”看惯了两人从小打到大的君奉天淡定点头，“请问蘑菇浓汤还有吗？”
　　就在非常君为表哥盛满第三碗汤的时候，一声巨大而嘈杂的钢琴低音区和弦嗡嗡咣咣地撞了上来。若不是非常君手稳，他手中这碗热汤势必要泼到君奉天头上去。
　　“呵呵，这一定是天迹弹的。”
　　他们这群人里也就天迹最不懂得风雅为何物，才不管你几度和弦听起来会好听。
　　把最后一勺汤品盛进碗里递出去，非常君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动静确实是天迹弹出来的没错。
　　只不过不是用手弹的，而是用他们中“最懂得风雅”的地冥弹的，能按到哪几个键全赖地冥的后腰和胯骨有多宽，跟几度和弦会好听完全没关系。
　　“哼！眩者有必要提醒你——”
　　被天迹抵住肩膀摁在黑白的琴键上，地冥上半身几乎后仰成九十度，格挡在喉部的手臂使他呼吸不畅，紫色的眸子随之蓄起了水雾。
　　他有些紧张地望向身后不远处的落地窗。
　　浓绀的天幕之下，城市星星点点却井然有序的灯火明灭不定。室内外的亮度差让这幅全景落地窗成了镜面，在人间烟火之上映照出这架白色三角钢琴的全貌，以及正用身体撑住天迹重量、不敢整身压往琴面的地冥。
　　“琴的脚轮卡锁没扣，你可以再用力一点，看看我们会不会以现在这个姿势撞破玻璃，连人带琴摔到楼下去。”
　　从这个高度和一架几百公斤的三角钢琴一起坠楼，那是算死得难看，还是算死得风雅？
　　天迹揉了下被打得有点错位的下颌骨，在软骨不爽快的咔吧声中瞪着地冥——说好的打人不打脸呢！地冥是可以居家办公没错，可他明天还要去仙脚开会的啊！他一点都不想被品愁惶盯着脸上的淤青嘲笑一整天！
　　又不是第一次在家里大打出手，地冥当然知道天迹在想什么，于是低头在天迹手腕恶狠狠地蹭了一下，把嘴角血沫全擦在天迹白衬衫的袖口，然后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你先动的手。”
　　再说他下手有分寸，顶多关节错个位而已，根本不会留下印记。哪儿像天迹刚才那一下，让他牙齿硌破了口腔内壁，明天品味美食的愉悦心情都要大打折扣。
　　“切——”成年人要解决成年人的问题，天迹不打算再继续小学生水平的骂架，也顾不上是否还要继续彰显天哥哥的大度。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抓心挠肝，只想知道他家十七的心到底有没有被人偷去一半。
　　不，一半哪儿成！一丢丢也不行！
　　天迹一手靠上瓷白烤漆的琴面，坏笑着半步上前，死死盯住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紫瞳，压低声音威胁道，“那个曙晨，到底是谁呀？”
　　琴体同时发出惊悚的咔嗒声。
　　地冥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身体下意识向前拱起顶住天迹的腰。但也仅是一瞬，察觉对方没有后续动作后，地冥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被那个问题气到脑袋充血，他面上笑靥如旧，话却是咬着牙说的。
　　“如你所见，眩者的好、朋、友。”
　　“屁啦！”

　　你最好是会有个爱好凌晨三点钟夜钓，还会对你念念不忘特意发信息分享战果，邀你共享美食的好、朋、友——
　　当然，这话没说出口，因为说出来太显小心眼儿，天迹觉得他还要脸。
　　但“好朋友”这个词实在太赖皮了。它可以是比普通陌生人好那么一点的意思，也可以是比恋人稍差那么一点的意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端看你是要怎么个比法。
　　“这个词太犯规了！”天迹语带不满地抗议道。
　　“哦？那怎么说呢？好友？挚友？还是——”
　　地冥顿了一下，他看着天迹欲言又止，眉头越皱越深的焦急模样，突然起了那么点儿逗弄的心思，于是懒洋洋地在天迹耳边吹了一口气，仅用气声吐出了两个字来——
　　“情人？”
　　天迹听见自己内心咣当一声。
　　他家十七，还真有情人这种东西啊！
　　心底的醋缸翻了个遍，天迹垂下眼帘，咀嚼着泛滥起的酸涩扪心自问——他是哪里没满足十七吗？为什么十七还会去找别人？
　　“你先认识的谁？”天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我还是他？”
　　“你。”
　　这一点地冥倒是回答得干脆。
　　哦，所以那个曙晨是后来插足别人幸福的小三！
　　占领了道德高地，天迹突然满血复活，猛然抬眼，死死盯着地冥——无论如何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地冥先遇到的是他天迹神毓逍遥！凭什么要让人！他要把他家十七完整地抢回来！

　　地冥眨眨眼。
　　地冥表示他好像有点看不懂了，他怎么觉得天迹的眼睛里有火在烧？但那好像又不是怒火，而像是……斗志？
　　非常蓬勃且汹涌的斗志。
　　他是不是该带天迹去让云魁看看脑子啊！
　　正想着，地冥突然听到天迹又问——
　　“我和他谁更好？”
　　嗯？是这个问题吗？
　　地冥放空视线，确实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大约过了半分钟后才摇摇头，难得诚实，“我不知道。”
　　“这怎么能不知道啊！”
　　天迹看起来很着急，压着他胸口的力道也不自觉地重了三分。
　　这让地冥下腰的姿势又低了几度，已经无限逼近于直角。再弯下去，他的后脑勺就要和这架三角钢琴的击弦机亲密接触了。
　　地冥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这问题他还真有点无能为力。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空口白牙的解释已嫌单薄，他至少需要一部手机来佐证，而眼下这个姿势实在不太方便进行解释这个动作。
　　“呵，有些东西就是没法进行比较的，玉逍遥，你给我起来——”
　　“我不！”
　　“……先起来，我们起来再说。”硬的不行来软的，地冥耐着性子，抬手在天迹腕处拍拍，释好地安抚了一下某只炸毛的。
　　但炸毛好像没那么容易顺回去，天迹执拗地揪住他衣领，“你先说清楚！怎么就不能比了！”
　　地冥呼吸一滞，耐心告罄。
　　这醋是吃上瘾了是吧？！非吃不可是吧？！他也很冤的好吗？！
　　“天迹你自找的！”
　　地冥暴起，贴着天迹唇瓣就是一啄，同时膝盖不轻不重地在对方身下撩拨着擦过，忿忿地道，“就比如这种！你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