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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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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雪峰主殿内,俶昭宁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依然淡漠。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遗世独立的清冷气韵,恍若寒梅凌霜绽放。
既明艳夺目,又拒人千里。
俶昭宁绯红的裙摆之下,一圈晶莹剔透的冰霜早就悄然凝结。
“别这么气鼓鼓的嘛,他最后不还是选了你?”
那若隐若现的“半透明人”绕着她轻声哄劝,声音轻柔得如同在安抚孩童:“乖,只要祝平川还在,咱们的大计准能成。”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不自觉地掺杂着一丝对祝平川的怜悯。
尽管躯壳中寄居的并非记忆里熟悉的人,可这具仍保有温度与脉动的身躯,也是不可轻忽的鲜活生命。
但,大局在前……除非,能出现什么转机……
不过,刚刚那个叫墨渊的,倒是好生熟悉…莫非,他们都——
“我没生气。”
俶昭宁的声音将‘半透明人思绪拉回:“我连情根都没有,哪里的情绪?不过是胸口闷得慌罢了。”
俶昭宁随意挥了挥手,那圈冰霜便如晨露般消散。
她迈步向后院走去。
“半透明人”依旧如影随形地飘在她身后,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情根还在我这儿,但你的身体是能感知情绪的。
“而且我也早说过,待你修为突破渡劫期,吸收了祝平川的纯阴之力,便能容纳我的灵魂和力量。到时候,你的情根和记忆自然就回来了。”
俶昭宁的脚步不停,几缕发丝被微风拂起,更添几分清冷。
她神色平静,反问‘她’:“如果真的回来了,那我,还是我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
……
后院的花海中,一只血蝶轻轻落在了俶昭宁的指尖。
晨光刺破云层时,陆思良刚将传讯玉简握在掌心。
指尖还未注入灵力,一道裹挟着霜寒气息的虚影已掠入主殿,留下转瞬即逝的冰纹。
“小师妹来得正巧!”陆思良慌忙收起玉简,折扇旋开时带起清越的脆响,“我方才还念叨着要找你。”
俶昭宁淡言:“师兄淡说无妨。”
陆思良手腕轻抖,玄色扇面上金纹骤然亮起。
璀璨光华之中,一幅悬浮的九州舆图缓缓展开,山川河岳皆以灵纹勾勒,各大宗门的标识如星辰般点缀其上。
“一年后的九洲宗门大会你还记得吗?”
九洲宗门大会是九洲大陆最大的盛会之一,由各大宗门家族中选出优秀的金丹弟子参与比试,逐鹿金丹群英榜。
这场盛会真正的重头戏,当属那百年一现的深渊之境——上古传承秘宝、天材地宝、秘境之地等……其中机缘数不胜数。
修仙,本身就是逆天改命之道。以凡躯淬炼神魂,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能凝结金丹者,已经算是天才了。而深渊之境的机缘,便是专为这些天之骄子准备的造化。
若能从中寻得那一线天机,便如同握住了叩响飞升之门的钥匙。
如今距离上一次仙者飞升,早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若说现在最有希望飞升的,就只有俶昭宁一人了。
年仅二十三岁步入元婴初期,不靠一丝机缘,天才中的天才,万年一遇的天才。
“自然是记得的。”俶昭宁回答道。
陆思良突然凑近,折扇掩着嘴角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已备下特别法子——打算开个后门,保你直通深渊之境。”
“师兄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俶昭宁双臂环胸,看他,“深渊之境的准入资格由四大宗主共同拟定,私自篡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陆思良打断了她的话。
折扇轻敲掌心,鎏金纹路在阴影中明灭不定。
“别忘了,大会的主办方,本就是我们万剑宗。破个例,又能如何?”
“那师兄就直说吧。”俶昭宁懒得再听他的废话,直言,“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最近万剑宗管辖区域有魔族出没,小师妹你要有时间,可以带你那两个小徒弟去历练一下…”
俶昭宁面色无常,直接拆穿他:“其实是你自己为了泡妹懒得去吧。”
“哈哈哈……哪里话哪里话…哈哈…”
临走前,俶昭宁忽然问起了陆思良,有没有什么能让人身高缩小的东西。
陆思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回道:“我这倒是没有。但你尚志师兄那或许有类似的丹药,我到时候帮你去他那问问。”
“不过,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俶昭宁随口应付一句“没什么”,便离开了这青书峰,留下陆思良一个人不知所以。
俶昭宁回至清雪峰后山处,冰湖如镜,唯有祝平川一人在练功。
她自云端缓缓飘落,足尖点在冰面的刹那,冰层发出细微的嗡鸣。
祝平川闻声,手中的剑势骤然凝滞——还好魔气早已悉数回笼,方才这女人要是早到半刻,那他就真的全完了。
看来,还是后天下山的时候,趁机寻个隐蔽的地方,专心修魔了。
祝平川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缓缓转身。
他以左手托住剑柄,右手成掌覆于左手之上,双掌轻轻一弯,持剑之手稳稳下沉,对俶昭宁躬身行礼,唤:“师尊。”
“嗯。”俶昭宁挥手示意免礼。
她的眼神在周围来回扫视,问他:“墨渊呢?”
祝平川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还以为血魔符不管用了呢,原来只是这女人例行关心弟子而已。
装模作样的慈悲,倒让人以为真像那么回事呢。
心虽想,面上却是另一副面孔:“弟子不知。或许师弟他…是去别的地方修炼了吧。”
但事实上,墨渊那家伙还搁房内睡觉呢。
俶昭宁眼睛又忍不住看向祝平川的头顶,声音还是那般没有温度。
“既然如此,那你便和我一起去寻他。”
“师尊吩咐,弟子自当遵命。”祝平川抬手掩住嘴角的笑意,仿佛昨天那片刻的温情荡然无存。
没办法,谁叫这女人不信呢,那墨渊就只好自求多福啰。
睡梦中的墨渊:“怎么总觉得屁股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