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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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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别来无恙。”
地牢深处，幽绿磷火在潮湿的石壁上明明灭灭。
祝平川垂眸俯视着蜷缩在锁链阴影中的人，‘锁神链’泛着冰冷的幽光，深深勒进俶昭宁的腕骨。
‘锁神链’其作用就是锁神。
俶昭宁，目前九州上修为最高的修士，传闻中天道命定的唯一武神。
明明已经成功渡劫成神了，可不知为何，她却迟迟不飞升上界。
不过，正因如此，祝平川才逮到机会将她囚禁起来。
祝平川清楚自己的实力，他打不过俶昭宁，但‘锁神链’可以完全压制她的力量。
上古时期天界留下来的最后一条，也算便宜她俶昭宁了。
俶昭宁没有搭理祝平川，她只是继续尝试着将体内的神力聚集。
但，越聚越散。
而且，时机未到，她不能暴露。
祝平川看着她的样子发出耻笑声，语气中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别白费力气了师尊，没用的，这可是上古时代天界用来惩罚叛神的至宝。”
他弯腰捏住她的下巴，指尖摩挲过她的嘴角：“师尊可知为何‘锁神链’会出现在我手中？”
“……”
俶昭宁依旧保持沉默，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她知道的，是天道，是天道给他的。
那双曾让天地都为之震颤的眸子，此刻却盛满怜悯，是她从前从未给过他的，如今出现，仿佛在看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这目光彻底激怒了祝平川，猛地直接扯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是天道给的！当年你如此对我！可曾想过天道会站在我这边？！事到如今，你到底在怜悯谁？！
“天道命定的武神又如何？你以为留在人间是守护苍生，可天道早把你视作威胁！”
他话完，俶昭宁也终于开口了：“你真的以为，天道是在帮你吗？祝平川。”
“……”
地牢腐锈味还残留在鼻腔，祝平川却被擂台外的喧嚣生生拽回现实。
他攥紧掌心，指甲刺破皮肤，那钻心的刺痛提醒着他。
他真的已经重生了。
在亲手用锁神链绞碎俶昭宁神格的三日后，回到了万剑宗的拜师会期间。
万剑宗，九州第一大宗，向来只招收天才和有资质者，无论你什么身份都必须参加拜师会。
今天，是最后一场，擂台赛。
“祝平川！祝平川人呢！”裁判长老的咆哮震得青石台阶簌簌落尘，“不上就当投降了啊！”
此起彼伏的嗤笑中，祝平川抬眼望去。
看台上，俶昭宁正轻翘着二郎腿单手撑脸。
她静静看着台下一动不动的人，灵气顿时大开，威压震得旁边的掌门师兄都有点撑不住，更别说旁人。
祝平川喉结滚动，威压带来的窒息感让他忍不住跪下。
他半跪支撑着，但高台上的人却是红衣似火，稳稳端坐。明明是冰水系双灵根，偏偏喜欢穿红衣，布料还少。
视线转移到了俶昭宁隔壁的一个‘半透明人’身上，看样子，虚无之力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前世，他修魔后偶然间获得了虚无之力，亡魂、传音、隐身等幻术都对他无用了。
可这个‘人’，前世他没有见到过。况且，她还和俶昭宁长得一模一样。
嘴角渗出血，俶昭宁也终于收了威压，道：“醒了就赶快上台。”
“是。”
祝平川撑着膝盖起身，踉跄的踏上擂台，余光瞥见那“半透明人”抬手轻抚俶昭宁发间步摇，后者微微倾斜。
“！！！”
她是知道的！！她看得到！！她看得到她身边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俶昭宁！你到底有什么是本尊不知道的事？！
这场拜师会的赢家，毋庸置疑，就是祝平川。
青瓦朱檐下，拜师会的鎏金匾额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祝平川立在三丈开外的玄铁台阶上，望着高台上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掌门、青书峰峰主陆思良。他手中的玉骨折扇轻摇，绯色穗子随着动作扫过绣着暗纹的袖口。一旁的俶昭宁早已经起身斜倚在朱红立柱上，红衣下摆垂落台阶。
“此子根骨奇绝，倒真有几分你当年的风采。”陆思良手中玉骨折扇已旋出半道圆弧。
他含笑看向身侧人，眼角细纹里藏着几分揶揄。
“不过是运气罢了。”俶昭宁冷冷回答。
祝平川垂眸掩住眼底讥讽。
三日前，他们的争吵声犹在耳畔——俶昭宁踹开掌门寝殿的雕花木门，冰刃将案上密函劈成雪片。
“祝平川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收徒一事何时轮到旁人置喙？谁准你让他参加什么拜师会的？！”
“宁宁师妹，莫要忘了宗门规矩......”陆思良默默回嘴。
俶昭宁拽着他衣领，道：“我才是师祖的唯一亲传弟子，叫你一声师兄你还真应啊？！”
此刻她满脸平静地倚着立柱，仿佛全然忘了那日的盛怒。
占有欲作祟的疯女人。
他面上不显，恭敬行礼。实则内心暗自磨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而陆思良对自己这个小师妹自然是感到无奈的，她肯定还在生他的气，可不管怎么，总归是他自己宠的。
折扇一收，扇骨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既已摘得魁首，本尊便允你自选师尊。万剑宗在座七位峰主，任你挑选。”
“那弟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祝平川闻言，轻轻颔首，目光牢牢锁定在俶昭宁身上。
凡是天道好轮回啊，师尊。
他说：“我选…清雪峰。”
陆思良折扇微顿，目光在祝平川与俶昭宁之间来回流转。
师妹这小徒儿倒是个重情义的，机会摆在面前，还是坚定的选择。
“清雪峰功法以寒调为主。”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祝平川，折扇轻点在掌心，“你的雷灵根，恐怕难以相融。”
“功法本就千变万化，带点寒气又如何？”俶昭宁自高台款步而下，赤金步摇在鬓边轻晃。
灵丹峰主尚志忍俊不禁，抚掌笑说：“妙哉妙哉！小师妹所言极是！寒雷相济，说不定更能激发出别样威力！”
“你个老炼丹的插什么嘴！这等好苗子要我说，就该加入我们剑灵峰！昭宁不过二十出头，就算天资卓绝，千年难遇的天才！能有多少教导经验？”
“呸！不要脸！那么好的孩子就该来我仙淑峰，等这孩子长大，那可叫一个翩翩公子啊！”
“什么偏偏公子搞笑吧你？你那仙淑峰满峰女修，就不怕带歪了心性？”
“那也总比你那打打杀杀的风气强！”
造器峰程序表示：“其实，来我们器灵峰也不是不行。”
“打铁匠的闭嘴！”柳之州和舒兰同声道。
“……”
台下弟子面面相觑，小声嘀咕：“要不...我们先撤？”
“够了！”
陆思良一声厉喝震得空气发颤，转瞬间又换上了笑，折扇再次潇洒一展：“一个个的，哪有做长老的样子？既说过尊重选择，便莫要失了万剑宗的气度。”
喧嚣骤停，唯有俶昭宁鬓边赤金步摇仍在轻晃，叮铃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她立在祝平川身前，描了眼面前人的发顶。——何时，这个曾需要她庇护的人，竟已长得这般高了？
同样，祝平川也在望她。
方才还在台上争抢他的人，和前世他将俶昭宁折磨死之后，追杀他的，可是同一批人啊…
就算他将俶昭宁的所作所为全盘告知，他们也还是一律偏袒俶昭宁。
俶昭宁…你到底凭什么…
突然，一道传音映入耳中，是熟悉的声音，是俶昭宁的声音。
“祝平川什么时候那么高了？他芳龄不是才十七吗？”
祝平川一震，她在和那个’半透明人‘说话！她们果然认识！
只见那’半透明人‘翻了个白眼，说：“那是人家基因好！”
明明和俶昭宁长得一样，声音与俶昭宁也如出一辙，但怎么…唯独只有性格完全不同。
啧。
管她是身外化身，还是心魔具象。
只要这副承载着魂灵的躯壳仍是俶昭宁，那么她生生世世，都休想挣脱半分。
祝平川默不作声，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师尊’。
俶昭宁犹自不觉，冷声开口：“祝平川，你到底作何选择？”
“师尊在上，徒儿生生世世，都只愿追随您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