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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迟寄春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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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生活好像还是原来的轨迹,他们依然有很多事要处理,社交圈几乎没有重合,看似触手可及,实则泾渭分明。
倒是连嘉逸话又开始变多了,可能是装不下去了。阮误生每次抽空看眼手机都能看见连嘉逸发的那一堆消息。
[1:你在干嘛呀^o^]
[1:零点一秒内不回就绝交(哪吒发火JPG.)]
[1:已绝交,不要跟我说话ˋ_ˊ!]
绝交状态连一首歌的时间都没有,那边又灰溜溜发来消息:[泥嚎!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呀●v●]
可能担心他不识字,对面还体贴地送来一份外语:[Hello!Nice to meet you!What is your name●v●]
“……”阮误生有时候觉得他简直无法理解。
[S:你带脑子没?]
[你说话咋看着这么凶^^?]对面秒回,[以后给我发消息结尾必须加个喵↖(^ω^)↗]
[S:?]
[1:你这是什么意思T_T]
[S:……发个问号也需要?喵。]
[1:很听话!?>ω<) 奖励你一个近距离观察我每天都在做什么的机会!!]
阮误生装听不懂:[不需要。]
[1:!!!!为什么不需要?!!!]
[1:你需要!!]
阮误生晾了他两分钟才慢悠悠回复:[嗯?]
那头发了一个小猫哭泣的表情包:[好叭,我需要。我家有鬼,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求求你来陪陪我好不好呀QwQ]
[S:你家能有什么鬼?]
[1:胆小鬼。]
[S:。知道了。过来帮我收行李。]
[1:遵命。]
暮色四合,阮误生站在家门口,未能及时开门。
温热的身躯自身后贴近,手臂环过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回来得好慢。”
阮误生身体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放松下来,用钥匙开了门,“路上堵。”
身后的人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手臂收紧,嘴唇贴着他颈侧,“亲亲。我要亲。”
阮误生微微侧过脸,看着他有些乱的头发,语气听不出喜怒,“怎么跟小狗一样。”
“汪。”连嘉逸从善如流,鼻尖蹭着他耳后,“现在可以亲了吗?now kiss?”
“还是英国来的杂毛狗。”阮误生轻嗤一声,嘴唇先是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脸颊,随后轻柔地落在唇角,像蝴蝶栖息于颤动的花瓣。
连嘉逸显然不满于此,追逐着想要多亲一会,阮误生直接伸手力道不大地把他推开了,径自进屋。
“不能多亲一会吗?”连嘉逸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被抛弃的小狗,“阮阮,误误,生生,你理我一下呗,宝宝……”
阮误生脚步一顿,转过身,“闭嘴。”
连嘉逸立刻抿紧了嘴,但他的嘴没闭上几分钟又开始了,试探地叫他:“宝宝?”
“肉麻称呼少叫。”阮误生这次头也不回,走进房间。
“宝宝,你要干什么呀。”连嘉逸紧跟进去,张口就来,“我想你了。”
“收东西。你不是给我机会观察你吗。”阮误生说,“我就在你面前,想你就看。”
“我帮你收,我玩收纳游戏每次都是三颗星。”连嘉逸自告奋勇。
“可拉倒吧你。”阮误生翻了个白眼,给他赶去隔壁房间收拾。
连嘉逸这回没再硬缠,乖乖去了那个房间。
这儿应该是阮误生的工作间,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电脑、平板以及一根触屏笔被摆在那里,还有一个三脚架和一些摄影器材和零散的配件。
阮误生给他送进来一个空纸箱,让他好好装弄坏赔钱。
连嘉逸应了声,老实干活,把东西全搬进箱子里,拉开抽屉,里头东西不太多,最底下放着一个无盖的硬纸盒。
里面摆着很多张车票机票,连嘉逸同样也有厚厚一沓,这些票根之下是码放得整齐的信封,上面千篇一律写着一个英文字母“L”。
他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些信。
信纸上的字迹他太熟悉,这些字迹都曾出现在他的练习册和试卷上。
“见字如晤,甜心。
“我之前说要同你逃去四翅槐盛放的国都,你知道为什么吗?
“在新西兰,四翅槐象征着春天。
“请让我们再见一面。在遥远的春天。”
……
“见字如晤,甜心。
“如果能回到认识你的第一天,我一定不会再想要快点你离开,我会看着你,记住你出现时那一刻的表情。
“然后郑重地向你讲述我。
“——我叫阮误生,耳元阮,误会的误,生是生生不息的生。
“请让我们再见一面。”
……
“见字如晤,甜心。
“我受不了你的任性。
“明明你只比我小两个月,却总是跟我挑刺耍赖,发布命令一样一分钟叫八百次。
“当各奔东西的季节来临后,你的耍赖失去依靠,一个人走过无数个秋。
“再后来,起风了。比我们并肩吹过的那些更凛冽、更绵长,再也不会有人给我披外套。
“我受不了你的不任性。
“请让我们再见一面。”
……
阮误生收拾完卧室走进来,正好看见连嘉逸捏着信看,“你……”
刚要开口,连嘉逸便站起身冲上前抱住他,“你不是最讨厌写字吗,为什么会给我写信。”
那些话句句说得轻描淡写,可这字里行间哪样不是为了那段心事。
阮误生愣了一会,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因为我的记忆力,共情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都在减退。”
“如果没有再见,我已经快记不清你的样子了,太久远了。”
连凭吊过往都找不到一个清晰的轮廓,他们都没有彼此的一张照片,那些鲜活的、吵闹的、热烈的记忆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褪色。
“怎么会……”连嘉逸不知道他是以什么心情写下这些注定无法寄出的信件。
阮误生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亲了亲他以示安慰。
连嘉逸追吻上来,阮误生故意后仰不给他亲。
“小气鬼。”连嘉逸嘟囔着,泄愤一样低头在他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咬痕,又用舌尖讨好地舔那处痕迹。
“你不接吻活不了了?”
“对啊宝宝。”连嘉逸理不直气不壮,沿着脖子向下亲吻在他锁骨上的蝴蝶,“要接吻才能活。”
“真的是小狗。”阮误生轻哼一声,任由连嘉逸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吻痕。
他垂着眼,摸摸他的脑袋,学着他之前的腔调喊他,“宝宝。”
连嘉逸抬头,“好听。我还想听。”
阮误生别开眼,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再喊一次吧、再喊一次吧。”连嘉逸用鼻尖蹭蹭他,“生生,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阮误生觉得他这人生来就是克他的,仅撑了半分钟就在他黏人的攻势下败下阵来,纵容地凑过去碰了碰他的嘴角,“宝宝。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