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茶影重重（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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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啊，不知道阿忠现在好不好，过得怎么样，正在干什么？”
“信上不都说了么……”你和她一样是瞎的么少年！
茶古趴在小巴的背上，它厚厚的羽毛将她的身子遮掩，听见少年的不断重复的话语忍不住翻白眼。
小年轻的恋爱真是叫人受不了。
“我…我我我我只是……”身着锦衣的少年名字叫叶锦笙，就是当初李之忠十岁在宫里遇见的男孩儿，多年过去，现在已经出落的标致水灵。
自那一天之后过了一周之久，作为女孩儿学业上的进步奖励，茶古招来了小巴作为两个人的专用信鸽。这信件之间的来往便持续到了今日，而在期中，少年也知道了茶古的存在，但和少女一样他们都并未瞧见茶古的模样。
“那么小巴，今天还是麻烦你啦~”少年将回信写好交至鸟儿的面前，见鸟儿将信件一分不落的吃完之后，他又从腰带上卸下一个精致的锦囊，解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颗只有小拇指盖儿大小的玉珠给它，“不管见几次都还是觉得好神奇。”小巴和小巴的族群是这里一种特殊的鸟，除了人类不知道意外，其他种群的人多少都知道一点关于它们的信息。
它们以玉石为食，日行百里，最大的作用是可以传递信息。将要传递的信息写在纸上，然后喂给它们吃掉，到达收信人所在地的时候，将它们的一点唾沫化在墨汁里在均匀的铺在纸上，过不了多久，墨汁就会自动在纸上组成文字。
茶古不说话，趴在小巴的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节的关系，她最近总是很容易犯困，一得到空闲的时间就迷迷糊糊的。
“阿古也很神奇呢！你明明看不见，但却像看得见一般知晓好多事情！好厉害！”少年坐回位置上，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浅酌。
“我瞧不见，但是小巴它们瞧得见我就看得见。”动物们将看到的事情说与她听，就等于她看见了；还有一种直接的方法是，她可以附身在动物的身上然后用它们的眼睛去看，但是这样太伤神，所以她几乎是不采纳这种办法的。
闻言叶锦笙“嘿嘿”两声笑，他将茶杯搁在桌上的时候，没注意搁的浅了，杯子就这么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几瓣。
他伸手去拾的那会儿被割伤了手指。
“你没事吧？”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茶古骑着小巴飞回院子的时候，看见那为夫人（宰相她夫君）遣散了下仆。像参拜时那样跪在她所依附的那颗小树前。
她指示着小巴飞到小树的树枝上，仍然是躲在它的背后，听着小巴“咕咕”的讲个不停。
而看到鸟儿停在树上后的男子似是喜极而泣，像是看到了希望。
“敢问可是经常指导我儿的大仙？”
大仙什么的…现在的她可真是受不起，虽然心里其实有种莫名的开心……等等等等，她记得她是有告诉两个孩子不要告诉别人她的存在的啊…虽然只是一概而过的提醒。
像是了解到她的犹豫的男子，轻声道：“如若惊扰了大仙真是对不住…我那日只是恰巧看见，并不曾对外多说……”
“你直说有什么事儿吧。”
“恳请大仙救救忠儿！”
“……”小巴说他跪了下来，她觉得自己耳朵大概也出了问题。不敢相信，那一世的时候，这个男的可没有这么……弱。
好吧，时代环境的问题。前世今生本就是不同的人了，她又多想了。
她又一次好奇他们的长相，便借了一只小麻雀的眼睛来看，那个时候便清楚的看见了他们的样貌，呆愣是有的，惊讶等复杂的心情，简直难以表达。
但终究是不同的人了，到现在这刻才有清楚的体会。
“她怎么了？”
…………
经过一番解说，她大概知道了。少女上战场的时候冷不防的被射了一箭，擦边，当时并未多注意，结果一战下来后，才发现不对劲，毒发了。
对方也是下了老本，据说请的是神医一脉的分支毒宗来下的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的毒，现在只能请神医的弟子用药吊着命。
“我救不了。”
“怎么可能？您是大仙啊！您是神仙啊！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她才多大！这么多年我连她面都没有见着！她现在长什么样我都没瞧着她怎么就忍心…就忍心…”他嘶声力竭，最后弓起身子伏在地上，不住的颤抖，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您看着她长大，怎么就忍心她这样死去！！”
茶古趴在小巴的背上，借着修为之力，用小巴的眼睛，淡淡的看着树下的人。
当年也是这般模样，也是类似这般的话，她低声下气的求着他不要离开，她知错了，希望他不要离婚，可是最后他要分，她还是分了。
“我离不开院子，你家女儿的命格便是如此，如果你想要我改命，可知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
她抿抿唇，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望向了她，“改命可不是平时那种小打小闹，改了一个人的命就必须用另一个人的命去偿，那么你觉得谁会愿意为一个人去偿命……这样？”
“我！用什么都好，拿走我的一切都好，请大仙救救我的孩子！请…您救救她！！”他连着磕着响头，额头都已红肿却毫无知觉。
可怜天下父母心，况且这个父亲还算熟人，那个少女也还算顺她的眼……
“你今年三十又四，余下五十二年阳寿未享，我抽你三十年阳寿作为代价，让你女儿多活三十年。”
“大仙求您拿我剩下的命去救她吧！求求您！”
“最多四十年，你剩下也就十二年的命了，你不想和你女儿团圆，看着她娶夫生子吗？”
“这…我……”
“就这样了，你回房歇着吧。”
男子被下人们扶着进了房。
她从小巴的视线中退出来，躺在小巴的背上，看着夕阳无限好的景色，内心惆怅又郁结。
能回到荣兰那儿的时候，这事儿怕是要被他记个大过。
[十九]
茶古在小巴的的脚根上绑了一个小小小小的竹筒，刚好放下一小节小树的枝和一撮泥土。
她这么做事非常必要的。小巴白天飞行晚上休息的时候，她睡觉的地方就是附身在这节小枝桠上。
那天之后，经过小巴一段时间的紧赶，他们现在终于到达了少女的所在地。
入夜，除了哨兵和巡逻的人还醒着外，小巴载着茶古左闪右避幸运无误的进了少女的帐篷，当然是在里面看护的人都走了之后他们才进去的。
少女一如她所想的那般，长成了俊美的女儿郎，只可惜现下脸色苍白发青，一看就是个病秧子的模样。
她跳下小巴的背，将事先准备的好的泥土一捧放在离少女不远的地上，用树枝划破自己的手，沾染上血，从泥土中穿插而过，牢牢地钉在地上。
“小白快来，小白快来……”
如此反复的念了几遍，又等待了有片刻之后，树枝就像烟囱一样，顶端开始冒起一阵烟雾，烟雾组成了一只猫的模样，最终定型后，漂浮在半空的黑猫睁开双眼，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茶古的旁边。
“喵~”
黑猫有着一双漂亮的鸳鸯眼，一条尾巴在三分之二处分成两条。它是小白，虽然是只黑猫，它是地府的住民，黑白无常家的猫，血治百毒但不治病。
“这个孩子就麻烦你帮帮忙啦。”她坐在地上，额上全是汗，看起来召唤耗神不少。
小白俯身，将头凑到她面前，漂亮的鸳鸯眼里意味不明。
“抱歉啦，我现在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暂且先跟着我吧，看着这群熊孩子也挺好玩的，”她伸手顺了顺它的毛，话锋一转，“至多等我死后，这具身体留给你，虽然估计也不够你塞牙缝的…啊哈哈……”
另一边小巴不满的叫出声，还不停的扇扇翅膀。茶古吃力的安抚它，“嘘！嘘！乖，小巴乖点，不然我们要被发现了。知道你担心我，不过别担心，对我来说这不算啥，小巴最乖了，乖，别做声了啊…”
接收到小巴的狠瞪，小白一点都不在意，它甩甩尾巴，走到那个人类少女的身边，凝神一会儿，身前便蹦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都是它平日受伤时黑白无常收集的血。
拔出瓶塞，一颗圆溜溜的血珠从里面晃出来，然后钻进绷带里面，渗入伤口里。
强烈的灼热感让少女不禁哼出声，不大不小的动静又让被吩咐在外看守的士兵察觉，这之后不过一会儿全营的人都知道，年轻的小副将醒了。
大将军（李之忠她娘）和大夫等一干人到场的时候，小巴载着茶古，带着小白趁机溜出了帐篷。
“真是奇迹，民妇行医多年，第一次看见中了此毒的人还能活下来的！小姐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发已花白的妇人微微弯着身子，略有激动的道。
遣散不相关的人后，大将军向少女嘱咐一番，让她好生歇着，最后便也离开了。
在帐篷顶上，茶古瞧着所有人都离开后，她催着小巴来到和少女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从里面看，少女将将只能看见一只鸟的影子。
“醒了就别给我装死，快来陪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
躺在帐篷里的少女听到熟悉的声音，笑出了声，但牵到了伤口又不免连着咳嗽，“咳…不是说不能离开那个地儿的嘛，怎么飞过来啦？”
“要你管！你这小鬼也忒弱不禁风了点，那么点小毒都要死要活的，真是……”
少女又是失笑出声，天下第一毒还叫小毒，估计她眼里没什么毒了。
“你准备啥时候在上场？”
“说不准，大概后日便可以了。多亏了你的药。”
“药个屁！那才不是药是……”
“嗯？”
“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后日是吧，后日你且等着，我给你送上一份大礼。”
“…噗，那我可提前先谢着啦！”说是这么说，但她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这么些年来，她已经指导她、教导她太多，而战场上的胜利，她从未想着靠别人。
“……”听出她言语间的不在意，茶古也并不多做解释，她只是在她快要睡去的时候，轻声的说道：“以后记得好好待你爹爹。”
然后就和小巴小白一起飞走了。
瞧着映射在帐篷布上的鸟儿的影子不见，少女闭上双眼。
半响，似是呢喃——
“那是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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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少女手持红缨枪，身穿银铠甲，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队伍中，而整个队伍已号令完毕准备出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得自头顶之上的天空传来一声清澈响亮的长啸。
人们抬头向上看，发现一只羽毛尾尖是嫩黄色的鸟，眼睛是苍蓝色，双足是鲜艳抢眼的赤红色，它在他们头顶之上的天空盘旋。
发现那是小巴，少女有些疑惑，可这疑惑不过多久便解开了。只见队伍的正前方不知道何时出现一只豹子。和普通的豹子略有不同，它的毛是雪白的，斑点是黑色的，四足的毛是黑色的像穿了鞋一样，且它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金黄色的眼睛，比太阳的颜色更深沉，比黄金的颜色更美丽。
它既优美又危险。
众人只见它踱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少女的身前，抬头，同她对望。
两相沉默许久，最终少女下了马，伸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它示好般的上前用大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心。
少女浅笑，顺着它的毛发抚摸着这个大家伙，“这便是你说的大礼？看起来还不错，可是要跟着上战场却还不够看……”
哪只她话音刚落，它便一眨眼之间长得有她那匹枣红色的马那般大小，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率先打破静默的是大将军，她哈哈的连着大笑出声，在笑声中少女跨上它的背，一举手中的红缨枪，高声大喊：“天助我也！朝荣必胜！”（朝荣是女主所在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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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忠、李之欢、叶锦笙都已经是百年前的往事，现如今连枯骨也不剩，阿姐为何迟迟不归？紧紧为了这个转世么？”茶森仰着头倔强的问着类似的问题，她只期望自家的阿姐再能回到过去，回到古树下，大家一起好好生活，“阿姐你喜欢上叶锦笙的转世了吗？”
听到如此犀利的问题，少女不多在意，她只是轻轻浅浅的笑了几声，然后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告诉她：“是也不是。”
定义模糊的答案。
这显然不能满足茶森，她气鼓鼓的拉着她的衣摆，“阿姐什么意思？你若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是这般人类的模样么？”少女搬来椅子，坐在椅子上，侧头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瞧着阿妹。
“为何？”
“因为我犯了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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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的少女得胜归朝。
受到万人爱戴的他们，在客栈暂且歇脚在进京直接面圣。
这一晚歇息，第二日出门，李之忠还是“李之忠”。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4>>>茶影重重（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