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麦香》九祈

34、第三十四章

　　早上是被电话铃吵醒的，那暖下意识的摸向床边找手机，意识模糊中翻开手机盖，语气惺忪，“喂。”
　　对方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好像在做着某项鉴定，那暖有点不耐烦了，她真的很困好想睡，“喂。”
　　“你是……暖暖？”
　　听着声音有点像蒋姨，意识清醒了一点，趴在被子里，继续用迷迷糊糊的声音问：“蒋姨，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呢，叫麦城接电话。”
　　语气里有丝丝笑意，那暖被炸醒了，昨天晚上和爸爸聊过天后爬到楼上和麦城两两相望你侬我侬，后来麦城实在受不了了委屈的扁着嘴说：“媳妇，我好想抱抱你哦。”
　　月色多么美好，星光多么无限，那暖全身上下都冒着感动的火光，就这样被骗到了他家，门一开，两个就那啥，最后演变到卧室里，干柴遇到烈火，熊熊燃烧起来，扑都扑不灭，到现在脑子里闪过昨晚火辣辣的画面，满面红光，咳了咳嗓子说：“额，蒋姨，你等一下。”
　　推推身边的人，可是那男人睡的像头死猪，那暖把电话拿到他耳边又推推他，没想到这头猪脱口说了句，“暖暖，别闹了，我真的没力气了。”
　　话语里的暧昧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那暖火大的瞪着熟睡的男人，深吸一口气，气壮山河的吼出，“起来，给我接电话。”
　　麦城用被子捂住头，伸出修长的鸡爪子在空气里挥来挥去，那暖把手机递到他手上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用被子裹住自己去了卫生间。
　　麦城意识还在太虚中，“谁呀？”
　　“我。”
　　“你谁啊。”
　　“我。”
　　麦城火大了，也渐渐清醒了，“靠，你不说，老子知道你是个毛？”
　　那边很镇定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个毛，我姓蒋，名丽芬。”
　　大概沉淀了有几秒的样子，蒋丽芬听见麦城谄媚的声音从那边悠悠飘过来，“蒋姨啊，不好意思，昨晚有点那什么，别介意，您现在到哪了？”
　　“在你家楼下，混账东西，还不开门。”
　　挂断电话，麦城从床上跳起来，匆忙换衣服，由于太急，衣服被扭曲在一起，那暖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某人正在和衣服大战，“赶去投胎？”
　　麦城没理她，随口说：“蒋姨在下面，快去开门。”
　　那暖想起刚才接电话的尴尬，想都没想就说：“我不去。”
　　“我还要刷牙洗脸。”
　　那暖头一扭，“就是不去。”
　　麦城正要说话，门铃响了，他跑到窗子外对着院子大喊，“蒋姨，你等一下，我让……”
　　话没说完，那暖捂住他的嘴巴，恶狠狠的瞪他，开玩笑，他这么大嗓门不光门外的蒋丽芬能听见，她爸估计也听见，然后拿刀架在麦城脖子上逼他娶她，“我，去，开。”
　　被捂嘴的家伙满意的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紧卫生间，还夹杂了小曲，听的那暖一头火。
　　打开门，被蒋丽芬暧昧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脸红了又红，“蒋姨，快进吧。”
　　眼神不自在的乱飘，心里问候了麦城的祖宗十八代，倒是蒋丽芬像是早有预感的说：“看来你和麦城没事了。”
　　那暖更尴尬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恰好麦城这时候下楼来，抱怨的说：“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打扰到你们了？”
　　那暖不说话，一个劲的脸红，麦城皮厚的笑的让人想扁他，“没有，昨晚很满足了，所以今天不会。”
　　腰被狠狠拧了一下，麦城怪叫了一声，捂着受伤的地方，龇牙咧嘴的看着那暖笑眯眯的对蒋丽芬说：“真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我先回去看看我爸，蒋姨您坐。”
　　走的时候看都不看还在哀嚎的男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大门，等那暖一走，麦城收拾好嬉皮笑脸的表情，正襟危坐好，“蒋姨，说吧。”
　　“你这变脸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影帝这个称号看来不是徒有虚荣。”
　　“过奖了，一山更比一山高，至少我就在您之下。”
　　麦城装模作样的回答让蒋丽芬哭笑不得，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好了，不跟你耍嘴皮子了，说正经的，你知道那件事的祸源了么？”
　　依然不是很在乎的笑笑，不过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那份玩世不恭，“这不，您来告诉我了么？”
　　蒋丽芬看了他许久，然后突然笑起来，“看来你早知道了，打算怎么办？”
　　“按规矩办事，我从来不在背后做假小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明明是一副无害的笑容，可是嘴角牵起的弧度阴沉的犹如凛冽的寒风，刺骨，森冷。

　　麦城今天一天都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哪去了，白小居带着忆奇看那暖，先是数落了一番，然后又咋咋呼呼说的不知天高地厚，皮怎么厚怎么吹。
　　那暖一开始有点抱歉，可是听到后来也就当成耳旁风了，带着咿呀咿呀的小忆奇玩的很开心。
　　“暖暖，你真不打算会‘BR’了。”
　　那暖眼神一黯，随后轻快地说：“对啊，我想休息一阵子。”
　　“这和休息无关，那是你一直努力向往的不是么，现在就要放弃，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对。”
　　那暖不想说，说了也没什么用，如果真的要在事业与麦城之间选一个的话，那么她会义无反顾的放弃事业，说她傻也好俗也好，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的女人，宁愿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不过她觉得这些都值得，因为她是那么那么的想要给麦城一切美好的东西。
　　“这件事麦城知道么？”
　　“他不需要知道。”
　　白小居不赞同，“可是你没必要为他这样牺牲。”
　　“如果今天换做是杜子藤，你怎样做？”
　　一句话堵住了她，如果是子藤，她会怎么做……她似乎也不知道。
　　没有再说话，那暖底下眼帘，地板上忆奇依然无害的笑着，自己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
　　“我没有做什么，而这本应该如此，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和麦城在一起，仅此而已。”
　　想要弥补曾经丢给他的缺憾。
　　想要把过去的空白都填满，真的是，仅此而已。

　　麦城曾经在事发后有想过无数个方法来折磨陷害他的人，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一点快感都没有，这算什么呢，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开心。
　　门外想着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麦家的大门被轰然打开，那暖红扑扑的脸上还有着细汗，走向坐在沙发上的麦城，贴着他不安的坐下来，从她进门那时起麦城就没抬眼看过她，那暖害怕这样的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盯着闪动的屏幕。
　　严颜娇柔的嗓子一如既往，只是梨花带雨的脸弄花了精致的妆，她哽咽着说：“其实那些照片只是我一时之间做着玩的，可是没想到会泄露出去，为此我深感抱歉，麦城，对不起。”
　　短短的几句话说的很溜，眼神闪躲，面对记者尖锐的提问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什么都不说，那暖可是想到在这后面究竟收到了怎样的待遇，从麦城一脸沉静的表情不难看出，其实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的，恐怕严颜能够站在记者面前说出实话大概也是他摆平的。
　　抓起他覆盖在膝盖上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丝丝连心，直达最深处的，扯着那个地方隐隐作痛，最后连呼吸似乎都变得稀薄，小心的靠在他的肩膀处，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都结束了么？”
　　麦城神游了好长时间才回神，回答，“死的人都会有些牵扯不清的瓜葛留下来给后人清理，更何况是活人。”
　　相握的手紧了一下，那暖的声音有点颤抖，“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那暖听出他的话里有无奈，她不是罪魁祸首，但却是间接人，他更无奈的是她的不信任。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乱跑了。”
　　麦城扬了扬嘴角，“那别人说的你也会听？”
　　知道他在介意什么，那暖坚定的摇摇头，目光清浅，“不会，我相信你，一直都会相信你。”
　　原本僵硬的身躯顿时柔软下来，轻拥住怀里的纤细小女人，柔声问：“为什么为了我丢了‘BR’的工作，你打算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么？”
　　感觉到那暖的轻颤，麦城收紧双臂，声音更加柔软，“傻瓜。”
　　抬起头，望着那张轮廓分明的混血俊脸说出那么宠溺十足的话，那暖觉得什么都值了，“没有你，我会累，累到不想工作，不想养活自己，就这么简单。”
　　因为知道他的心疼，所以只能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换他回来，所以一切都值得。

　　事情发展到如今地步，都有点混乱了，“初阳”得奖了，不过不是男主角也不是女主角，是男主角的“妈妈”蒋丽芬，在今年的“百晖奖”拿到了最佳女陪的奖项，仅此一项大奖，也并没有被选入征战戛纳，不过因为前一阵子，男女主角因为出了关于照片的拿起风波，票房倒是不少，在国内的算是摇摇领先了。
　　“海枯石烂”也在大力宣传中，麦城再一次复出，这回他绝口不提死人问题，只是对于照片一事作了个合理的解释，公共场合也非常得体。
　　严颜没有再出现，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大家都各自忙各自的，只是这其中有点微微的遗憾，麦城和那暖拍的那则广告没有播出过，知情人都紧闭嘴巴，什么都不说，只说是上面交代的。
　　那暖一点也不在乎，她现在无事一身轻松，没有再回到“BR”，只是几个月后这个城市的时尚中心开了一场别具一格的时装发布会，一个没有设计师的服装发布会。
　　走秀的衣服都是出自这位设计师之手，前半部分是女装，后半部分是男装，色彩鲜艳活跃，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有种活力，这是这位设计师的第一次服装发布会，也是最后一次。
　　发布会的名字叫，“because of you”。

　　和麦城并肩站在妈妈的墓前，那暖除了有点心酸之外，感伤似乎变得轻了一点，再也不像一起那样重重的压着她。
　　“因为你有我帮你背着嘛，所以不会很累的。”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嘴角依然忍不住放肆了笑意，“臭美。”
　　下山的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时间过得好快又要到秋天了，地上已经飘落了片片黄叶，踩在上面还微有些湿意，那暖抬起头，天真而干净的眼神，“我想知道杨心伦一直以来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麦城嗤笑，不屑的眼光忽明忽暗，“白痴的角色。”
　　那暖不解。
　　“她以为李庆对她还存有感情，虽然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她故意靠近我，讨好我，只是想激起李庆的愤怒，这样他就会和我翻脸，记者们最喜欢捕风捉影了，对于媒体们来说，身为艺人放一个屁都是香的，深陷于两个有名的男人之间，想不红都难，可是正因为她的白痴，拥有低能的智商，所以属于白痴做的事她也全做了，她太低估了李庆的毅力，没人愿意要一个充满是非的女人，更何况李庆对于她并不是深爱。”
　　那暖明白了，垂下脑袋，闷闷的声音传来，“那你觉得我的智商怎么样？”
　　麦城将耳朵凑近，“你说什么？”
　　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走上前，“没什么。”
　　麦城追上，眼睛里躲着的全是肆虐无恒的笑意，深深几许，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你一直都不是聪明人，我还不是担待到今天。”
　　甜蜜蜜的感觉就是如此，简单，透明。
　　回握着那双手，洋溢在空气里的是幸福的感觉，久久的一直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