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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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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板上,俯视着落地窗下的美景,漆黑的苍穹笼罩着这片孤寂的城市,黑暗并没有驱走内心的阴霾,反而增添了一抹沉重的不安,驱之不散。
所谓悲哀大过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了,心灵屡遭创伤,如何能够恢复,不过是更难启齿的痛楚,积压在心里,控制着整个神经,手边的半满的酒瓶在没有灯光的苍幕之下,显得格外高贵,而满屋的狼藉却让人不由叹息。
麦城像一具没有知觉的机器,重复着灌酒的动作,寂寞的姿势,无从生长。
他早想到那暖的离开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可是直到她亲口承认还是因为她的不信任,心中难免觉得痛苦不堪,脑海中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我见犹怜,深深地复制在脑海里,还附加一个特效指令,无可删除,她哭什么呢,受伤的人是他,她有什么好难过的,被刺得体无完肤的也是他,她拼什么流泪,而他讨厌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该死的……”
酒瓶撞击到墙壁上传来声声惨音,在这空寂的夜晚更显得清凉。
深深呼出一口气,麦城阴郁的闭上眼,还是漆黑一片,手机想起来,手无意识的摸索着好不容易寻到,一按接听键,杜子藤开始了疲劳的轰炸,“阿城,那暖有没有去找你。”
是有找过,还被他赶跑了,“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杜子藤也不想隐瞒了,噼里啪啦的说了昨天遇到那暖,包括她是如何进医院的都说了,“本来还在医院里的,现在不见了,她一定有去找你。”
说的人口干舌燥,可是听得人却一无表情,不是不担心而是痛及深处,没有了感觉,“你就这么肯定?”
“除了你,她还能去找谁?”
“我怎么知道。”口气很冷。
杜子藤也听出了不对劲,“你们……吵架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挂了。”
“喂,喂,你别挂,喂?喂……”
果断的切断电话,麦城猛然起身,由于喝的过多踉跄了几步,歪歪斜斜的走到房间随手抓了几件衣服放进旅行袋里,戴上绒毛帽子和墨镜,从楼梯走下去,刚下几步望着一层一层的阶梯发呆,眼神恍惚迷离,随后收起心神,离去。
杜子藤对着发出嘟嘟声的电话咬牙切齿,又拨了几次,果然,已经关机了。
“子藤,那暖在那里么?”白小居小心翼翼的问,她也开始担心了,或许不该放走那暖。
“他没说,不过猜他口气那暖英爱去找过他了,两人好像还吵架了。”
白小居心一惊,“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杜子藤烦躁的趴趴头发,“让他们自己闹腾去,我不想管了,真憋屈。”
“可是……”
“小居,我说过多少遍了,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不好插手,尤其现在闹成这样,我也很烦,你就不要瞎忙活了。”
受不了老婆的喋喋不休,还是为了别人的事,他忍不住打断,“不早了,早点睡。”
说完转身走进书房,留下白小居一人苦对着墙壁,劳神心烦,她也知道不应该管那么多,可是就是不忍心看那暖受伤,痛苦,现在都这地步了,她能怎么办。
那暖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一片纯白,很刺眼,还有种淡淡的药水味。
她又再一次躺在医院里,昨天不知道又是哪位还新人送她来医院的,不过她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
挣扎着起床,手臂上还吊着点滴,到现在都没有打一通电话报平安,爸爸一定很担心,现在她身无分文,连个手机都没有,要怎么联系还是个问题。
护士小姐推门进来,职业性的笑笑,伸手探了下温度,确定没有大碍后说:“已经退烧了,不过你现在最好再休息一会。”
说完准备离开,那暖即使唤住她,“护士小姐。”
护士回头,“还有什么想要么?”
“请问送我来的人是谁?”
“是位年轻的小姐,说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那暖以为是小居,就没再多问,不过她还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不认识我么?”
护士小姐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怎么不认识,你是那暖,麦城的女友,‘BR’的设计设。”
很详细的回答,那暖脸更僵,防备之色跃然而上,小护士了然,“不过你放心,我们这乡下地方,没什么人喜欢八卦。”
“乡下地方?”那暖一惊,帮她的人不是小居,“这是哪里?”
“医院啊。”
那暖忍着冒出的火气,“我知道这是医院,我想问的是这是什么地方。”
小护士终于后知后觉,“哦,这是临近城边的一个小乡村,你要是想回去大概要做三个小时的车程。”
“知道了,谢谢。”
那暖很奇怪,心里更加的不安,好像有人监视着她的一切,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想办法联系到父母,不能让他们担心,还有麦城的事,她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戴着口罩帽子的人,还是个女人。
“你是?”
拿下帽子和口罩,笑盈盈的脸出现的白光中,那暖一怔,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她,“杨心伦。”
杨心伦高傲的扬起细小的脖子,赋有个性的脸被太阳照得明晃晃的,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很刺眼,“麦城的正牌女友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还真是耐人寻味。”
眼角一转,那暖明白了,“是你送我到医院来的。”
杨心伦笑笑不答,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暖也不是傻子,冷着脸说:“你跟踪我。”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麦城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麦城车祸是真是假,我没有刻意的跟踪你,只是恰巧那时候我们都在他楼下。”
“你找他有什么事?”
杨心伦笑的很轻视,“一个被判出局的人,现在问我这个难道就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资格么?”
无视她的笑容,那暖压抑着心里窜出的熊熊大火,“那些照片是你寄给我的?”
一听到这个,杨心伦的脸色微变,走进几步恶狠狠的说:“你以为我是那么无聊的人。”
那暖冷哼一声,“这不重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告诉麦城你在我手里,你说他会不会答应我所有的条件。”
话语轻便,可是声音却冷冰冰,脸上更是放肆的笑容,那暖手指紧握,置若罔闻,在这件事没发生之前他或许会,现在只怕熟视无睹。
“还真倔。”
“你想借麦城上位,不怕惹一身腥。”
杨心伦轻蔑的扫了她一眼,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轻飘飘的说,“你懂什么,有的人会因为丑闻一蹶不振,但有的人说不定会一炮而红,只要手段得当,冒险一次也无妨,我只是想借你让他出来,跟我逛几次街就好。”
那暖明白了,这女人为了想要成名是疯了,“那李庆呢?”
杨心伦一听这名字,就没好气,“那个白痴,能有什么用,不过就是玩玩罢了,无伤大雅。”
冷冷的瞪着她,那暖说不出任何话,跟这入了心魔的女人说话白费力气,杨心伦见她无意搭理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转身离去,也没说出任何威胁的话,看那样子就是个没大脑的女人。
杨心伦前脚一走,那暖后脚跟上,不过她是准备先回父母那。
刚跨出门口,就被迎面走过来的护士小姐挡住了去路,“小姐,你还没交医药费。”
什么?那暖傻眼,勉强镇定下来,挥手笑着说,“我只是想上洗手间。”
转身准备回病房,看来小看了杨心伦,她还不笨,知道用这种方式留下她,不过那又怎么样,未免太小瞧了她。
“那暖。”
有人在叫她,那暖回头,看见一个横冲直撞的女孩,或许不能称为女孩,和她差不多大,一跑过来就兴奋的拉着她的手臂直摇,“那暖,真的是你,我就知道,还以为看错了呢。”
手臂被摇的很酸,那暖努力的抽回,“你是?”她好像不认识她。
“我是廖叶,廖叶啊。”
那暖头顶冒出弯弯曲曲的黑线,长长地走廊来来回回到处都是医护人员还有病人,虽然没被什么人认出来,可是经她大嗓门一叫,还是引来不少侧目,尤其她那名字,那暖很奇怪也很想笑,她认识有叫“尿液”的人么?
“对不起,我好像……”
廖叶倒也不计较,依然兴奋无比,“上学的时候我追过麦城,记得么?”
记不得,那暖很想诚实的告诉她,以前追麦城的女孩子那么多,她怎么记得,实在想不起来,只能睁着茫然的大眼,抱歉的看着她。
“上初中的时候,我坐在你后面,那时候我很黑,你叫我小黑炭。”
那暖望着她脸上跳跃的小雀斑,好像有点印象,不仅是以前黑,遗憾的是现在还是很黑,廖叶见她还是没有想起来,着急的解释,“以前麦城经常叫我小便啊。”
额,那暖嘴抿的很紧,就怕一张口会大笑出来,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小黑脸经常跟在麦城后面瞎转悠,单纯的脸上永远跳跃着小雀斑,麦城那时候很生气,知道她叫廖叶便也取了个外号,不过她倒是不在意,依然傻乎乎的笑着。
“我想起来了,你可以不用解释了。”
“呵呵。”廖叶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眯眯的。
看着她身上穿的白大褂,那暖问,“你是这里的医生?”
“是啊,毕业后就一直在这里工作,而且我也结婚了,有了一个女儿,她好可爱,长的很像我,我老公是……”
“恭喜你。”忍不住打断她的话,她太热情,一说就没完没了,那暖也想听她尽情演讲,不过她现在没多少时间,“额,我想问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借我打一个电话么?”
“可以啊。”
廖叶爽快的把手机递给她,那暖道了声谢,想着能打给谁,脑子里一个又一个名字闪过,最后她还是决定打给一个人。
“喂,蒋姨么,我是那暖,你现在有空么,可不可以来XX地方,对,我在这里的县医院,电话里不好说,你能过来一下么,我遇到了麻烦,恩,好好,我在这等着,谢谢您,再见。”
那暖也没想到自己会找蒋丽芬,她的号码自己只看过一次便记住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找她。
退还了手机,发现廖叶古怪的看着她,那暖忍不住摸摸脸,“怎么了,我很奇怪么?”
“没什么。”廖叶摇头,对于她和麦城的事也有所耳闻,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私人,就算是名人也有保密的权利,不过好奇心太强大,忍不住想问,“你和麦城……”
一听这个名字,那暖心一痛,可是还是强装着无所谓说:“我们没事,一直很好。”
千言万语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太过牵强的事连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廖叶张口还想问什么,却被那暖打断,“谢谢你,额,廖……”后面那个字有点难说出口。
“同事们都叫我小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小黑炭吧。”
小尿?那暖憋着笑,点着头,“谢谢你,小黑炭。”
“没什么。”廖叶豪迈的挥手,“其实我……”
“小廖。”来了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严肃的眉长的很奇怪。
廖叶对她吐吐舌头,像个调皮的小孩,转身对着中年男子笑的一脸讨好,“主任,什么事?”
“院长在找你,你今天又迟到,昨天没上班还没请假,他快气疯了。”
廖叶苦着一张脸,有气无力的说:“我现在去院长办公室。”临走时对那暖挥手,“再见,你等我,晚上请你吃饭。”
那暖笑的黯然,吃饭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她真的非常感谢她。
雪中送炭的温暖,还有那份稍纵即逝的快乐,这已经是她这些天来难得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