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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怕打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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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结束，银幕上滚动着演职员表，影院的灯光缓缓亮起。林清寒长舒一口气，她迅速站起身，准备离开。
"林医生，"程子卿叫住她，"能帮我拿一下包吗？"
林清寒低头，看到一个帆布包落在自己脚边。她弯腰捡起，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程子卿的手腕。
走出影院，天上乌云压得很低，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空气里弥漫着暴雨将至的潮湿气息。周围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
"看来要下雨了。"程子卿站在她身旁，仰头看了看天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清寒点点头，正准备告别，程子卿却忽然开口："林医生，你开车来的吧？"
"是。"
"那……"程子卿顿了顿，目光投向马路上拥堵的车流，"这个点不好打车，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段？"
林清寒下意识想拒绝，但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程子卿的身体猛地一颤，右手攥紧了包带，指节泛白。
林清寒怔了怔。
——她怕打雷？
程子卿的反应太过明显，不像是装的。林清寒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点头："走吧。"
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密集得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林清寒放慢车速，雨刷器在玻璃上来回摆动，发出单调的“咔嗒”声。
程子卿坐在副驾驶，右手紧紧攥着安全带。每当闪电划过天空，她的肩膀都会不受控制地绷紧一下。
在林清寒的印象里，程子卿是那种独立，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怎么会被雷声吓成这样？
“快到了。”林清寒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程子卿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盯着窗外。
车子最终停在公寓楼下。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林清寒熄了火，正准备道别，程子卿却忽然转过头来。
“雨太大了，”她说，“开车不安全，要不上来坐坐？等雨小一点再走。”
林清寒下意识想拒绝，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程子卿苍白的脸。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甚至冲林清寒扯出一个笑。
——她在逞强。
电梯缓缓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机械运转的嗡鸣。
“你怕打雷？”林清寒问。
程子卿顿了一下，随即轻笑：“很明显？”
房门打开。
程子卿快步走进去，第一时间拉上所有的窗帘。窗外明亮电闪顿时被隔绝在外，只剩下雷声和雨点敲打玻璃的闷响。
林清寒站在门口，略微迟疑。
“进来吧，”程子卿回头看她，语气轻松了些，“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茶？”
“不用了，谢谢。”林清寒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程子卿的公寓很整洁，处处透着艺术家的随性——画架上蒙着半完成的油画，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素描稿，沙发上搭着一条染了颜料的围巾。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节油味，和程子卿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坐吧。”程子卿指了指沙发，自己则走向厨房，“我还是给你泡杯茶吧，你以前说过，喝热茶能让人放松。”
程子卿的声音再次传来：“林医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
程子卿端着两杯茶走出来，脸上带着浅笑：“只是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
她把茶杯放在林清寒面前。
“人总是会变的。”林清寒接过茶杯，语气平静。
程子卿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直视她：“但有些东西，不会变。”
窗外，雷声隐隐传来，却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只剩下模糊的余韵。
林清寒端起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看到程子卿的嘴角微微扬起——
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其他一切声响。闪电和雷声的间隔越来越短，几乎同步，每一次炸响都让整个房间跟着微微震动。
程子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死死攥着沙发边缘。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竭力维持最后的冷静。
林清寒坐在她对面，能清晰地看到她绷紧的肩膀和微微发抖的指尖。
——她快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起——窗户都跟着同频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颤音。
程子卿的瞳孔骤然紧缩，下一秒，她猛地扑向林清寒，整个人撞进她怀里，发出一声近乎崩溃的惊叫。
林清寒猝不及防，被她撞得往后一仰，后背抵在沙发靠背上。程子卿的身体紧紧贴着她，颤抖得厉害，像是被雷声彻底击碎了理智。
“没事的……没事的……”林清寒下意识地伸手环抱住程子卿，掌心轻轻抚上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脊背轻抚。
程子卿的呼吸急促而紊乱，额头抵在林清寒的肩膀上，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别怕，只是打雷而已。”林清寒低声说道。
程子卿更用力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林清寒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要撞破胸膛。她的身体冰凉，在微微发抖，呼吸灼热地拂过林清寒的颈侧……
窗外雷声依旧，但程子卿的颤抖似乎稍稍平缓了一些。林清寒没有推开她，只是继续轻抚她的后背，任由她紧紧贴着自己。
——她没想到程子卿会怕成这样。
她了解的程子卿，偏执、骄傲、甚至有些危险，可此刻蜷缩在她怀里的，却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你……经常这样吗？”林清寒低声问。
程子卿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只有雷雨天。”
程子卿的声音很轻，和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语调完全不同。
林清寒顿了顿，“我是说…你以前怎么应付的？”
程子卿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低声道：“……一个人熬过去。”
林清寒没有再问。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程子卿依旧靠在林清寒怀里，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
林清寒低头看了她一眼，恰好对上程子卿抬起的目光——她的睫毛湿漉漉的，眼底带着未散的惊惶，可嘴角却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林医生……”她轻声说，“你这样…好温柔。”
程子卿的目光直直地望进林清寒眼里，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林清寒不动声色地松开手，稍稍拉开距离：“雷声小了，你应该没事了。”
程子卿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依偎的姿态，轻声说道：“可雨还没停。”
她的语气很轻，却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清寒沉默了一瞬，最终叹了口气：“……等雨停了，我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