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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半真半假的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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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江知念玩得满头大汗，被姜絮牵着走时，小脚步都有些发飘，嘴里还念叨着“明天还要来”。
姜絮低低的应着“好，明天还带念念来这。”
江叙白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姜絮随手放在滑梯旁的外套，帽檐下的侧脸被夕阳镀上层暖光，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累了吧？”姜絮低头看念念，小家伙的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上，“回家给你洗澡。”
“嗯！”念念用力点头，小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小奶猫。
江叙白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进了家门，姜絮先把念念带去浴室，放水时特意调了温水，又翻出儿童沐浴露。小家伙脱衣服时还在兴奋，光着脚丫在浴室里转圈，被姜絮一把按住：“小心滑倒，站好。”
她给念念洗澡的动作算不上熟练，泡沫搓得满身都是，最后连自己的袖子都湿了半截。念念咯咯地笑，用小水枪滋她，浴室里闹成一团。
江叙白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会儿，转身去客房拿了套干净的家居服，放在外面的架子上，又退了出去。
等姜絮带着裹成小粽子的念念出来时，江叙白已经把客房的门关上了。
“爸爸呢？”念念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爸爸累了，在休息。”姜絮把他抱到儿童房的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我们念念也睡会儿，好不好？”
小家伙确实累坏了，点点头，眼睛很快就闭上了，呼吸均匀。
姜絮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小家伙睡着时眉头是舒展的，不像醒着时总带着点怯意。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就是她的孩子，身上流着她和江叙白的血。
走出儿童房时，走廊里静悄悄的。客房的门紧闭着，门缝里没透出光，想来江叙白是真的睡了。
姜絮却知道，他大概率没睡。
今天在陪念念荡秋千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太复杂了，有惊讶，有试探，还有点藏不住的松动。她得趁热打铁，把“穿越”的事说清楚——总不能一直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走到客房门口，没敲门，直接拧了把手。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江叙白果然没睡，正靠在床头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听到动静，他立刻按灭了手机，抬眸看来，眼神里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有事？”
“不能进来看看？”姜絮反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是说，江大明星怕被我偷拍？”
他皱了皱眉，坐起身：“什么事？”
“跟你说点事。”姜絮在床沿坐下，床垫陷下去一小块，她能感觉到身边人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关于我……为什么突然变了。”
江叙白没接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的戒备又竖了起来，像只随时准备反击的猫。
姜絮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深吸一口气，决定摊开说：“江叙白，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好像……只记得大三以前的事。”
他的眉峰动了动，没说话。
“我记得我们在大院里抢秋千，记得你揪我辫子，记得高三那年你给我煮糊的泡面。”姜絮看着他的眼睛，语速很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我记得社团联谊那天，我在天台跟你吵架，记得我跟沈亦川在一起，记得我跟你说……老死不相往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跟林薇喝了很多酒，醒来就在这里了。五年了，对吗？这五年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客房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江叙白的眼神很深，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情绪。过了很久，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姜絮，这是你新想出来的把戏？失忆？”
“我没骗你。”姜絮的语气急了些，“你看我这一天的反应，像是装的吗？我问你为什么没请保姆，问你为什么不接戏，问念念叫什么……这些难道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吗？”
“以前你为了离开我，什么没做过？”江叙白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点被刺痛的尖锐，“装病、找律师、甚至……从楼梯上滚下去。现在跟我说失忆？你觉得我会信？”
姜絮愣住了。
从楼梯上滚下去？
原身居然做过这种事？
她看着江叙白眼底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疲惫，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心里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这五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糟心事，才会对她的话如此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姜絮放软了语气，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换作是我，我也不信。但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赌什么？”他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
“赌我能不能说出这五年发生的一件事。”姜絮看着他，“随便一件，只要是关于我的。”
江叙白沉默了。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姜絮都觉得自己的脸颊要被他看穿了，他才移开目光，声音闷闷的：“……五年前，你说要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馄饨，我去排队买了，回来你说不想吃了，全倒了。”
姜絮愣了愣，摇头：“我不知道。”
他又说：“三年前，念念第一次叫妈妈，你把他推倒了，说别叫你。”
姜絮的心猛地一揪，疼得厉害，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叙白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他没再说话，只是靠回床头，闭上眼睛，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
姜絮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他还是没信，但至少，没像刚才那样直接否定。这已经是进步了。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她站起身，“没关系，你可以慢慢看。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说完，她转身想走，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问：“对了，你这两年不接戏，是因为……我吗？”
江叙白睁开眼，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那……”姜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外面知道我的存在吗？你的粉丝，媒体……知道你结婚了，有孩子了吗？”
他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姜絮有点惊讶，“你藏得这么好？”
他是明星，就算这两年没接戏，以前的热度应该还在，狗仔怎么可能放过他的私生活？
江叙白没解释，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像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姜絮识趣地没再追问，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回到主卧，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江叙白这种身份，结婚生子居然能瞒得严严实实？
她打开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这玩意儿她昨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顾上研究。屏幕亮起，没设密码，主页面很干净，只有几个常用软件。
姜絮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江叙白妻子”。
搜索结果跳出来一堆，大多是几年前的旧闻——“江叙白疑似恋情曝光，深夜与神秘女子同行”“顶流江叙白被爆隐婚？工作室：不实信息”……点进去看，所谓的“神秘女子”要么是合作的女演员，要么是被误认的工作人员，没有一张是她的照片。
她又搜“江叙白孩子”，结果更离谱，全是他几年前拍的亲子剧剧照，配文“江叙白带娃超有爱，网友：想嫁”。
姜絮看得咋舌，又换了个关键词“江叙白暂退”。
这次跳出来的是两年前的新闻，标题很醒目：“江叙白宣布暂退娱乐圈，称‘需要陪伴家人’，粉丝：尊重选择”。报道里写着，他当时正处于事业巅峰，突然在直播里宣布暂停接戏，理由是“家人需要我”，引发全网轰动，但工作室后续没再透露任何关于“家人”的信息。
下面的评论区翻了几页，全是粉丝的不舍和猜测：
“‘家人’是谁？是父母还是……女朋友？”
“肯定是结婚了吧！不然为什么要突然退圈？”
“狗仔快发力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们叙白拐走了！”
“别扒了吧，哥哥想保护的人，我们就尊重他。”
姜絮往下翻了很久，没看到任何关于“江叙白妻子是姜絮”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一张模糊的同框照都没有。
她又去翻了几个八卦论坛，搜了江叙白的名字，最新的帖子还停留在半年前，讨论他会不会复出，没人提起他的私生活。
这藏得也太好了吧？
姜絮有点惊讶，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他为什么要把她藏得这么好？是怕她被网暴，还是……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想起江叙白刚才的反应，想起他说“不知道”时的语气，心里乱糟糟的。
正想关掉页面，她看到一个被顶到首页的旧帖子，标题是“深扒江叙白退圈前的行程，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楼主贴了张江叙白退圈前一年的行程表，密密麻麻全是工作，最后几个月却突然空了很多，标注着“私人行程”。
下面有个评论引起了姜絮的注意：
“我记得那段时间，有狗仔蹲了他三个月，说他每天收工就往城外的一个小区跑，戴着帽子口罩，特别神秘。但每次都没拍到同行的人，后来他宣布退圈，狗仔也就放弃了。”
另一个人回复：“我也听说了！好像还拍到过他去母婴店买东西，但没拍到孩子妈，当时还猜是不是隐婚生娃了，结果没实锤。”
姜絮的心猛地一跳。
城外的小区？
不就是她们现在住的地方吗？
原来他那时候就开始刻意保护她们了？
她看着屏幕上的评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不管这五年发生了什么，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用了心的。
“藏得够深啊，江叙白。”姜絮低声说了句，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关掉浏览器，把平板电脑放回原处，走到窗边。夕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只剩下淡淡的余晖，楼下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草坪上，温柔得像一层滤镜。
客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条缝，江叙白的身影在走廊里一闪而过，似乎是去厨房倒水。
姜絮看着那道身影，突然觉得，这五年的空白，或许没那么难填补。
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信，却没把她赶出去；他虽然对她冷言冷语，却会默默给她做饭；他虽然藏起了她的存在，却在无数个细节里，暴露了那点没说出口的在意。
慢慢来。
姜絮在心里对自己说。
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相信她的，会把这五年的故事，一点点讲给她听。
她转身走到衣柜前，翻出一件江叙白的黑色卫衣——昨天她就发现了，衣柜里居然有不少她的衣服，只是风格都偏冷淡，不像她平时穿的样子。她挑了件宽大的卫衣套上，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走到门口时，她犹豫了一下，朝着客房的方向喊：“江叙白，晚上想吃什么？我……试试给你做？”
客房里没动静。
姜絮撇撇嘴，刚想转身，就听到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别把厨房炸了。”
姜絮笑了，声音扬了扬：“放心，炸了也是你的厨房！”
走廊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羽毛拂过心尖。
姜絮靠在墙上，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地往外冒。
看吧，没那么难。
至少，他愿意跟她斗嘴了。
这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