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小将之缘来是你》铃上莲花心

34、缘起篇34

　　“我明明看到了你心底的恐惧。”冥神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天樱，血瞳之中渗出冷艳之气，“果然不愧为最合适的冥后人选，尚且初生，竟能在直面强敌的时候做到不卑不亢，甚至利用自身的小聪明克敌取胜了，只是，你可知如此一意孤行的后果？”
　　说出最末那句话的时候，冥界之王的目光不易察觉地从初生花仙身上偏离，落到依然静立的司花女侍身上。
　　天樱心下大骇，紧走几步，到得司花女侍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没有半点反应。
　　晴只是安静地站着，及肩的乌发根根静垂，双目呆滞，一直朝着藤姬所站立的方向望着，一直。
　　“你怎么了？”天樱试着轻轻晃荡了一下她的身体。
　　她依旧不答，仿佛在那具孱弱的躯体中，早已没有了魂灵。
　　“她已经死了。”冥神一边微笑着宣布道，一边把玩着自己绵长的黑发，“为了封锁藤姬的行动，她愚蠢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性命。”
　　“不可能！”天樱猛烈地摇着头，伸手去探晴的鼻息。
　　是静止的。
　　是全没声息的。
　　为什么？仅是自己瞬间所做的一个决定，就剥夺了她的性命么？
　　虽然胜了藤姬，却令晴为此丧命，这样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啊？
　　天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目光茫然地盯着地面，仿佛想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当中寻求到一丝代表希望的微芒。

　　被罩于赤红色的冥灵光环之内的龙、水二神奋力挣扎着，从她们眼中所透出的冷绝之光可以看出，眼前的冥神是多么可恨，那股恨意想是已然沁入她们的骨髓深处。
　　冥界之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侧首看向被封印的两位高贵神祗，眼里满盛着不齿的冷笑，“你们还是放弃吧，没有我的意愿，它是不会放手的。”
　　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请求声陡然间响起——
　　“主人，请放我自由吧。”藤姬卑微地呼唤着，方才已经有过一番勉力的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司花女侍强大瞳力的桎梏，那以生命作为代价的一击，是强如冥界魔神也无法破解的。
　　冥神没有出手，只是讥诮地道：“你那破碎的心脏要多久才能修复？”
　　魔神的双眸一滞，沉吟片刻，颤声道：“不出半日。”
　　“废物！”冥界之王心底的那团怒火腾地燃烧起来，“只是两个小小的花仙，就能给你带去那样沉重的一击么？”
　　藤姬意欲胆怯地缩一缩身子，却发现根本无力办到，只得继续颤声道：“那樱花花仙开始耍出那些杂耍一样的花样，让我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了，之后她忽然静立不动，只冷眼盯着我，我只当是她还有什么下一步的举动，万没料到那时出手的却是司花女侍，被那瞳力击中确实是源于我一时的疏忽大意啊。之后那两个花仙皆使出自身最强劲的一击，结结实实招呼到完全没法调息防御的我的身上，换作是别的什么神祗，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你倒是挺能诡辩，”冥神不屑地扫视一眼对自己最为忠贞的部下，冷声道，“可是即便有千万个理由，你还是输了。”
　　垂首看地的天樱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由强打起精神，高声道：“冥界妖王，你先前所说过的话，还能算数么？”
　　冥神扼住岬的咽喉的那只手更加紧了紧，厉声应道：“当然算数。不过，你们只是战胜了藤姬，并未战胜我，所以，花神和百合，我只能放走一个。”
　　适才已抬首的天樱将冥神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见岬吃痛，心里也是一阵绞痛，然而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沉声问道：“龙、水二神和司花御童呢？”
　　冥神的目光刹那间透出彻骨的寒气，妖异的血色长袍剧烈抖荡了一下，“龙、水二神我可以放过，但是司花御童今日注定命绝于此！”
　　“你想将他怎么样？”天樱平静地问道，她早已猜到冥神不会放过岬，所以在现下这一刻也并没感到有多出乎意料。
　　冥界之王虽有些讶异于初生花仙的举动，却也并不想深究下去，兀自答道：“我要剥夺他神人的精魄，将他打下凡界，历经轮回之苦。同时，”他看向初生花仙的目光逐渐变得温和起来，“我要娶你为妻。”
　　妖异的血瞳渐渐回复原貌，天樱甚至可以从那漆黑一片的眸子中窥见一丝半缕隐忍的感情，可是冥神的感情，她不能接受。
　　“那么，”她从容地看着他，眼底凝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你打算怎么将他打下凡界？”
　　“就像这样——”冥界之王毫不犹豫地将岬抛了出去。
　　司花御童单薄的身子仿若一只断了线的纸鸢，猝然坠到地上。
　　小豹仔再也顾不得花神的安危，径自向岬奔了过去，小嘴轻轻含住他衣襟的一角，向上拽着。在它身后，花神的身子颓然倒地，发出绝望的声响。
　　“然后呢？”天樱固执地盯着冥神，大红色的裙脚忽地翻腾起来，发出呜咽之声。
　　“烧！”冥神干脆利落地吐出这样一个字，对岬伸出了左手食指。
　　来自地狱的鬼火倏忽间腾空而起，仿若万千朵怒放的曼珠沙华，将岬和小豹仔牢牢罩于其间。
　　刺骨的剧痛令小豹仔几欲癫狂，声嘶力竭地叫唤着，却依然不肯离开主人身旁半步。
　　岬咬紧牙关，以自身所有的意志力忍受着，未吭一声，他甚至没有看冥神一眼，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天樱身上。
　　亘古不变的温润目光，仿佛连无形的魂灵都能被其融化。
　　他是发自内心觉得欣慰的，他的死亡可以换取她母亲的生存，这样，便足够了，哪怕要经历凡界生生世世的轮回，他依然甘之如饴。
　　他知道，在那永无止境的轮回中，他唯一不会忘却的，一定是她。
　　每当仰望天空的时候，他一定可以想起她。
　　一定！
　　就在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等待着自身精魄被炙烤殆尽的时候，天樱忽然一跃而起，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决然地倒进了那丛熊熊燃烧的烈焰！
　　“我怎么会让你孤身一人前去轮回？”爆裂的火焰将她莹白的脸庞映得通红，显得愈发娇羞动人。
　　这一刻，在她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在他眼里亦只有她的存在。
　　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紧紧地抱住了他，似乎想要为他遮挡所有的烧灼之苦。她甚至可以听见自身皮肉爆裂的声响。
　　只是，她无法感受到任何痛楚。
　　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他身上独有的温润气息。
　　“到了凡界，你一定要认出我，一定！”她将樱桃素口凑到他的耳畔，柔声道。
　　岬的神智逐渐模糊，只隐约听到了这句话，单薄的身形便慢慢化成无数流动的光尘，好似凡界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天樱凝视这样的光尘良久，方才抬眼扫视了神殿中的众人一眼。
　　冥神的脸上交织着震怒与撼然。
　　水神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色苍白。
　　一滴珍珠一样的眼泪自龙神眼角滑落，穿透神殿的地面，不知到了何处。
　　侧身躺在地上的百合努力想要撑起身子，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办到。
　　花神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对身周所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晴还是那样静立着，巍然不倒。

　　再见了，大家。
　　天樱在心里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缓缓合上了双目。
　　耳旁，小豹仔惨烈的叫声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
　　就在神智即将涣散的那一刻，她听见冥神恶毒的怒喝声破空而来——
　　“樱花花仙，你给我听着，我要叫你们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