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织万界》凌秋阳

4、总部

　　隔天上午，阳光从咨询室的百叶窗缝隙洒落进来，落在温暖的木地板上。

　　林蒔晴站在书柜前，替刚结束的个案整理病历与笔记。那是一名患有重度焦虑与自残倾向的大学生，这次情绪状态比前几次稳定许多。她放下手中的笔，轻叹了一口气。

　　刚坐下准备喝口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三下。

　　她下意识转头，只见君裕玄推门而入，一脸“我又来了”的熟稔表情，手里还抓着一包便利店的红豆面包。

　　“亲爱的蒔晴妹妹～早上没吃吧？特地买给你的。”他笑得欠扁，一脸理所当然地将面包往她桌上一丢，随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对面沙发上。

　　林蒔晴无奈地看他一眼：“你每次来都像来蹭饭的。”

　　“欸，你怎么这样说，我这次可是有正事。”君裕玄笑嘻嘻地往旁边一指，“我把人带来了。”

　　门外，秋邵阳静静站着，身上仍穿着一身整齐的道袍，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温和，对她微微颔首，“早。”

　　“……早。”林蒔晴颔首，心里下意识警惕了一瞬，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君裕玄踱步走到她面前，把手插进口袋：“这家伙来南市，不单是来散心的。他上个月在江河那边处理了一个案子，死了三个人。”

　　林蒔晴眉头微皱：“灵异案件？”

　　秋邵阳接过话头，语气冷静却清晰：“当时判定是恶灵夺魂，但我发现……那恶灵的痕迹不是自然生成的。像是被某种术法强行灌入阴气、强行培养。”

　　林蒔晴听到这里，心中一沉。

　　君裕玄补充道：“他本来还不确定是什么人在搞事，直到昨天你们遇上那只东西。你不觉得它身上的气，跟你说的‘人为控制’这说法，有点吻合？”

　　秋邵阳点头：“昨天那只恶灵身上的气息，与江河出事地点残留的灵纹非常相似，只是更强、更乱。这不是单一事件。”

　　林蒔晴微微抿唇，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怀疑……背后是一个系统性的计划？有人在各地放出恶灵？”

　　“或者说，有人在养。”秋邵阳语气平静，但字字寒意直逼心底。

　　君裕玄挠了挠后脑勺，啧了一声：“这些人要是真的在培养恶灵，还藏得这么好，那可不只是一般修士的手段。”

　　林蒔晴坐回椅子，目光沉静地望向窗外熙攘的街道，握紧了手中的笔。

　　“我们得尽快查清楚。”她说。

　　林蒔晴放下手中的笔，抬手揉了揉眉心。昨夜的战斗和随后的医院处理让她几乎没怎么休息，但她习惯将疲倦压在心底，神情仍是一贯的冷静。

　　“喂，走吧。”君裕玄随意地靠在门边，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总部那边早就催了，说这次的事得亲自去报备。”

　　“我知道。”林蒔晴拿起外套，和他一同离开办公室，不过目的地是南市的通灵者总部，属于江河总部的秋邵阳不方便跟着。

　　南市的阳光在午前微微偏暖，街道车水马龙。林蒔晴系好安全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君裕玄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还悠闲地打开一罐咖啡。

　　“你至少专心一点。”她忍不住提醒。

　　“放心，我车技好得很。”君裕玄打了个响指，嘴角一抹不正经的笑，“更何况，我们要去的是通灵者总部呢，能出事吗？”

　　林蒔晴淡淡看了他一眼：“真出事了，总部也救不了我们。”

　　君裕玄被噎了一下，干笑两声，换了个话题：“说真的，你昨晚那样硬撑，我还以为得去给你收尸。秋邵阳没吓到你吧？”

　　“他很冷静。”林蒔晴答得简短。

　　“冷静是冷静，就是不太好相处。”君裕玄耸肩，“秋家的人大多是那个德性，面上客气，其实眼里谁都不放。”

　　林蒔晴没有回应，只是看向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

　　通灵者总部，位于南市西郊。

　　这里曾是一处大型军事设施，后来被改建成极具防御功能的独立园区。入口处安保森严，高大的铁门与灵力阵法双重封锁，普通人甚至无法察觉园区的存在。

　　君裕玄驾车驶入门禁口，车牌信息一经核对，铁门缓缓开启。

　　“每次来都有点被这阵势吓到。”他低声嘀咕。

　　“这是必要的。”林蒔晴握着通行证，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通灵者总部的园区占地极广，内部建筑分为六大区域：指挥楼、资料档案馆、训练场、科研部门、医疗楼以及审讯区。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阵法屏障，外人若无令牌，一步都进不去。

　　君裕玄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在指挥楼的停车场，解开安全带：“走吧，先去登记。”

　　他们一进入指挥楼，扑面而来的是严肃的气息。大厅宽阔，灵能波动在空间中流转，抬头能看到悬浮在穹顶之上的监察阵法。

　　前台是一位短发女职员，见到二人便立刻起身：“林蒔晴、君裕玄？已经等你们很久了，指挥官让你们直接去三楼会议室。”

　　“嗯。”林蒔晴点点头。

　　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君裕玄吹了声口哨：“听说这次坐镇的是周指挥官？他可不太好糊弄。”

　　“案件需要真实还原，不是糊弄。”林蒔晴淡声道。

　　“你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君裕玄无奈。

　　三楼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几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会议桌首位坐着的是周擎，一身深灰色作战服，三十岁出头，眉眼锋利，身上带着军人般的冷硬气息。

　　“林蒔晴、君裕玄，坐下吧。”周擎开口，声音如同刀锋般干脆。

　　林蒔晴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上去，简要陈述了昨晚的情况。从接到委托、进入校园、遭遇恶灵，到最后秋邵阳现身支援，她的语气平稳，细节完整。

　　周擎看完资料，神情微沉：“确认恶灵是被炼制的？”

　　“是。”林蒔晴坚定地点头，“它的灵力杂乱且有阵法烙印，正常恶灵不可能有这种特征。”

　　君裕玄补充道：“秋邵阳也在现场，他之前在江河处理的案件中遇到过类似的恶灵。他认为两者之间极可能存在关联。”

　　周擎微微皱眉，敲了敲桌面：“这意味着，幕后的人不仅在江河活动，还渗透到南市。”

　　会议室内气氛一时紧绷。

　　“幕后之人目的未明，但他们显然在暗中扩大势力。”周擎缓缓开口，“林蒔晴，你是本案主要处理者，我需要你写一份完整的书面报告，并将你收录的学生魂魄交由总部审查。”

　　“好的。”林蒔晴应声。

　　“君裕玄，”周擎目光转向他，“秋家的人已经向总部报备，他会在南市停留一段时间协助调查。你和林蒔晴负责与他对接。”

　　“……啊？”君裕玄脸色微妙，“我和他？你确定不是找人来折磨我？”

　　周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征求意见。”

　　君裕玄识趣地闭了嘴。

　　会议结束后，林蒔晴跟着君裕玄走出指挥楼，手里还抱着周擎交给她的资料袋。

　　“我就知道没好事。”君裕玄抱怨，“非得让我和秋邵阳一起干活，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多余的鱼。”

　　“少抱怨吧。”林蒔晴看了他一眼，“秋家的情报能力很强，和他合作对案件推进有利。”

　　“你倒是一点都不怕他。”

　　“怕什么？”林蒔晴反问。

　　“算了算了，天生没心没肺的人才会这么平静。”君裕玄摊手，“不过说真的，这次的事有点大，别的不说，总部的气氛比以前紧张得多。”

　　林蒔晴抬头望向远处的园区。训练场内，通灵者们正在高强度演练阵法攻防；档案馆外，不少调查员来回奔波，抱着成摞的卷宗。

　　这片园区，宛如另一座城市，与外界隔绝，隐藏在世人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守护三界秩序。

　　“我会尽快写好报告。”林蒔晴轻声道。

　　“行吧。”君裕玄揉了揉发顶，突然一笑，“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总部的饭菜据说最近换了新厨师，比外面还好吃。”

　　林蒔晴没拒绝。

　　总部食堂位于园区中央，分上下两层，环境简洁却宽敞明亮。此刻正是用餐高峰，食堂里热闹非常，各类通灵者、后勤人员聚在一起，或讨论案件，或随意闲聊。

　　君裕玄熟练地点了两份餐，把托盘放到林蒔晴面前：“来，尝尝这里的招牌菜。”

　　林蒔晴夹起一口，味道意外地不错，她抬眸：“你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当然是因为要补偿昨晚的辛苦。”君裕玄眨眨眼，“而且我还要养好身体，迎接接下来的苦差事。”

　　林蒔晴无声地笑了笑。

　　用餐间，君裕玄顺便打听到一个消息：总部暗中成立了专门小组，调查近期各地出现的“炼制恶灵”案件，秋邵阳是其中核心成员之一。

　　“看来，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林蒔晴心头微微一沉。

　　饭后，两人回到林蒔晴的公寓，随后开始撰写详细的案件报告。

　　窗外夜色渐深，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讨论声却一直没有停下。

　　……

　　“蒔晴。”

　　君裕玄不知何时走到书桌前，把一杯热牛奶推到她手边，神情罕见地认真，“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先保证自己安全，不可以像上次那样了，好吗？”

　　林蒔晴抬头看着他，片刻后，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