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余桥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痛，像是出了车祸一样，他伸手缓慢地触摸额头，却被人踢了一脚，那一脚踢在腹部，疼的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里是哪里？
余桥记得自己在家里晕倒了。
可是身体的疼痛提示他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
张耀冲看着地上趴着的人，啐了一口：“装什么装？”
余桥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张耀冲的笑脸。
“还有气，给我继续揍他。”张耀冲给自己点了支烟。
“冲哥，”惯会看人眼色的小混混道，“他好像已经快不行了，再打会不会出人命。”
“怕什么，出了事冲哥给兜着。”有人说着又踩住了余桥的一条腿。
“我看看，能出什么事？”张耀冲凑近了点儿，一手抓起余桥的衣领，正要细看，却见余桥用力抓住他的衣领，张耀冲身前的衣服一带，差点勒背气。他愤怒地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对余桥，无论他如何求饶他都不打算放过他。
但是余桥奋力推开了他，巷子对面就是一条小河沟，他想也不想，冲开人群，没有一丝犹豫，奔着小河沟跳了下去。
桥下激起一片水花，张耀冲等人冲到桥边看，发现余桥的身影早没了，顺着河水不知道去了哪里。
孟遇青大清早的就陪着自己的叔叔孟寒川在河边钓鱼，孟寒川喜欢这个，但是他却觉得是遭罪，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非要跑河边来喂蚊子。
孟寒川正钓着鱼，说道：“等会儿拿回老宅去炖汤来给你奶奶喝。”
孟遇青点头：“那你可得多钓几条，小姨他们一人一条，我替孟斌和孟雪桐也申请两条。”
“少贫嘴，快来拉线。”
孟遇青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拉线，他眼尖，看到河流上游有什么东西浮在水面上飘了下来，再近点才发现是个人。
“叔叔，你看！”
孟寒川被他话语吸引了过来。
“有个人！”
走到滩涂地近点儿的地方，等人近了，他就一把将人捞起来。
“还有呼吸没？需要报警吗？”
“有呼吸。”孟遇青把人抱回帐篷里去。
孟寒川把鱼竿插在土里，进来：“有谁大早上的跳河里喂鱼，不要是轻生的，我看还是报警比较好。你就别蹚浑水了。”
孟遇青嗯了声：“他衣服全湿了，我给他换套干的。”
见他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孟寒川也不再强求，把随身带着的干衣服给了他。
人出去后，孟遇青拍拍余桥的脸，拍了两次，都没见人清醒。
无奈，他只能自己给他换衣服。
孟遇青给人脱衣服，脱到一半，就见余桥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瞳仁正盯着他。
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发狂起来，抓了孟遇青两下，然后蜷着身子缩到了一旁。
孟遇青手背上被抓出两道伤痕，有些发疼，爪子还挺尖锐的，他看着对方。
“你醒了，你自己换衣服吧。这里有一套干衣服。”孟遇青把那套衣服放在他跟前。
余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是……”他觉得头有点儿疼，伸手摸了摸。
“我是个好人。”孟遇青看他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很快出去了。
余桥盯着孟遇青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一笑，笑的有几分苍凉。
他换了一套衣服出去。
孟遇青正在跟孟寒川说话，看到他出来就打住了，然后朝他走来：“你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余桥：“没看路，掉进了河里。”
一听就没有实话。孟遇青回道：“我看到你尸体飘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打幺幺零的准备了。”
“多谢。”
孟遇青呵了一声。与这人没什么好说的。
孟寒川道：“小青，我又钓上来一条鱼了，今儿这地好钓鱼，幸好这里没多少人来。”
孟遇青“哦”了声，没再去管他。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孟遇青拿出来一看，是苏宜打过来的，他当即高兴了一点儿，接通电话，声音柔情似水：“喂，苏宜。”
孟遇青看了眼余桥，背过身去：“我在陪我小叔钓鱼呢，等会儿给你带两条过来，纯天然的。”
挂了电话，余桥忽然问他：“今天几号？”
孟遇青看了眼手机，随口答道：“二月二十七。”
“多少年？”
“你疯了还是傻了？”孟遇青看着他，脸上表情皱成一团，“你不要跟我说你穿越或者重生来的。”然后他很不高兴地说了一个年份。
余桥抿了抿唇，没回应。
孟寒川坐在鱼竿前抽烟，余桥走过去道：“叔叔，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先走了。”
孟寒川问孟遇青：“你朋友要走哎。”
孟遇青乐了：“荒郊野外的去哪里？”
余桥：“回去。”
“怎么回去，这里距离最近的公路要走半个小时。”孟遇青心想今天就不该到这一片来钓鱼，遇上个疯子。
孟寒川过来：“小朋友，等会儿咱们一块回去，等钓完了鱼，我们送你回去。不然这里不好打车，而且你也没有手机，走回去不是受罪么？”
余桥想了想只得作罢：“谢谢叔叔。”
“嗯。”
孟遇青看着他，牙齿一酸：“你在我叔叔面前还挺有礼貌。”
余桥没有理会他，走到一旁坐着看钓鱼。
孟遇青也没有理会他，不时过去帮孟寒川拉拉线。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孟遇青他们才钓完鱼，孟遇青在那里分配：“钓了十二条，给苏宜两条，炖汤两条，还剩八条呢。”
孟寒川提着鱼桶走到越野车旁，打开后备箱，问道：“遇青，你这个朋友要不要鱼？”
孟遇青心想他可不是自己的朋友，只是随手捞起来的陌生人，出于礼貌他问了一句：“你要不要鱼？有多的。”
余桥摇头：“谢谢，不用。”
坐上越野车，孟寒川问余桥要去哪里，余桥报了个地址，孟寒川说：“孟遇青，给我打导航。”
“哦。”孟遇青坐在副驾上，打开车载地图输入地址，“这地在这片的上游吧。”
孟寒川看到孟遇青手背上的抓痕，问道：“刚才不还没有吗？”
孟遇青收回手：“他给抓的。”
余桥抿着唇：“对不起，我可以赔钱。”
“那我不客气了。”孟遇青道，打算漫天要价。
余桥：“等会儿到了我回去拿了钱给你。”
孟遇青不耐烦：“还要送到你楼下，我还准备去苏宜哪儿呢，等会儿回去吃饭都过点儿了。”
余桥重新报了个地址：“送我到这里，赔你的钱我明天再给你，你明天下午五点来这里等我，到时候衣服也一起给你带来。”
“好啊。”孟遇青阴恻恻地笑了。
余桥坐在后座，闭眼打瞌睡，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孟遇青回头喊他：“到地了。”
余桥忙坐直身子，跟孟寒川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了看孟遇青，他没开口，就下车了。
他下了车，孟寒川转着方向盘到前面去转弯，说道：“你挺不让人待见的。”
孟遇青黑着脸：“怪我？”
“怎么能怪我们孟二少呢？”
余桥从下车点走回去的，绕过七拐八弯的巷子，是一处老旧的居民房，整栋居民房有七层楼，看上去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塌的样子，但好像并没有人恐惧，依旧有买菜的大妈、放学的儿童从楼道口进进出出。
居民楼外墙像是一只癞蛤蟆，原本的白色墙面变得发黑发绿，间接有脱落的外墙皮，露出里头灰色的水泥面，斑驳地交错在一起，高低不平，像是瘌□□身上的烂疮。
从上到下清一色的都是发锈的铁栏杆，顶上一个花色的塑料雨棚，雨棚上面挂满了楼上到处乱扔的垃圾。
余桥进楼道口，上了三楼，在一处老旧的门前停了下来，里头似乎传来一点儿动静。
余桥摸出身上的钥匙，还不等他开门，里头的人就先开了门。
四五岁的小女孩就站在门口，穿着同样有点发旧的小衣服，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余桥：“哥哥。你回来了。”欣喜爬上她的小脸颊。
余桥低下身子抱起她：“不是说了哥哥自己开门吗？”
“可是我能猜到是哥哥。”余一盏两只小手抱住哥哥的脖子，“是其他人的话我都不会开门的。”
“怎么猜到是哥哥的？”
“因为我是哥哥的妹妹，所以我能猜到。”余一盏眨了眨大葡萄一样的黑眼珠。
余桥把她抱紧了一点儿，两只脑袋抵在一起。
“哥哥，你怎么了？”
余桥摇了摇头，把她放下来：“没什么。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哥哥给你做。”
“蛋炒饭。”
余桥进浴室洗了个澡才出来，他把衣服都洗过了晾晒好。
余一盏看着阳台上挂着的衣服，问道：“从来没见过你穿过这一身衣服啊。”
“一个朋友的。”
余一盏更欣喜了，能换衣服穿的肯定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了：“是哥哥的好朋友吗？”
他脑海里浮现出孟遇青的身影，随即摇摇头：“一个陌生人。”
“哥哥不是去做兼职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余桥：“临时有点儿事，没去了。”
余桥手机折了，下午只好花了几百块钱去买了一个二手机子，上好电话卡的瞬间，许多消息弹了出来。
他没有看，把手机直接揣兜里了。
晚上，余一盏洗了澡，就蜷缩在床上继续折星星，余桥洗了澡，吹干头发过来看她。
余一盏放下手中的星星，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本有点破烂的童话书出来：“哥哥，我想听童话故事。”
“我给你讲。”余桥在她身旁坐下，靠在背后的枕头上，“想听什么故事？”
“都可以。”
这本童话书余一盏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好多遍，但是她一点儿不觉得腻。
余桥翻开一页讲了起来：“从前有个国王，他的王后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换一个吧。”
“不要，就这个。”
他继续讲了起来：“分别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但是不幸的是在王后生产时，嫉妒她的女巫出现在王后身边想要谋害她，幸好国王提前叫了仙女来保护王后，小王子在生产时很顺利的生了下来，到了小公主，她一出生就被邪恶的女巫一把夺了过去并带走了……”
余一盏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余桥，仿佛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一样：“然后呢哥哥？”
“年少的王子知道了这件事，想要救回自己的妹妹，就一个人离开王宫踏上了寻找女巫的旅途，他在……”余桥讲着，转回头看到余一盏已经闭上了眼睛，估计睡意来了，故事的最后他没讲，妹妹被救了回来，但哥哥受到女巫的诅咒永远变成了一只鸟儿。
他把童话书给余一盏放回原位，起身要走，余一盏拽着他的衣袖咕哝了一句：“哥哥，你也会变成鸟儿飞走吗？”
“不会。睡吧。”
余桥关了灯，回自己的房间。白天被张耀冲等人打过后，现在腹部都还隐隐作痛，胳膊和大腿上有着青色的於痕。
他拿出藏在床板下面的药酒给自己涂抹，胳膊、大腿一一涂上，然后掌心在於痕上面抹了抹，没过半会儿，涂抹处就传来热辣辣的感觉，像有细小的虫子在往里头钻。
做完一切，余桥把药酒瓶子又塞床底下藏好，然后爬上床睡觉。
“叮”的一声，有人发了消息过来，他没看，沉沉地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