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谈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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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行人怀着悲壮的心情，准备去游客中心申请调监控，甚至开始思考赤脚走回民宿的可行性时，眼尖的贺立川突然指着角落一个堆放失物的大筐喊道：“我们的鞋！”
还好，他们那几双风格各异、沾着沙子的鞋子正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一问工作人员才得知，原来是尽责的保洁阿姨见鞋子放在偏僻角落许久没人拿，以为是游客遗忘的，便统一收拢到了这里。
“还好是虚惊一场。”宋凌长舒一口气，他简直不敢想如果真丢了鞋，只能去商场再买一双了。
季祈年一边弯腰穿鞋，一边瞥了眼贺立川：“总算干了件正事。” 贺立川立刻得意地扬起下巴，晃了晃手里那块蓝石头：“那是，还顺便发现了宝藏～”
找到了鞋子，几人赶紧在水龙头下把手脚冲洗干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空瘪的肚子，直奔附近灯火通明的海鲜大排档。
当地海鲜琳琅满目，他们选了家人声鼎沸的店子。塑料桌椅在灯下泛着油光，空气里弥漫着姜葱、蒸汽和油脂混合的浓郁香气。点菜时没什么犹豫，依着本地习惯，青口、基围虾清蒸；螃蟹和花甲则选了爆炒。
等待的时光因饥饿而显得漫长。隔壁桌的炒蟹上桌时，带着镬气的焦香猛地窜过来。贺立川不自觉地坐直了，眼神跟着那盘蟹移动。尹夏低头摆弄手机，屏幕却久久没有滑动。林杳杳靠在季祈年肩头，甚至能听见他胃里轻微的鸣响，没忍住笑了下。
宁言的目光掠过每张桌上升腾的热气，最后落在远处黑暗的海面上。浪潮声隐隐传来，与眼前的喧闹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第一盘清蒸海鲈鱼终于端上，乳白的蒸汽带着鲜甜扑面而来。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刻聚焦，像收到无声的号令。
短暂的静默后，几双筷子同时伸向了那盘鱼。
“贺立川你别抢行不行！”
“尹夏你先把你的筷子放下再说！”
……
其他菜上的也还算快，蒜蓉粉丝扇贝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白灼基围虾堆成小山，姜葱蛏子饱满油亮，辣炒花蛤红油诱人，避风塘炒蟹金黄酥脆，椒盐濑尿虾外壳焦香，陆续摆满了整张桌子。
大家各司其职——季祈年仔细地给林杳杳剥着虾，贺立川专注地拆着蟹钳，宋凌将熬开花的海鲜粥分盛给大家，宁言安静地品尝着清蒸鱼，尹夏被花蛤辣得脸颊泛红，赶紧喝下冰镇椰汁。大排档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远处潮声隐隐，近处碗筷轻响，这顿晚餐在饥饿后显得格外温暖踏实。
接下来他们像所有游客一样，漫无目的地穿行在这座因疫情后慢生活而火起来的城市。
在情侣路上，贺立川执意要摆出和珠海渔女一样的姿势合影，结果被尹夏吐槽像是“召唤海妖”。
他们同时也听到了一个关于渔女的传说，相传古时珠江口有对自幼习武的青梅竹马——阿珠与阿海。为除肆虐伶仃洋的蚌螃精，二人奉命出战。激战三日，阿海以生命为代价撑开蚌壳，阿珠终斩妖珠。阿海化作担杆岛，阿珠则手举珍珠，化为渔女石像永镇海域。
听完阿珠与阿海化身为石像与岛屿的传说后，众人都有些唏嘘。林杳杳靠在季祈年肩头，望着渔女的方向，忽然轻声说：
“其实……这样也挺浪漫的，不是吗？”
见大家都看向她，她微笑着解释：“阿海化成了山，阿珠化成了石，他们一个在岸上，一个在海中，看起来是分开了，但景山上的海鹏雕像和渔女其实永远都在隔海对望，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彼此的视线。”
她说完，轻轻捏了捏季祈年的手。那句带着她特有感触的温暖解读，像一缕阳光，悄然驱散了传说带来的伤感。
第二天他们乘船来了次环岛游。当船身随着波浪摇晃时，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常出海”的贺立川第一个白了脸色，紧紧抓着栏杆不敢动弹。季祈年倒是镇定自若地坐在林杳杳身边，趁着她专注看风景时，悄悄拍下了她被海风吹起发丝的侧影。
他们最喜欢的还是傍晚的沙滩。六个人并排坐在沙滩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贺立川突然说起高一时，季祈年为了给林杳杳抢限量版小说作者亲签，拉着全宿舍熬夜排队的事。“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一脸得意地邀功，仿佛掌握了什么独家秘密，“某些人对我们杳杳居心不良。”
季祈年抓起一把沙子，作势要扔他，嘴角却带着了然的笑：“对，你这纪律委员发现得最早，早到我们在一起后，你还在警告我要保持分寸。”
林杳杳“噗嗤”笑出声，尹夏更是直接笑倒在宁言肩上。贺立川被戳中痛处，憋了半天才梗着脖子反驳：“我…我那叫谨慎观察，万一你只是玩玩呢。”
宋凌在一旁慢悠悠地补刀：“嗯，观察了这么些年，确实谨慎。”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贺立川哀嚎着向后倒在沙滩上。
他们在这里也收获了此行最满意的几张合照——夕阳把每个人的发梢都染成金色，连宁言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都被镜头精准捕捉。
海面上最后一道金光渐渐被深蓝吞没，但岸边的笑声却随着海浪声传得很远很远。这就是海市的魅力，它不需要密集的行程，光是这样互相打趣、翻着旧账，任由时间随着潮水慢慢流逝，就已经是最好最好。
假期结束的前一天，他们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机舱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是棉花糖般蓬松的云海。短暂的疲惫让喧闹的几人安静下来。
林杳杳靠着舷窗，看着逐渐远去的海岸线，轻声说：“我都不想走了。”
季祈年握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虎口，说：“喜欢这里的话，以后还可以再过来玩。”
前排的尹夏正低头翻看手机相册，嘴角带着不自觉的笑意，连贺立川凑过来吐槽她某张照片表情滑稽，她都罕见地没有反驳。
宋凌和宁言各自戴着耳机，一个望着窗外，一个闭目养神，姿态放松。
这一刻，没有假期的疯狂，也没有开学在即的焦虑。有的只是旅程归途中，那份被共同记忆填满的、沉甸甸的满足感，以及对下一次相聚心照不宣的期待。
快乐在顶峰时往往来不及品味，反倒是这返程的片刻，让幸福变得格外清晰——人永远在靠近幸福时最幸福，就像此刻，他们正满载着假期的余温，飞向那个有彼此在的、名为日常的港湾。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蝉鸣一声追着一声，暑气蒸腾，Z大的林荫道被晒得泛着白光，连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季祈年和林杳杳还在热恋。他俩倒也不张扬，只是他会提前十分钟到排练室，把她那套鼓仔细擦拭一遍；她会在图书馆占好两个相连的座位，手边常备着他爱喝的冰美式。
偶尔，这种默契也会显露出一点过度的迹象。比如上周的篮球练习赛，林杳杳背着包路过场边，准备找个位置坐下，只是朝场内望了一眼——就那么一瞬间，季祈年原本要传给贺立川的球在空中微妙地变线，落在了无人接应的空档。
“看见没？”贺立川在场边用力扇着T恤下摆，对身旁的宋凌压低声音，“这家伙现在连反射神经都被林杳杳接管了。”
宋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视线掠过场上正在低头整理护腕的季祈年，客观地评价：“但他上周写的那个新bass line，确实听的我都想谈恋爱。”
“得，你就护着他吧。”贺立川抹了把汗，半真半假地抱怨，“我现在对外说他是我手下败将，估计都没人怀疑。毕竟……”他故意拉长语调，朝季祈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位的心思早就不在球场上了。”
季祈年正好走过来拿水，听到这话只是懒散地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顺手接过林杳杳递来的冰水。瓶盖已经被细心拧开。
空气里的热浪仿佛在这一刻具象化。贺立川摇摇头，转身走向篮球，把场地留给了这对不需要言语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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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依旧还是林杳杳最不喜欢的季节。
黏腻的汗水会沾湿鬓角，灼热的阳光晒得人皮肤发烫，连空气都仿佛被煮过，带着令人窒息的闷热。每到这个时节，她总会比平时更安静些，像株被晒蔫了的植物，只想躲在冷气充足的室内。
可这个夏天似乎又有些不同。
排练结束后，季祈年会变魔术般从身后拿出冰镇好的西瓜，红瓤黑子，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在她小口吃着的时候，他会拿起一旁的小扇子，不紧不慢地在她身边扇着风，驱散那团裹挟着她的燥热。
“我还是讨厌夏天。”她咽下清甜的汁水，小声嘟囔。
季祈年手上的动作没停，“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说：“我知道。”
他记得自己表白时说过的话。他说他想成为她往后生命里最漫长的夏天。不是要抹去她对炎热的厌烦，而是想笨拙地、一点一点地，将那些令人不快的元素替换掉——用冰镇西瓜的清甜替代汗水的黏腻，用他扇起的、带着他气息的微风，对抗暑气的沉闷。
他正在用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笨拙地履行着那个冬天的承诺。
林杳杳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哪怕在空调房里，额角也渗出的细密汗珠，心里那片被太阳炙烤出的焦土，仿佛忽然被一股温润的泉水漫过。
讨厌的夏天依然在继续。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毒辣。
但今年的夏天，林杳杳却又觉得还不赖。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谈恋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