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后日谈（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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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鹿野大人很顺利地抓到了小偷。
小偷供认不讳，说他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来我的毛绒娃娃有点奇怪，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会到处放一些金豆豆或者玉饰保平安，他以为我也是这样，就把我的娃娃顺走了，但鹿野大人赶到的速度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拆。
咦，我的娃娃里有东西吗？
“有啊。”乙和小黑同时说。
我：？
就我不知道吗？
“我以为你知道呢。”甲抓了抓头发，他因为之前多问了我一句话很懊恼，所以这次就没有多问，只当是什么特殊的设计。
丁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要拆开看看是什么吗……
我稍微有点犹豫，因为我拿的这只娃娃，恰好是清泉师姐拆开查看了棉花，然后又被缝上的那只。在场的大家看起来没有一个像是会缝东西的，要是不能复原该怎么办？
“……其实师父会缝东西。”丁说。
诶？池长老居然会做针线吗？
“我师父也会！”小黑大声说，“我师父还会喂鸡和做饭！”
不知为何，鹿野大人瞄了小黑一眼。
“我师父也会做饭！”乙说。
“……”
就这样又攀比了起来。
之后鹿野大人押着小偷去找警察了，我们找了餐厅坐下来等她。
虽然有人会缝好娃娃，但我仍旧没想好要不要拆开它。因为如果我亲眼看到里面放了什么，就难免会去想，他们是以什么心情把它放进去的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一旦这么做了，就不得不面对大家已经离开的事实啊……
芷清忽然说，其实不拆开也可以。
“以前清泉告诉我，小师妹很羡慕她和明月，因为大松馆长依照同一首诗给他们取了名字。”她说，“他们不想改掉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又见你实在羡慕，就偷偷做了一小块竹刻，让大松馆长刻了字，把它藏了起来。”
……什么，是师兄师姐从那首诗剩下的字眼里为我挑的爱称吗？
芷清说对，她怀疑这里面就放着那块竹刻。彼时她评价说，虽然这么做是很用心，但如果我一直没有发现，那不就白做了吗？
师姐回答她，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是惊喜礼物。如果我一直没发现，那就等到我可以出师了，独当一面的时候再告诉我。
“到时候就和那孩子说，这是师姐和师兄在好多年前给你挑好的执行者代号哦！”师姐得意道，“怎么样，听起来很酷吧？”
“很酷，但你们压根就不想那孩子出师吧？”芷清戳穿她，“肯定是能留多久就留多久。”
“……”
我想了好一会，决定先不拆开它。
无论里面是不是那块竹刻，我都打算等到出师的时候再打开看。能够知道大家为我这样用心，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份礼物了。
5.
游乐园晚上放了很盛大的烟火，很美丽。
因为这里距离会馆有些远，不方便立刻传送，我们打算在酒店住一夜。酒店是芷清和鹿野大人一起挑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酒店，吊灯亮晶晶的，感觉很豪华。
“师姐带我住过这样的大酒店哦！”小黑说。
那我现在也住过了，嘿嘿。
我以为到这里，今天的日程就差不多结束了，没想到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好大的蛋糕，我刚想回头问是不是走错房间了，结果身后就响起了砰砰砰砰的声音。漂亮的彩纸洒了下来，大家对我说，生日快乐！是要先吃蛋糕呢，还是先拆礼物？
原来妖精不只是会在难过时候想要流泪，很快乐的时候也是。
礼物我没舍得拆，打算等带回去，在房间里自己拆。
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我说我来切，然后切了一大块蛋糕给池长老，他说他不爱吃那么甜的，然后都吃掉了。之后我开始狂打哈欠，今天真是好充实的一天，在连打了三个哈欠后，芷清推着我去洗澡，我吹头发时候差点睡着，还是她帮我吹的。
床铺很柔软，我躺在床上，想自己今天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又想起自己许的愿望，然后连忙闭上了眼睛。
夜晚很短暂，我必须赶快睡着。
因为我许的愿望是，希望可以梦到大家。
我已经迫不及待和师父师姐师兄以及小玉姐姐他们见面了，我要和他们说我替他们看到的烟花，吃到的蛋糕，还要说我很开心，只是很想大家。
6.
那是流石会馆很普通的一天，阳光灿烂。
我从窗户探头，在外面练功的师兄立刻看了过来：“小懒虫，你终于醒了，厨房又做了你爱吃的，给你温着呢……”
去厨房的路上，小玉姐姐和我说话：“头发怎么乱糟糟的，快过来，我帮你梳一下。”
正殿里打扫的哥哥朝我挥手：“好像轮到我请你吃冰淇淋了，对不对？”
“你来了。”师父放下毛笔，很慈祥地朝我笑笑，“今天想学哪个字？”
我练完字，跑出去，一头撞在师姐身上。
“跑这么急做什么？”师姐蹲下来，掀起我额前的碎发，“让我看看，都撞红了……呼，吹一下就不痛啦。”
“清泉！”师兄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惊讶和慌乱，“师妹被你撞哭了！”
“诶？”于是师姐也慌乱了起来，“你喊什么，还不快去找冰块，肯定是撞疼了……”
大家乱糟糟地忙了一通，最后还是师父把我抱了起来，说都散了吧，有他在。话是这么说，但师兄和师姐还是在窗户外探头探脑，师父关窗户的时候差点夹到他们的头发。
“你的字进步了好多。”师父的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我说不出来话，我急得只能哭。
我没想到生者无法在梦中与逝者对话，所以我今天一整天假装自己嗓子哑掉了，好沉默。其实我平时很少哭，虽然我很想大家，但我不想让池长老他们担心。
我很努力的，真的……
“好孩子，我知道。”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但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回去吧。”
不要！不要赶我走……师父，我都没有和大家告别！
“听话，回去吧。”师父笑了笑，好像也很舍不得我的样子，但他还是不让我留下，“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在等你。”
“要好好长大啊。”
我不想听话。
因为他们都不是师父。
然而这是梦，我的确该醒来了。
7.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以为已经过去了一百年，然而手机显示只过去了一刻钟。房间外面还亮着灯，大家都还没睡，无限大人跟池长老他们在打牌，小黑和乙在打游戏。我悄悄地溜出来，想找点水喝，结果发现鹿野大人独自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吹风。
于是我跑过去陪她。
“嗯？”鹿野大人偏过头来看我，挑了挑眉，“哪来的小花猫？”
难怪被风一吹感觉脸上凉凉的，原来我没擦眼泪呀。
“给你。”她递了纸巾给我。
我说谢谢，然后问她在看什么，鹿野大人反问我看到了什么。我踮起脚，只看到很多大楼亮起来的灯光，还有很多灵火，团团簇簇的，看起来很平常。
“嗯，我就在看这个。”鹿野大人说，“你喜欢今天的烟花吗？”
我点点头。
如果流石的大家还在，我会更喜欢的。
“这样。”她也点了点头，忽然问我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裤子还是裙子，又说明天是个晴天，她带我和小黑去买衣服吧。
晴天啊……
“会和今天一样阳光灿烂吗？”我仰着头看她。
“只要你希望。”鹿野大人说。
好，我双手合十。
生日还没过去，我还可以继续许愿。我有好多愿望。希望我爱的人顺顺利利，希望爱我的人开开心心，希望世界和平，希望还能梦到大家，希望明天是晴天……
希望我快点长大。
END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后日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