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临天下》若然浅笑

5、005. 聋哑村

　　费了好大功夫，上山下山的才把李裹儿送到药庐。
　　这间药庐不大，内外两间房，是肖药儿私有的场所。因此药庐的选址也比较偏僻，在聋哑村边的仙迹岩上。
　　晴川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在肖药儿诊脉的时候惊叹地注视着床上的女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美得不可方物。”
　　“少废话，在那边给我取些止血散和驱湿散来。”
　　晴川光顾着看美人儿，根本没留意到美人衣衫上的血迹。“她受伤了？”
　　肖药儿斜眼看向晴川，很是不能理解他迷离的眼神。“你认为我会亲自救治一个只是溺水的人吗？”
　　“伤得重吗？”
　　这么年轻貌美的女人要是死了，真的就应验了红颜薄命的千古箴言。
　　“严重的刀伤，还中了尸毒。你要是想让她快点醒的话，就去拿药来。”
　　“你怎么不自己去拿？”
　　晴川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跑去外间的药橱边，按照药橱上的标记取回药来。
　　“我看你挺想帮她的，给你个机会。帮她上药吧。”有人如此热心，肖药儿也乐得清闲。
　　看着李裹儿受伤的地方，晴川握着药瓶的抖了一下：“可……可男女授受不亲啊。”
　　“那你闪开，别在这碍手碍脚的。”肖药儿推开晴川，“药给我。”
　　晴川紧攥着药瓶不愿给肖药儿：“你也是男人，一样不能碰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节，我去叫宇晴来帮忙。你等着。”
　　“女人、女人，女人就是麻烦。”
　　肖药儿越来越明确了这个想法。
　　宇晴，也是万花谷小辈弟子中的一个，同时也是谷主东方宇轩的义女。她什么都会一点，但什么都不精，打着乖巧可爱的招牌，万花谷里没有人不护着她的。
　　宇晴给李裹儿上药的时候，也顺带给她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裳。完了事儿从里间出来，跟师兄们打趣道：“肖师兄，你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叫我来做什么。”
　　“她中了尸毒，会传染。”肖药儿拿着药秤量取药材，埋头忙着自己的。
　　原来晴天真的也会打雷，宇晴有种狠狠被劈中的感觉。
　　难怪那女人的伤口黑得发绿，原来是尸毒。肖药儿还真是拿她当仆役使唤，真想看看那张俊朗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么邪恶的用心。禁不住跺脚抱怨：“气死我了。”
　　“看什么？还不去焚香沐浴，我可没见你穿护衣。”肖药儿说完将刚才称量的药材包起来，狠狠地扔过去。
　　“哎呀！”宇晴吃痛惊呼。
　　明知道是尸毒，该死的肖药儿怎么不早一点提醒她。要是因为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上药而中毒，她可就丑大了。宇晴马上拾起药包，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肖药儿，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声音越来越远，但是药庐里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肖药儿给李裹儿一番点血截脉，一直治疗到太阳落山。又配了一剂药方交给晴川，就不再愿意管那个昏迷的女人了。
　　白天救人的时候把药篓和药锄都丢在了落星湖边，离了土的草药过了夜就没用了。现在还得多跑一趟，再把草药捡回来。
　　药锅里冒起的泡一个接一个胀破，晴川一直坐在火炉边熬药，依着肖药儿的嘱咐按时添药加水。
　　万花谷的医术果然不是吹嘘出来的，一剂汤药下去李裹儿已经开始慢慢恢复意识。
　　晴川看到昏迷的女子扇动着眼帘，欣喜无比。“姑娘，你醒啦。”
　　头昏昏沉沉的，李裹儿睁开眼看见头顶上的房梁，证明她还活着。伸手摸向腰间，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难怪觉得不那么疼了。呼吸中弥漫着的浓重草药味，呛得她喉咙发痒咳了好几声。
　　晴川见李裹儿要起来，马上阻止。“这里是万花谷。姑娘受了伤，别起来的太急。先调调气，我去请师兄过来瞧你。”
　　环视四周，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很寒酸的地方，床榻对面还挂着一张发皱的虎皮。万花谷，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名字倒是起的雅致。
　　刚才的小哥不一会儿又领进来一个人，跟他一样都穿着黑紫相间的衣服。
　　那人一走过来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李裹儿反射性的迅速抽手。一时动作太大，拉扯到了伤口，痛得叫出声来。
　　“我给你看症，你躲什么躲？”肖药儿怒了，轻吼一声。这女人本来也不用再诊脉，只是晴川硬是央求他来看看。“有力气喊叫，那就是没事了。”
　　皇宫里的御医们都是些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李裹儿还没见过这样年轻英俊的大夫。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借着看病为由想轻薄于她。
　　想到这里李裹儿不禁看了看自己周身，宫女的衣裙已经换下。难道这两个男人趁她昏迷时对她不轨。
　　细心地晴川看出了李裹儿的心思，于是解释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是小师妹帮你换的衣服。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们可以帮你联络家人或者送你回去。”
　　被问及性命，李裹儿语塞；被问及家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跟这些人说自己是已故的安乐公主？一个正痴痴的望着她，一个去了外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想要化名，一时间又想不起一个衬得上她的名字。
　　见她半晌不说话，晴川擅自作下结论。“你不会说话？”
　　既然他们这么认定，那她就不会说话好了。李裹儿点了点头，不再愿意搭理晴川。
　　看来这个地方叫聋哑村是有道理的，要不然怎么刚下凡的仙子就不会说话了呢。晴川很同情地看着李裹儿，她究竟是什么来历？
　　肖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你可以在这里养伤，但是没我的允许不能离开药庐。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也可以随时要回来。晴川，跟我来。”
　　救人一命而已，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面前，有必要凶神恶煞的吗？人长得不错，脾气怎么会这么差。
　　“师兄，什么事？”眼前好像没有什么比屋内谜一样的女人重要了。
　　“离她远些，她并非善类。”
　　“师兄，你说什么啊？”
　　原来李裹儿装聋作哑的事已经被肖药儿看穿，他之前给李裹儿看病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的哑门穴有何异常。这个女人伤得如此严重肯定是有原因的，可不要因为救了她而沾惹上什么事事非非。“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总之，你记住我说的话。”
　　尽管肖药儿压低了音量，但还是被李裹儿听了去。
　　并非善类，多么刺耳的评语，却一针见血。细想开来，她也的确没做过什么善事儿。
　　自己脸上又没写着罪大恶极，那男人的眼力还真是不错。不过若是以前听见有人这样说，她一定会大开杀戒。如今受人恩惠寄人篱下，暂且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