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是大boss这件事一无所知》蓝色熊猫

44、十二区

　　下班后，展信开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敲响隔壁的大门，很快，玲玲姐开门了。

　　“玲玲姐，你知不知道‘乐园’是指哪里？”展信开一见玲玲姐开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玲玲姐那无数只丑陋的小眼睛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它思索着说：“我记得在小区里听谁说过这个词——”

　　“不知道就好，”展信开松了一口气，握住了玲玲姐的手，“玲玲姐，你这段时间最好是不要出小区了，小区外面有针对你的危险——具体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

　　玲玲姐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展信开被叫到局长办公室，他本来以为进去后会看见杨鹏远，谁知道杨鹏远不在，展信开问局长：“局长，你喊我来是做什么？”

　　局长说：“杨鹏远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我说了。”

　　“嗯。”

　　“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也不敢独自做决定，要交给十二区会上面讨论。”局长说。

　　展信开有点好奇，局长告诉他这些是干什么，以他保洁的层级，按理不大应该听到这些事情吧？

　　局长又说：“我想要你陪我参加这场会议，这场会议上不仅有十二区各自的区长，还有十二区的总区长，到了那里，你要小心谨慎。”

　　展信开顿时心花怒放，但他还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假装淡定地说：“知道了，局长。”

　　他不知道局长为什么要他参加这场会议，但参加会议能多了解玲玲姐的情况，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不过十二区的总区长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展信开拿着笔记本跟着局长走进会议室的大门，他很快就认出了他之前见过的佐瓦区的区长，但其他区的区长他还是不认得。最后人几乎到齐了，只剩下主位上的最后一个人，所有人都在等着这最后一个人到来。

　　终于，脚步声渐进，一个外貌英俊的青年男子坐进了主位。

　　“开始吧。”他说。

　　局长先站起来，将昨天展信开与杨鹏远的发现完整汇报出来：“……文远说那人走出了屏障里，我异常处理有限公司的职员特意确认过了，所谓的‘屏障里’既不是指人类生活的十二区，也不是指异常生活的深渊，就单指那一层薄薄的屏障。”

　　说完，局长将神似玲玲姐的人类的照片拿了出来，放在会议室桌子的正中央：“这就是文远口中的‘那人’的照片。”

　　这时，听得“咣当”一声，展信开惊讶地发现，竟然是那位状似深不见底的十二区总区长打翻了自己的水杯。此时此刻，对方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只是死死地盯着照片。

　　这让展信开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局长接着开口了，他的声调十分平稳，似乎感受不到十二区总区长情绪的起伏：“根据文远的说法，照片上的这个人是屏障的核心，她离开了屏障意味着阻隔深渊与十二区的屏障支撑不了太久了，如果我们想延续屏障升起后的十二区的格局，就要找到这个人，并将她送回屏障里。”

　　“我不允许！”十二区的总区长愤怒地暴喝道，这下人人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了。

　　可是局长依旧用他那仿佛没事人似的口气上道：“不过，我想她应该在屏障升起时就亡故了。”

　　“这是什么意思，林局长？”不知道是哪一个区的区长开口问道。

　　很明显，总区长情绪不对，如果为了讨好总区长，这个话题就不应该进行下去。可屏障的事事关人类的生和死，因此不管总区长的情绪如何，局长的话都会有人听的。

　　展信开坚定站在玲玲姐一边，目前看来他跟总区长的利益一致，或许为了阻止局长说话，他应该打晕局长立刻带走，可是那句“她应该在屏障升起时就亡故了”引起了展信开的注意，他不但没有试图将局长打晕带走反而竖起耳朵听了。

　　局长说：“只是一个推测，我们官方神术师交流与合作局也曾经对屏障进行过勘测，可以确认，屏障虽然成功地隔离了深渊与十二区，但只有薄薄的0.5mm，且屏障里面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可是那个什么文远的说法如果为真的话，那个女人就是在屏障里面生活了十八年啊，你的这种推测没有任何意义。”另一个区长说。

　　局长不动声色地说：“不，还有一个更可能的说法，就是这个女人十八年前在屏障升起时死了，十八年后，这个女人变成异常回来了。”

　　展信开心中一动，想起玲玲姐的样子，他知道局长说对了。

　　“变成异常回来了？”总区长也终于耐心听局长所说的话了。

　　“是的，”局长说，“而且我们还做了分析，如果她变为了异常的话，那么应该与深渊的污染无关，而是屏障……”

　　接下来局长做了一长串带有专业术语的解释说明，用以表明玲玲姐变成异常是由于屏障而非深渊带来的影响，展信开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相信局长说的没错。

　　“林局长，你做的这些假设与我们当前要处理的事有什么关系？”有区长忍不住问他。

　　局长说：“关系可大了，事实上，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通过屏障变为异常的，她与屏障之间就成了互相依存的关系。她离开了屏障，屏障无法支撑许久，而她自己迟早也会消亡。”

　　总区长问：“你可有什么证据？”

　　局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又一番长篇大论，展信开只能听懂他是在具体阐释他的理论。

　　总区长闭上眼睛：“看来我们只能将她送回屏障里了。”

　　“而且要快，”一个区的区长说，“时间不等人，如果那个女人死了或者屏障消失了那可就惨了。”

　　原来为了玲玲姐好得将它送回屏障里吗？展信开松了口气，又感到有些失落。他现在已经不怀疑照片上的人是否是人类时期的玲玲姐了，之所以松了口气是因为可以不用跟异常处理有限公司对着干，有些失落是因为如果要送回玲玲姐的话日后恐怕就见不到它了，那些一起吃火锅的日常将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局长这时开口了，“由于那名异常已经脱离屏障，现在屏障与那名异常只能二选一，要么将那名异常送给屏障，保住屏障；要么将屏障送给那名异常，保住异常。”

　　一片哗然。

　　“安静！”总区长大吼一声，他死死地盯着局长，“林局长，那名异常对我的重要意义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你完全可以不说这最后一点，这样我也不会发现，不会阻挠你们将她送回屏障，可是你偏偏要说出真相，这是为什么？”

　　局长坦然地直视着总区长：“区长，你应该并不是人类吧？”

　　这个问题问出，会议室里频频有人交换眼神，类似“他这也太大胆了”，可是没一个人敢开口打断，因此局长接着说：“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您应该是神明。您不是人类，可继屏障升起，却已经为人类付出了许多，那么我觉得在这个您十分重视的问题上应该对您诚实一次。”

　　他直视总区长的眼睛：“我是官方神术师交流与合作局的局长，我的立场站在人类这边，首要为人类负责，因此无论您乐不乐意，我都要找到照片上的这名异常，将它送回屏障里，我相信在坐的十二区的区长也是如此。如果您不赞同，尽可以在这里将我们杀死，这算是我们人类对于您过去付出的一种偿还。”

　　此刻有区长倒吸一口凉气站了起来：“总区长，我想情况还不至如此……”

　　可是不至如此在哪，他又说不出口了。

　　展信开理解那位区长的想法，他不想死，展信开也不想死，可在十二区与玲玲姐只能二选一的前提下，那位区长说什么都是空洞的。

　　总区长这时开口了：“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们的。”

　　气氛轻松了一些。

　　总区长直视局长的目光：“作为你坦诚的回报，我不会杀死你们，接下来我们各凭本事，看谁能先找到照片上的异常。”

　　说完那名总区长消失不见了。

　　回去后，局长问展信开：“展信开，你怎么想？”

　　“我？”

　　展信开的心情其实很复杂，玲玲姐与十二区二选一，应该怎么选？他选不出来。

　　但他跟局长之间从来不是什么推心置腹的关系，展信开正想说些什么随便糊弄过去，局长这时又开口了：“你是在‘那所小区’住着对吗？”

　　“啊我？”

　　“照片上的这名异常也在那所小区住着吗？”局长问。

　　展信开意识到不好，局长此刻压根不期待他的回答，他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这时，他听到那位局长又一次开口了：“你最好祈祷这名异常不住在你们小区，因为神明的力量超乎你想象地强大……”

　　“祂会将你们小区从阴影里翻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