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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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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容雪声的感冒才算彻底好了。
这段时间里,谢隐舟让他好好休息,不准他做饭,也不准他熬夜。
容雪声只能在白天时间专注于画稿,交完稿,又过了两天,编辑说这周的评论和反响非常好,读者评论也都是一片“磕到了”。
容雪声这阵子连载的压力总算消散了些,心情变得很不错。
他打算今晚开始做饭。
容雪声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正准备大展拳脚开始做饭时,整个人却陷入了迷茫。
他做饭经验实在少得可怜。
容雪声想了想,给自家母上大人拨去了电话,问:“妈,怎么做饭?”
陈艳琴沉吟良久,说:“儿子啊,你想害谁就直说吧。”
“.......”容雪声说:“妈,我是认真问您的。”
“怎么突然想做饭了?”陈艳琴眼睛一亮:“难不成谈女朋友了?”
容雪声低头捣鼓着食材,轻叹:“没有,怎么会有人想和我这个宅男恋爱。”
也不知道母亲怎么会想到这方面,他继续解释:“我最近不是和别人同居了么,室友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做饭给他吃。”
陈艳琴表示担心:“你确定室友不会把你告上法庭吧?”
“....不会。”
紧接着在母亲大人的视频指导下,容雪声做出了三菜一汤。
色相好像差了点,但味道应该还行。
金毛从刚刚开始,就兴奋地围绕在他身边。
容雪声盛了点不加盐的排骨给它,芬达摇着尾巴,迫不及待地尝了口后,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容雪声震惊了,吐槽:“谢隐舟养的狗都这么的与众不容,连骨头也不啃。“
话音一落,门口那边传来“滴”地一声,谢隐舟推门走进。
他扯下领带,将外套随意一扔。
走到客厅,看到桌上黑乎乎的料理,谢隐舟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下。
“你做的?”他问容雪声。
“嗯。”容雪声热情地招呼着:“你尝尝看。”
谢隐舟沉默着坐了下来,容雪声顺势给他递了双筷子。
“谢了。”
谢隐舟在容雪声的注视下,夹了块红烧肉。
半天,谢隐舟都没说出一个字,始终慢条斯理地吃着食物。
容雪声眼睛亮晶晶的,问:“怎么样?”
谢隐舟眼也没抬:“你没尝?”
“尝了。”
“那你...”还问。
两个字未说出口,便听见容雪声说:“我觉得还好啊,所以特意来问问你。”
“.......”
谢隐舟凸起的喉咙动了下:“...还行...吧。”
“吧”字被说得十分勉强,好在他吃饭的模样很优雅,这个字直接被容雪声忽略。
他松了口气:“你满意就好。”说着,又贴心地盛了碗汤给他。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谢隐舟默了默,最终还是抬手接过:“谢谢。”
容雪声笑:“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毕竟他领了这么高的工资。
就是要让老板满意!
—
半夜,谢隐舟腹部开始难受,火辣辣的烧灼感席卷腹部。
他撑着床沿起身,摸黑走到客厅,拿出医药箱里的胃药。正打算回房,刚转身,撞到来客厅倒水的容雪声。
水杯晃晃荡荡,洒了一地。
一室昏暗,唯有透进来的些许月光。一瞬间,容雪声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的檀木香占据。
他愣了又愣,下意识地仰头,鼻尖磕到他的下颚。
还来不及惊呼,容雪声就着月光,看到谢隐舟脸色苍白,冷汗一阵一阵往外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容雪声急得伸手扶住他:“怎么了?不舒服么?”
“嗯。”谢隐舟胃一阵痉挛,而后说:“没事,我吃点药就好。”
“你这个模样一点也不像不要紧。”容雪声马上做了决定:“我送你去医院。”
腹部好像有刀子绞似的,谢隐舟确实有些撑不住。
高端小区的物业二十四小时为业主服务,容雪声没叫120,直接让物业的工作人员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车里,谢隐舟靠着背椅,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如纸,整张脸都没一丝血色。
容雪声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
他的手在抖,眼眶也有点红,语气带着很明显的自责:
“你晚上是吃了我做的菜才这样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谢隐舟睁开眼,沉声:“容雪声。”
容雪声哽咽着说不出话。
“你不要哭。”谢隐舟目光坦诚认真,很用力地说出这几个字:“我不要紧的,所以...”
“不要哭。”
不想看到你哭。
也不想看到你难过。
这两句话实在不符合些隐舟的风格,他并没有说出口。
想了想,谢隐舟很轻地朝容雪声笑了下。
不是敷衍,也不是冷笑,而是像冰封的湖面忽然裂开一道细纹,露出底下未曾示人的温度。
容雪声更想哭了。
到了医院。
谢隐舟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容雪声站在外面等着。
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像是折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护士走出来。
容雪声立刻过去,嗓音急得发干:“他怎么样了?”
护士安抚他:“你朋友没事,就是个急性阑尾炎的手术,马上出来了。”
“呼...”
容雪声浑身脱力,顺着墙坐了下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很快谢隐舟被推到单人病房,他手术麻醉还没退,安静地躺在那儿,脸色苍白,单薄得毫无生气。
容雪声弯下腰,轻轻碰了碰谢隐舟的手背。犹豫几秒后,才将额头抵到他的手背上。
汗水顺着额头滚落到容雪声的眼睛,打湿了他的眼睫。
他一遍又一遍说着:“谢隐舟,对不起,对不起……”
容雪声在他身边守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容雪声看了眼还在昏睡的谢隐舟,倒了杯水放在他的床头,这才拿着手机走到了走廊。
“妈,怎么了?”
陈艳琴一听儿子的声音这么哑,便问:“是我问你怎么了才对?出什么事了?”
容雪声简单地将昨晚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陈艳琴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儿子啊,这个钱咱不挣了,明天你把钱还给人家。醒来后,你好好照顾室友,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
“知道了,妈。”
陈艳琴又叮嘱了些事才舍得挂断电话。
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啊,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实则倔得要命。
当年他爹将他从楼上摔下来,都没掉一滴泪。
这会儿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
谢隐舟昏睡了一整晚,到了中午十分才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容雪声坐在身侧。
他的模样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憔悴。
谢隐舟问:“你一直在这里?”
昨晚做了手术的伤口还有些疼,一说话,他瞬间疼得更厉害。
“谢隐舟。”
见他醒来,容雪声立马起身过去:“你有没有觉得好点,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转身要走,谢隐舟扣住了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你哭了?”
容雪声愣了愣:“怎么会,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眼睛是昨晚熬夜熬的。”
说完,他尬笑了两声。
谢隐舟松开他的手:“那就好。”
“...我去叫医生。”容雪声喃喃地重复一遍。
他出了病房后,很快领着医生过来,焦急说:“医生,麻烦你看看他,好像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医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怎么说病人也是做了场手术,刚醒来能生龙活虎么,过几天能恢复好的,别太担心。”
“好。”
之后,医生给谢谢隐舟重新做了个检查,一切指标显示正常。
谢隐舟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还得住院几天观察,确定没问题才能出院。还有在恢复期间,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嗯,谢谢医生。”
待医生走后,谢隐舟看向容雪声:“你帮我办的住院手续?”
容雪声点点头:“是啊。”
“谢了。”谢隐舟的声音比平时更轻:“照顾了我一晚上,辛苦了。”
“这都是小事。”容雪声笑了笑:“我们是室友兼同学嘛,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前天我生病,也是你照顾我的。”
他倒了杯温水递给谢隐舟。
谢隐舟低下眼睫,接过水杯:“嗯。”
“你要不要再睡会儿?”容雪声建议:“刚做完的手术,还是要多休息。”
谢隐舟也的确有些困,点了下头便闭上眼睛。
容雪声伸手帮他掖了掖被子,谢隐舟感觉有人靠了过来,忽地睁眼。
两人的视线不期然地撞上。
他那双眸子深邃,不见底,仿佛隐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容雪声身子僵硬,克制着内心不安的躁动。
又过了几秒,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哦,对了,早上的时候,你秘书打来电话,我帮你请假了。”
容雪声移开眼,缓缓往后退。
他面色看似平静淡定,实则紧张到不行。
容雪声正准备坐下,椅子却早被之前的医生无意间挪开,他身体毫无防备地往下一坠。
谢隐舟伸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手背用力到青筋凸显。
此刻的画面好像凝固了一般。
“注意点。”谢隐舟有些无奈:“过了这些年,你怎么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
容雪声无意识地舔了下唇,想着,那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