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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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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容雪声在App上叫了辆车。
只是定位的位置偏窄,司机不好掉头,两人只能再走一段路。
湿冷的夜风打在身上,刺骨的酸麻如潮水般爬上腿部,容雪声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走得很慢。
谢隐舟问:“怎么了?”
容雪声忍着疼,轻声:“没什么,老毛病了,走慢点就行。”
谢隐舟的目光往下,落到他腿上。
记得他高中时从来就不参加体育活动,甚至有时候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
顿了两秒,谢隐舟在容雪声的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
容雪愣了一下:“啊?什么?”
“我背你过去。”谢隐舟说得理所当然。
容雪声心底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连忙摆摆手。
“不用......”
他想了想:“你扶我一下就好了。”
“啰嗦什么。”
谢隐舟懒得废话,直接扣住他的膝弯,将人稳稳地背了起来。
突然的悬空让容雪声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攀住谢隐舟的肩膀。男人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过来,混着淡淡的雪松香。
砰砰。
砰砰。
跳动的心脏不断敲击着容雪声的耳膜。
“不用逞强。”谢隐舟背着他向前走,淡淡说:“疼了就说出来。”
容雪声看着他被雨淋湿的发丝,很轻地嗯了声:“谢谢。”
漫天落下的雨滴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模糊地映在积水里。
谢隐舟又问:“要去医院么?”
“不需要。”容雪声平静说:“治不好的。”
谢隐舟顿了顿,点头。
他没再问下去,容雪声酝酿了下,主动说:“以前...我爸每次喝完酒都喜欢打我妈,十二岁那年,我为保护我妈,被那个男人从三楼扔了下去。”
.......从此,他的腿留下病根。
谢隐舟脚步停下。
“很疼吧。”他薄唇抿紧:“当时。”
“嗯。”
很疼。
“以后不会了。”
谢隐舟的声音落在雨里,轻飘飘的。
容雪声没太听清,问:“什么?”
“没什么。”
.......
回到公寓。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各自回了房间换衣服。
再出来时,谢隐舟随意套了件黑色衬衫,他上衣扣子没扣,八块腹肌展现得淋漓尽致。
容雪声倒吸一口凉气,别开眼:“你怎么不把衣服穿好?”
谢隐舟抬了抬眼:“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也是,在谢隐舟看来,他们是同学兼室友,刚刚主动背他也是“友情”的一种。
衣衫不整同样是同性之间的坦荡。
只不过他是耽美漫画的作者,这样的行为在他眼底,就显得有些微妙。
容雪声不想让谢隐舟误会,立刻说:“我只是怕你着凉。“
谢隐舟停了一下,看过来:“我饿了。”
这么晚了,再做饭也不可能,容雪声立即点了两份外卖。
两人正吃着,容雪声的电话来了。
一看来电,他马上接起。
那头是一道轻快的女嗓,说了半天,容雪声才挂断。
谢隐舟胳膊支在桌沿,问:“谁?”
“哦,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容雪声边吃边随意道:“她说这两天回了趟老家,买了些特产寄给我,顺便邀请我参加一个月后的漫展。”
“女生?”
“对。”容雪声:“那时只有她愿意跟我玩,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隐舟没再说话,只是放下筷子,说:“我去遛狗了。”
说着,他拿起狗绳,朝着门口走。
容雪声望着他的背影,惊讶问:“哎?你不吃了么?”
“饱了。”谢隐舟简单道。
容雪声:“......”
他刚刚不说饿了,怎么就吃了这么点?
吃完,将桌子收拾好,容雪声回工作室赶稿。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被人敲响。
容雪声望着面前的屏幕,赶紧保存图层,顺便将电脑上的耽美漫画换成了少年热血漫。
他不太想让人发现他是个耽美作者,进而对他有不必要的联想。
一切处理好后,容雪声说:“进来吧。”
谢隐舟等了会儿,推门而入。
容雪声问:“有事么?”
谢隐舟将手中的药贴扔给他:“听说可以缓解腿部的疼痛,你试试看。”
容雪声愣住:“谢谢。”
作为室友来说,他人也太好了吧。
同时,心里莫名还有些失落,他们也只能是室友。
阿喂!
他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怎么了?”谢隐舟莫名:“瞳孔都收缩了。”
“没、没什么!”
容雪声陡然拔高了嗓音。
谢隐舟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下药贴,又问:“需要我帮你贴么?”
他语气太过从容正直,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但容雪声想象了一下谢隐舟给自己贴药膏的画面,他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隐隐开始发热。
肯定是今晚淋雨的缘故!
他声音有些别扭:“我自己贴就好,就不麻烦你了。”
谢隐舟点头:“行,早点休息。”
“好,你也是。”
说完,谢隐舟关上门,回房。
—
待他离开后好一段期间,容雪声的身体还在发烫,而且温度持续升高。
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早上,容雪声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这会儿他额头已经汗水,面色有着异常酡红,走路的时候,一头撞进了宽阔的胸膛里。
容雪声被撞得身子一歪,差点滑倒,幸好被面前的男人扶住。
谢隐舟低头看他。
容雪声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病气,眼睫带着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怜。
谢隐舟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哪怕这个时候,容雪声还浮想联翩的——
谢隐舟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香香的,比所有的沐浴露都要好闻。
他觉得自己没救了。
容雪声很绝望。
看着他生无可恋的表情,谢隐舟默了下,不太擅长地安慰着:“放心,只是个发烧而已,很快就能好。”
“你不懂。“容雪声有些难过:“...我这病,估计好不了。”
“......”
谢隐舟只当他是烧糊涂了,说胡话。
从卫生间出来,容雪声径直回了卧室,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一副要把自己捂死的冲动。
没多久,谢隐舟端着熬好的粥推门进来。
“先喝点粥,然后把药吃了再睡。”
容雪声没胃口,闷声道:“不用管我,你去上班吧,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你?”谢隐舟自顾自地说。
“?”
他的话让容雪声有着有一瞬间的迷茫。
喂?怎么喂?
床边没有椅子,谢隐舟直接坐在床沿,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送到了他的唇边。
举手投足间,他还是保留着一股冷艳高贵的气质。
但...就是有点崩人设。
这实在是不像谢隐舟会做的事,但他偏偏做了!
容雪声实在惶恐得很,马上坐直了身体,抬手接了过来。
“嗯,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手上的这碗粥煮得非常稠软,还加了点瘦肉和菜,带着清淡的鲜甜。
容雪声尝了一口,又听人开口:“难吃就直说。”
“挺好吃的啊。”容雪声实话实话。
“那就好。”
“怎么了?”说着,他又吞了口。
谢隐舟轻描淡写地说:“好久没下厨了。”
容雪声很早之前就知道他家条件很好,平常肯定用不着谢隐舟这个大少爷亲自下厨。
但他昨晚挑菜的样子很熟练,不像新手。
容雪声好奇问:“谁教你做饭的啊?”
“看下食谱不就会了。”
潜台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人教么。
“......."
对于谢隐舟的这句话,容雪声深信不疑。
这家伙在高中时就是这样,好像对他而言,世上就没有难的事。
这样顺遂的人生,他应该不存在烦恼吧。
吃完粥,谢隐舟顺手拿走他的碗筷。
容雪声见不得他这个贵公子般的人物,却一直干牛马的活,便说:“放着吧,我待会儿自己去洗。”
谢隐舟头也不回:“照顾生病的室友,应该的。”
容雪声一时十分感动,觉得这室友真不错啊。
要是一辈子能和他当室友肯定很幸福。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容雪声又有点失落。
他吞了药,药效很快上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谢隐舟洗完碗筷,再次进了他的房间。他拿起遥控器,调高了房间里的空调温度。
谢隐舟一转身,正好瞥到容雪声踢开被子。
汗珠从他额头滚落,衣摆卷起了点,白皙的肩膀随着他的轻咳而微微起伏。
谢隐舟盯着他看了许久,手一伸,重新帮他把被子盖好。
做完一切,谢隐舟才开车去了公司。
.......
进了办公室,秘书低头看了下时间,皱起了眉。
这还是总监入职以来,第一次迟到。
不仅是迟到,最近总监还经常发呆,时不时地盯着手机,好像在等着谁的消息。
这样的行为很是反常。
察觉到江言时不时投来的视线,谢隐舟问:“怎么?”
江言推了推眼镜,装模作样地忙着手上的工作。
“没什么。”
她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谢隐舟,他一边翻着,一边道:“今晚的宴会帮我把推了。”
“好的,不过....”江言贴心提醒:“这次星穹银行举办的‘远东艺术慈善晚宴’,我们公司与他们的‘新锐艺术家扶持基金’合作案下周就要签约了。”
停顿两秒,她继续说:
“据说今晚还会首次展示新收购的《月樱》系列,就是去年在威尼斯双年展引起轰动的油画作品,您确定要缺席么?”
谢隐舟顿了顿,随即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有女人的娇笑声传来。
谢隐舟有些反感,刻意将手机拿得远了些。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什么事啊,大侄子!”
谢隐舟言简意赅:“今晚星穹银行的晚宴,你去。”
裴临风一听,马上拒绝:“不要,晚上我有个约会,这些晚宴一般不都是你参加。”
谢隐舟强调:“今晚我有事。”
“什么事?”裴临风奇了怪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你还能有什么事?”
谢隐舟指尖敲击着桌面,冷漠回:“不关你的事。”
“......”
不再等裴临风回应,谢隐舟直接挂了电话。
他抬头对秘书说:“你和总裁参加今晚的宴会。”
江言:“是,总监。”
她犹豫了下,才问:“总监,今晚您的事情很重要么?”
“怎么?”
“他们亚太区总裁特意询问过您今晚是否出席?”
谢隐舟翻着文件,淡声:“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