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十八、大意未见暗中险 ...

  •   “喂?回神,回神!”花黛拿手在月清寒眼前来回晃了几次,“姐姐一提那小子,你就发呆,还敢说心里没什么?”狐狸般奸诈的笑容,眼中带钩地瞅着月清寒,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她的心掏出来,瞧瞧里面藏了些什么似的。
      花黛的动作,打乱了月清寒的回忆,难为这么些年过去,人生历经了丧师之痛,却还记得那事儿。月清寒撇撇嘴,“有功夫说他,何不多想想上官绝尘是如何得知我在你们那儿的,又有何图谋。”拾起马鞭,轻抽驱马,再接着说道,“若是他一路跟我来,我必会又所觉察。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这么精准地摸清知我在哪一间厢房?难不成是碰巧遇上?若是如此,那未免也太巧了些。”
      花黛颔首沉思,细细回想月清寒所言,收敛了笑。“像他这样的人,若是来过软香阁,姐妹们定会告之师父。他既是从未来过,偏偏你一去他便知道,我倒真是不懂。师父和你家里的来往,除我之外再没告诉过第三人,不是为了你们,只是区区一家花楼,也真想不通他到底图些什么。莫不是看上了楼里的姑娘?”说到后面,花黛脸上又起了笑。
      “总是小心些才好,走前我已告诉妍姨,请她细细盘查一遍楼里的女子,不要混进什么人来。”说到此处,月清寒顿了一下,方才平淡的声音,却变得有些郑重,“上官绝尘是邪道中人,行端不正,难以揣度。他若真是冲着我或月华公子的名号来,倒也罢了。我怕得是,他所图,是我的来处。”
      花黛面上猛然紧绷,她看着月清寒,有些惊诧地问道:“难不成你是在说他盯上你,不是冲着武功,而是为求你住的那个东海……….?”
      话为说完,月清寒猛然一动,花黛的话便梗在喉间。马车驶过车道旁的树林中,隐约传来响动。月清寒仰头,死死盯住繁茂的枝叶,右手在身侧成章状,暗中聚力。片刻,一只花色的小兽倏地从树上窜下,带出一阵“哗哗”的响声。花黛见状,猛然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还当是有人跟着呢。”月清寒不语,马车已经驶过,她仍旧回头盯着那里,只是再没见动静。
      “小清寒,你到底告诉过你那个小竹马多少家世?”花黛猛然间想起,赶忙问道。
      月清寒愣怔,眉头渐渐皱起,“司叶是武林正道世家子弟,凭他的身份,绝不会与邪道往来。况且他为人君子,我与他相识多年,这点为人还是信得过的。”花黛瞅着她,笑得异常诡异,月清寒看不过,接着说道:“此事当与他无关,并不是我诚心袒护。除去我被师父收养,随师隐居世外,身中蛊毒这些事外,他并不比旁人知晓得多。或是论其武功招法套路,他对我略熟悉些,但这四年,我全心习武,他也不能全知我功底如何。”
      “这么说来,听闻你当日在游龙山一人独站济云朝、冯义成两位当世高手,也是留有余地的?啧啧,你这些年武功越发进益了,真有你师父当年如日中天的气势。”
      月清寒脸上一红,被黑纱遮住,没能入了花黛的眼,教她嘲笑。“他二人与我动手时也未尽全力,我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你须知,江湖七公子的名号响了这些年,连我这隐居的人,亦有所闻,他们的功夫绝不会是些花拳绣腿。便是我略胜几分,也不过是得益于师父。日后若见七公子,你我都得以礼相待,万不可轻易与之动手。”
      “切,你这会儿装深沉,当日自己又作了些什么?”花黛讥讽着,带着不屑的表情,“姐姐比你稳重的多,不用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说完,花黛忽然又“嘿嘿”地笑了两声,“别人与你无干,你自不去理会。姐姐若是不小心,与你那小竹马动了手,你岂不是要心疼死?”
      话声未落,一掌带风飞去,花黛怪叫一声,仰身躲过。“月清寒,姐姐说中你心事,恼羞成怒了吧!别急,别急,他若是不上门,姐姐自会去找他,上门帮你提亲。横竖你总爱当个男人,也上门提亲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就坐等着娶你家的小司叶吧!”
      月清寒冷哼一声,“劝你别动那歪心思,司叶未晞比你还大上两岁,凭你这身功夫,若是与他不快,是自寻死路。”
      花黛瞪着月清寒,恼怒地说,“你这是在笑我功夫差么?”“我可没吃雄心豹子胆,笑花小姐,那些去软香阁的男人岂不是要把我大卸八块了。”
      这么笑着闹着,方才那场虚惊早被两人抛之脑后。只是她们二人不知,马车驶过良久,直至再不可闻车轮声响,方才那只窜下了小兽的树上,一人施展轻功,三步两窜,踏着树枝,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那人跑了许久,忽见前方的路上停驻一辆毫不起眼的小马车。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坐在赶车人的位上,双眼锐利如鹰般盯着他。他足下越发用力,两步奔到车前,跪倒在地。老者微微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躯,毕恭毕敬地向着蓝色素布的车帘说道:“少主子,人来了。”
      车里传来一道暗沉的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清魅,“如何?”只是吐出这两字,地上跪着的男子却绷紧了身子,用一种极奇怪而不自然的语调答道:“回禀门主,属下的人从奉阳跟来,她们一路都是西行。前方不远就是招那镇,若是她们继续西行,将出中原地界。”
      “如此。”车里的人不再说话,四周沉寂,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响动。
      车前的灰衫老者,直锐地盯着车下跪着的男子,他的目光如夜中枭鸟,阴沉而尖利如钩。地上的男子低着头,感觉到身上那道令人不寒而栗的视线,不由得微微哆嗦了一下。
      “就到此处,叫你的人都回门里去吧。”
      车下的男子似是恍然松了一口气,原本一直僵硬的身躯,也渐变得松缓下来。“没让她们觉察到,这事你办得不错。上告的那事,我已应允,此番回去,领命牌交予左使,他自会带人随你去料理你们那仇家。”
      此话一出,地上那男子面露狂喜之色,他叩首如捣,语音沙哑却有抑不住的欣喜,“属下谢门主大恩大德。”才说这一句,却已哽咽。“门主圣恩,属下以后的性命都归门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灰衫老者自怀中掏出一枚银质令牌,丢与男子。男子慌忙伸手接住,双手颤动不止,眼中泛起泪光。灰衫老者扬鞭抽在马身上,“吱呀”声响起,那辆小小的素布马车缓缓向前移走。男子仍旧跪地不起,目送小车渐行远去。他手中紧握那枚银令,指间勒出红痕,银令嵌进肉中,他亦恍然不觉。
      “少主子,现下去哪儿?”灰衫老者开口询问,声音嘶哑如沙,苍老干涸。“你觉得如何?”车里的男子声音淡淡,不答反问,不知他是何意图。
      “若向西南行走,应是去藏雪山。素来传说退出江湖的天机子隐居那处,藏雪山凶险,此一行需费些时日不得回中原,少主子正可借此时机,探一探那家软香阁的机密,或是拘其主人,审问一番。”
      车中人静默片刻,轻声低语,灰衫老者把近身靠向素布车帘,方听清他所言。“那人将软香阁一事告予我,怕是也对那处有所意图,他自己不便出手,假于我之手去做。虽是如此,我也只能承了他这个情。之前他亦助我数次,只要我承记他的人情,未曾对我们有什么需索。这个人情受多了,以后恐怕就难还了!”
      灰衫老者脸色黯然,“李忠无能,让少主子为难受累。”车里人“呵呵”一笑,“不必自责,当年若不是李叔忠心,我怕早已死在那些人手下。如今我忍辱多年,迟早有一天是要向他们讨回这笔债,复我上官一族的荣光!”
      老者闻言,朽木一样满是老皮的脸上,忽现神采,“少主子能如此,当可告慰主人在天之灵,李忠生时得见此景,死而无憾。”
      车中的男子,丹凤眼中所含非情,却是满满冷冽恨意。他双手攥拳,一字一顿,似是要把这话刻入心头一般,狠狠地说道:“灭我上官家门,屠我上官族人的那些虚正假义之人,我上官绝尘,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