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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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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初遇
二月广陵,正是烟柳出芽之时,离京都已经不远,沈知知一行人已经连续赶了五天的路,在此歇息一夜,明天就能到,展三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
广陵有大小姐的盐商护卫,都是老江湖,能力不在他之下,他跳下马车,掀起帘子。
「二小姐,到广陵了,这一路颠簸了吧,前面是广陵最有名的繁楼,大小姐嘱托一定要让二小姐美餐一顿。」
沈知知第一次出远门,早已经在马车里颠簸的头晕脑涨,强忍着呕吐的心,可不能吐在车上,接下来还要坐,也不好换衣服。
小珠身子骨好些,搀着沈知知下了马车。
广陵自古是美人之乡,可沈知知下车时,还是引得街人纷纷侧目,白皙柔嫩的肌肤似是那最上等的羊脂玉,若是这羊脂玉上是柔情似水的多情眼就不免落入俗套,偏在这美玉之上是一张俏丽若狐狸的娇嫩模样,更别提那蹙额捧心的难受样子,与那西子比也不遑多让。
「二小姐,可还好些?」
展三见状,有些担心
沈知知轻摆手,不敢开口,下马车那一下,差点没让她一口喷出来。
展三也感觉到随着二小姐进入繁楼,周围多了一些流连的目光,连忙上前与掌柜的商量有没有包间。
掌柜陪着笑,用手指了指楼上。
「客官,您瞧,真是不凑巧,今天小店有贵人将包间都包了起来,还剩下大厅有几桌,您看可不可以?」
展三回头看去,大堂人声鼎沸,喝酒吃肉好不快活,那零散的空桌被夹杂在喧闹之中,他又抬头望向走廊到楼上的黑衣侍卫,想了想,还是走向一个在楼上巡视下方的,看似是个管事的人。
「这位兄台,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我们大老远从临杭赶来,就想尝尝这家的菜肴,您看方不方便匀一个包间给我们」
那黑衣总领望了眼楼下的沈知知,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他们家主子可不是会为美色所惑,更不会为此出让其最爱的清静,其实二楼包间除了他们主子家那间,一个人都没有。
黑衣总领拱手示意
「不好意思,我们家主子爱清静。」
沈知知看展三与人交流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不大好,耐不住心口实在翻涌,拉着小珠就着身旁的空位坐下了,示意小珠与展三打招呼,让他下来,别麻烦人了,看那群侍卫的样子就不大好惹。
小二机灵地给沈知知拿了菜单,除了花样繁多的菜肴,还有各色点心,沈知知对那点心简直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她素爱甜食,各种酥酪、紫苏糕,她都想尝尝。
其中有一种山楂制成的酥酪,外表竟是荔枝球,两道抹茶为叶,沈知知用小勺在那凸起的壳纹处挖了一勺,放在舌尖,酸酸甜甜,美味极了,就连乖巧坐在她怀里的团子也被吸引了,沈知知也给它挖了一勺。
沈知知在专心品尝美味,殊不知她的美色也正在被隔壁桌的好色之徒尽收眼底,其中为首的是广陵城一家富户之子,他撩起长袖,来到沈知知身旁。
「这位小姐,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请小姐合桌一叙。」
沈知知一抬头,被来者吓了一跳,满脸的下流红晕,展三见状忙走到她身旁,用佩剑抵开那纨绔靠近的上身。
「公子,请自重。」
「什么东西,别给脸不要脸,竟然敢拒绝我家公子。」后面一桌的家奴将桌子一掀,碗筷四溅,吓坏了团子,团子一下从沈知知身上窜了出去,展三见状与他们打成一团。
「团子,团子!」
沈知知见团子吓得毛发直竖,到处乱跑,赶紧追了上去。
小小的团子只想远离这四面八方飞来的碗碟,拼命往楼上跑去。
「小姐,小姐,慢点」
楼梯上的黑衣侍卫也想抓住这只疯了的狸奴,以免它随意乱闯,打扰到主子,奈何这狸奴慌不择路,竟无人能抓到他,眼瞧着照主上的门上撞去了。
「停下,团子!」
沈知知在家与它斗智斗勇有了经验,在它扑门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它。
黑衣侍卫们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谁知就在这时,吱呀一声
门开了,
时光仿佛被静止了,
侍卫们大气不敢出,沈知知看呆了眼。
这怕是书画里的谪仙下凡了吧,黑缎般的长发被高高束起,狭长的凤眼半阖,轻羽似的长睫垂下,在眼下落了半片阴影,清隽入骨,华贵不凡。
沈知知好想知道他的眼眸是如何,该怎样的眼眸能配上这样的英发少年呢?
陆奕初在里屋被吵得不行,罪魁祸首似乎就站在眼前,
他抬眼看眼前的少女,还未出口
沈知知却像被寒光扫射了全身,
那眼里满是——
清冷的傲气,逼人的凌厉,
她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在冲破牢笼,
不好,她根本来不及捂嘴
她已经吐了陆奕初一身!
身旁的侍卫吓得捂上了眼睛。
白色的液体混杂着刚才还未消化的山楂,就那么黏糊糊地喷了陆奕初一胸口,青色的绸衣湿了一大块。
沈知知想上去帮陆奕初擦一擦,谁知喉咙又是一阵酸水,还未呕出来,就被陆奕初一掌推开,吐在了门根里。
「主子,快擦擦,都是属下不力。」
刘武等人吓得跪了一地。
「不力?一个女子能轻易在你们的眼下摸到我的门口,还要你们有何用?回去各领50棍」
沈知知吐了一地,精神反而清明了些。
「这位郎君,我姓沈,名知知,是我自己要上来的,一人做事一人担,你不要责怪他们,你的衣服多少银子,我赔你就是了。」
陆奕初根本不理沈知知,在她面前把房门砰地一关。
真是不讲道理。
展三解决了楼下的人,才发现二小姐已经在楼上闯祸了,他上来道歉,也提出了赔偿,刘武等人此时脸色铁青,没有给展三好脸色,只是让他们快些离开。
沈知知上了马车,团子似乎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地躺在沈知知怀里,任她薅毛。
「小珠儿,你瞧见刚才那个人没,长得好帅啊,我原以为表兄就已经是这世上最帅的男子了,没想到还有比他还帅的。」
「可是那人好凶啊,小姐,幸好你不是她的侍卫,就因为你吐了他一下,他就要打他们50棍。」
小珠在小姐身边可从来没有被责罚过。
小姐偷吃,她放哨。小姐贪玩,她参与。
小姐不会读书,她帮忙抄,她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主仆。
「美人嘛,总是有点脾气的,你看长姐,她在外就是大杀四方,谁人不怕,但我们都知道她是为了沈家,为了百姓能吃到物美价廉的盐啊!」
「小姐,你说得真好,他们都说你是傻瓜,可我觉得你真是世界上顶顶聪明的主子。」
「哈哈哈,那你就是世界上顶顶聪明的婢女。」
展三听到马车里传来的互捧和笑声,不禁也低笑出了声,二小姐能永远这样简单快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福来客栈-
展三交了钱,亲眼等到广陵来接头的护卫头子管二爷,又跟沈知知交代了许多,这才骑马往临杭赶去。
「二小姐,今日您早些休息,无事尽量不要走出客栈,明天一大早我来接您上路。
「好的,管大叔,你放心,我一定不随便乱跑。」
沈知知颠簸了一路,现在只想洗个澡,美美地睡一觉。
小珠问小二要了一大盆热水,全数倒进了木盆里,水汽氤氲,沈知知的每个毛孔都好像张开了,太舒服了,她让小珠去要了一个澡巾,帮她好好的搓了一遍,又换了一盆水,从上到下洗刷了一遍,最后再用香皂打一遍,用热水过一遍,穿上用檀香熏过的衣裳,沈知知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夜已深,沈知知翘着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白日的美食挨个浮现在她眼前。
真是可惜,全吐出来了。
沈知知现在腹中空空,实在是难以入眠,拖着小珠一起下了楼,来到堂厅,让小二给她下了碗素面,小二在里面加了点醋,香得很,知知让小珠赏了他点银钱。
「小二,你们家不是广陵最好的客栈,怎地今个生意不行,我看我那一排上房好像都是空着呢。」
「小姐,您有所不知,那些房间定了,只是人还没到,说是不喜与人同住,您啊得亏定得早。」
这做法,沈知知咋觉得和某个人的行事风格很像。
「店小二,出来牵马。」
「您瞧,到了不是,您慢吃,我忙去了。」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看来入住的人不少。
沈知知吃得很满足,抱着肚子,准备回房,与刚进来的陆奕初撞了个迎面。
陆奕初眼角一抽,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客官,您需要热水沐浴的话,可能要等一个时辰,小店的热水用完了。」
刘武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不提前备热水吗?」
「小的备的,但是今天临时有位客官用水比较大。」
今天点怎么这么背!
沈知知听到他们的对话,心虚地加快了脚底的步伐,想快快上楼。
她从陆奕初身旁走过,桂花肥皂的香气加上檀香熏过的干净衣物所发出的特有柔软,让陆奕初瞬间明白了那位水需求量大的顾客是谁,他怎么一碰见沈知知就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