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不好养》燕子破

20、表白

　　深夜的摘星谷幽深宁静，深蓝色的夜幕上挂着大大的明亮的圆月，星子在圆月的银辉下，暗淡无光。

　　萤火虫在花草间飞舞，清芷和清树拂开见长的树枝，踏入摘星谷，萤火虫乍然从花朵上惊起，尾部一闪一闪的亮着光。

　　清芷眼前骤然多出一条小路来，小路上铺满了亮晶晶的边缘打磨光滑的萤石，两旁架着清芷喜欢的各种花灯，灯芯却不是蜡烛，而是清树的法力维持着亮度。

　　整条小路光影交错间，顺延到摘星谷中央，离得远，她看不清中央花灯围成的圆里摆放了什么，不由升起期待来，心脏砰砰跳。

　　清芷蓦然回首，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后注意她的反应的清树，“阿树，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不等清树回答，清芷便沿着灯光梦幻的小路向前走去，走动间明亮的萤火虫围绕着清芷，跟着清芷一起向前，月光洒下的这片山谷里，清芷像一个萤火虫仙人，随时都要飞到月亮上，做一个天外仙。

　　清芷这时候也没想到清树真正的目的，在她心里，清树终究还是个不懂人类社会规则的小妖怪，听她话的小妖怪，在此之前，她总是会在忙碌间隙思考该怎么向清树表明心意，两人互通心意，从没想过清树会忽然开窍。

　　清芷悠悠的步伐加快，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清树给她准备的秋宵节礼物，想看看这梦幻小路的终点藏着怎样的惊喜，素色长靴踩过荧亮的宝石路，蓝的绿的黄的粉的紫的，像踩着梦幻的银河轻快的飞奔，翻飞的衣角传来清新的草药香混合着清芷身上独特的幽香。

　　跑到一半发现清树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回头到清树面前，轻轻拉上清树的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他一起向前，少女少男的衣摆在行走间贴合又分开，手紧紧地贴在一起，少女清秀的的脸上带着笑意，少男清冷不似人间客，眼神温柔宠溺地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清芷带着清树在前跑了一会，清树拉住她，清芷停下疑惑转头，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飘了起来，惊喜地低头，两人漂浮在半空中。

　　清树反握清芷的手，带着清芷在花灯上快速飘过，风吹起清树的天蓝色发丝，凉凉的轻拂过清芷的手背，像一根轻绒的羽毛挠过心头。

　　两人在中心圆圈处停下，慢慢落在地上。

　　只见山谷中间花草低伏，羽色漂亮奇幻的鸟雀轻轻扇动翅膀，一齐高声歌唱，清脆悦耳的鸣唱回响山谷间，鸟雀们跳跃而起，围绕着两人旋转飞舞。

　　夜幕下，茂盛的花草后，一双双绿眼睛缓缓亮起，匍匐着的野兽纷纷站起身来，脚步慢慢地围在花灯外围，再纷纷有序地坐下，耳朵轻轻抖动，长尾轻轻摇晃，原是一群毛茸茸的白灵虎，是清芷最喜欢的老虎。

　　忽然，白灵虎群中蹦出一只走路摇摇晃晃的小虎，眼睛睁不开的样子，圆圆的小脑袋左右转了转，轻轻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最后停在了清芷的方向，又仔细地嗅了嗅，终于缓缓迈出颤巍巍的小腿，向着清芷东倒西歪地跑来。

　　清芷惊喜地伸手指着向她跌跌撞撞跑来的小虎，看着清树想要让他看看。

　　一转头就看到清树嘴角轻轻扬起，脸上的表情仿佛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阿树，这就是你给我礼物吗？”

　　眼前人白衣胜雪、仙风道骨，面容清俊，自带疏离禁欲气质，在清芷面前却是黏乎乎容易害羞的样子。

　　清树轻轻点头，看清芷弯下腰将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虎抱进怀中，“我前几日上山布置时，发现了这只小白灵虎，依偎在一只母虎的尸体旁边。它的母亲在与另一只野兽搏斗过程中伤到了大血管，最后力竭流血而亡，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了你，阿芷，你喜欢它吗？”

　　清芷爱怜地轻轻抚摸怀中的小虎，“可怜的小东西，让姐姐看看……”清芷动作小心地翻开小虎的腿看了看，“哎呀！是个小母虎呢！”

　　清芷看着小虎白绒绒的毛，粉嫩嫩的小爪肉垫，黑黑的小鼻子，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对着小虎的小脑袋亲了几下，“宝宝以后就跟着我吧～”

　　清树本来端着清冷出尘的模样，内心喜滋滋地高兴着清芷喜欢他送的礼物，下一秒就看到清芷对着那只老虎亲了好几口，清凌凌的眼睛变得幽深，幽幽看了一眼小虎，阿芷都没亲过他…

　　清树上前将小虎放到地上，小虎四处嗅了嗅，在清芷脚边蜷缩趴伏。

　　“阿芷，你可有心慕之人？”清树本打算直接向清芷表达爱慕，最初的激动在计划之中慢慢转化为不安，清树不敢，他不敢这么直接。

　　他怕，他怕清芷并不喜欢他，他怕清芷拒绝他的爱慕以后，还会拒绝他的接近，他一直记得书院里那个讨树厌的楚姓书生，清芷在知道了那人的心后，立马就远离了他。

　　他怕，他也会被清芷远离，他怕他会被清芷抛弃，那时的他，那个被阿芷抛弃的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他不想要那样的结局，那个相忘于江湖的结局。所以，他现在改变主意了，若清芷喜欢他，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他会高兴得疯掉的，她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他能做阿芷一辈子的田螺郎君，能跟阿芷永远朝夕相处。

　　若清芷没有喜欢的人，他就不表明心意，继续留在阿芷身边，继续无微不至地对清芷好，加深她们俩之间的感情，就算阿芷现在不喜欢他，只要他努力缠着阿芷，阿芷终有一日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的。

　　阿芷说过，水滴石穿。

　　若清芷有了喜欢的人，他就假装自己不在意这事，问出那人是何人，偷偷观察那人，它们树妖，想要幻化成一个人类的样子易如反掌，只需要他多多模仿那人的行为习惯，他就偷偷将那人……

　　取而代之。

　　清树左胸膛的浓绿色树心急促跳动着，天蓝色的发丝尾端染上粉色，上段颜色加深，清绿色的瞳孔放大，紧紧盯着清芷，想要听到一个决定他生死的答案。

　　噗通——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