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不好养》燕子破

14、人形

　　山长肯定知道些什么，还有山长的身份，清芷早就觉得山长行为举止不像人，哪有人走路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山长极有可能跟清树一样也是妖怪。

　　可是，山长的行踪不好找啊，整日来无影去无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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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芷回到房间里，一进门就看到清树抓着抹布在擦扫屋子，昏黄的烛光下，显露出几分温馨来。

　　“阿芷，你谈完了。”清树放下手中的工具，迎上来，门在身后轻轻关上，给清芷脱下厚重的外衣，又忙活着给清芷倒了一杯热茶。

　　清芷垂下眼帘，问道：“山长给的那几本书，你修练得怎么样了？”

　　“都看完了，修炼得很好，说起来，阿芷我觉得我又要进阶了！”

　　“真的吗？！太好了！你上次进阶学会了说人话，这次不会直接修炼出人形吧。”

　　清芷由心地为清树开心，只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清树这次闭关会不会错过新年呐。

　　“我感觉自己快了，但是还可以再多压一段时日，我也想跟阿芷一块过年。”清树压低了清澈的稚嫩的嗓音，想藏住羞涩，被清芷一下就听出来了。

　　清芷轻笑一声，刚想打趣几句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听起来来人非常犹豫，“清芷姑娘，是我，楚维安。”

　　这人怎么来了，大晚上的。

　　这个讨树厌的家伙怎么又来了，阿芷明明拒绝他了，一点都不尊重阿芷！

　　“楚公子，请问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只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清芷皱起眉来，这人不会喝了酒来她这耍酒疯吧。

　　清芷也不可能不给他开门，再让他在外面站下去，明天整个书院都要知道这事了。

　　清芷穿上外衣，叮嘱好清树躲好来，心烦着的清芷没注意到某棵树叶子颜色深了许多，匆匆开门去应付酒鬼。

　　好不容易将酒鬼轰走，清芷长舒了一口气，看着清树在眼前忙上忙下的，终于注意到了清树叶子颜色好像不太对，人也格外沉默，像闹变扭了似的。

　　“阿树，你这…”清芷揪着清树的叶子放在光下观察，好像颜色深了许多，“怎么了这是，上次是变红，这次怎么是颜色加深了，你最近怎么了？不会是修炼出岔子了吧？！”

　　清树的树叶在清芷手里晃了下，一副我不开心我很难过的样子。

　　“我讨厌这个人，阿芷以后不要理他了好不好？”

　　“楚维安？”清芷有些纳闷，楚维安怎么惹着他了，清树整日跟她待在一块，应该是因为楚维安刚刚喝了醉来纠缠自己，清树看她不喜欢跟着她一起不喜欢吧。

　　清芷还挺高兴的，身边人因为自己不喜欢便也跟着不喜欢，这便是爱屋及乌吧。

　　“好好好，我本来也不喜欢他，你叶子变色是因为这个啊，是情绪变化的影响吗？”

　　清树对于自己的身体变化不太清楚，只是会感觉自己情绪波动大时，叶子总是痒痒的，没有想到外表表现竟是会变色。

　　“应该是吧…阿芷不要看了，我这样很丑……”清树见清芷一直新奇地盯着自己，想到曾被清芷夸奖的天蓝色叶子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的就难过，深怕清芷会觉得他丑，遮遮掩掩地跑到被子里躲了起来。

　　“不丑……欸！怎么跑了。”清芷哭笑不得地看着被我掀起又落下，轻笑着摇摇头，又安抚了几句，眼看天色不早了，便收拾收拾去洗漱了。

　　洗漱回来，一掀开被子，看到被窝里多了一个小孩，小孩白嫩嫩的，关节处透着血色，幻化出一身白如雪色的衣服，眼珠绿莹莹的像摘星谷的那一处深潭，乍一眼跟正常人类小孩没什么区别，只一头蓝色渐变的头□□亮极了，不似常人。

　　一眼便能认出这是她的那棵小树。

　　只是这小孩哭得可伤心了，身子一颤一颤，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捂脸的小手流下。

　　清芷连忙伸出手抱住他，“哎呦，这是怎么了小阿树？还生气呢？阿树这样也很漂亮啊。”清芷一下下顺着清树的蓝色长发，头发顺滑有光泽，摸起来凉凉的，手感像丝滑的绸缎。

　　清树连自己变成人身了都不想管，哭得不能自已，“你…你就是…嫌弃我……”，声音哽咽，“你…喜欢…喜欢那个…讨厌的人是不是？”

　　清芷太冤枉了，她不过是出去应付了下酒鬼，怎么就成了喜欢楚维安了，这黑锅她可不能认。

　　“我可没有，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乖乖的好不好？不哭了啊。”清芷将清树抱在身上，斜倚在床头，低垂着头轻声哄着怀里的清树。

　　清树如今的形象看起来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样子，看来是没有闭关强行化形的后遗症，三四岁的小孩操着十五六岁的声音委屈地哭着，整个画面让人忍俊不禁。

　　清芷看清树听不进去，也懒得浪费口舌了，只将他抱紧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

　　渐渐的，清树止住了哭势，抱紧了清芷的脖子，情绪上头时做的傻事，情绪下头时知道不好意思了，脸都羞红了，一头蓝色渐变的长发慢慢染上红色。

　　清芷捻起一缕清树的头发，欣赏着尾端渐渐染上的粉红，觉得漂亮极了。

　　“不哭啦？嗯？”清芷逗他。

　　清树羞窘地将头埋进清芷的肩颈上，“不许说了……”

　　“好好好，不说了，来，先去洗把脸，哭得脸都红了。”清芷本想抱着清树去洗脸。

　　清树挣扎着起来：“我自己来，我可以飞的，屋里太冷了，阿芷不要出被窝了。”

　　小小的脸上透露着认真，头发恢复了天蓝色，一袭雪色白衣，在屋子里飞来飞去的，像个小仙童。

　　很快，忙活完的小仙童飞进了被子里，拱进清芷怀里，两人相拥着睡去。

　　夜里，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清芷床前，清树在睡梦中有些许察觉挣扎着要醒来，人影轻轻一挥手，清树便陷入了沉睡中。

　　“呵，还挺警觉。”来人仔细地打量着清树的样子，“太不像话了，这么着急做什么，也不怕根基不稳。”苍老的手指轻轻点点清树的额头，清芷怀里的小孩便慢慢变回了小树的模样。

　　“我真是欠你们的……”再一转眼，人影便消失了。

　　外面大雪纷飞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