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开始》波斯可乐

23、崩溃

　　林岚的剑微微颤抖，眼神变幻不定。
　　他看着我的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痛楚，还似乎包含一点无奈，甚至还有一点歉疚，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要杀了我吧？
　　我只是静静的等。一点都不想反抗。

　　林岚低下头，看了看我的手。
　　我的手还是如同献祭一样捧着内丹伸在他面前。
　　内丹上还有我的泪水。

　　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抚弄了一下那两颗内丹。
　　缓缓收剑。

　　我四肢突然可以活动了，林岚解开了我的定身法。
　　逃过一劫我该做些什么呢？

　　我疯狂了。
　　我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扑到林岚身上拳打脚踢，甚至还用上牙齿，死命撕咬，含含糊糊的大喊大叫，把平时听过的最难听的脏话骂了出来。
　　我要杀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这王八蛋，我对他这么好，掏心掏肺，他居然要杀我，他居然就这么拿剑对着我要杀了我。
　　我跟他拼了！

　　林岚没有反抗，他被我一头撞到地上躺着，只是伸出胳膊搂住我肩膀不吭气的忍着。
　　最后我终于没力气了，只好趴在他身上大声嚎哭。
　　林岚搂着我，摸索着给我擦眼泪。
　　我一把挥开他的手，恨死他了。
　　他突然紧紧搂住了我，在我耳边一叠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根本不想理他。
　　对不起。。。。。。
　　我受的委屈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
　　我这么辛苦危险的给他找内丹，差点被妖怪杀了我都无怨无悔。他却什么都不管的提了剑就要杀我。想起刚才那无情的一幕，我真恨不得能自己了断。
　　林岚不再说话只伸出手细细帮我整理头发。

　　我受不了了。
　　他一会儿对我冷面绝情，一会儿对我又这么温柔体贴。他当我是泥娃娃吗？
　　我要个说法！！
　　“为什么？？”我带着浓浓的鼻音发问。
　　林岚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发，不发一言。
　　我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的体温。
　　突然感觉到我们的距离。
　　我是一个鬼，没有心跳，体温想必也是没有的。他想必一直都没有真正把我当成一个人吧？
　　突然后悔问了刚才的问题。
　　我何必一定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他要杀我的时候，我恨他吗？
　　如果我真的恨他，为什么现在我会在他怀里，而不是拂袖而去呢？
　　他为什么下不了手呢？
　　他到底当我是什么呢？是人还是鬼？是同类还是异类？是亲人还是只是一个佣人。。。。。。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很惶恐。
　　他的答案我突然不再想知道。
　　我怕他的答案让我再次受伤，有时候残忍的话语比残忍的举动更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他没有当我是亲人，我真的觉得还不如死在他剑下。
　　经过刚才那一幕，我累了。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事情了，不管是什么。

　　林岚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雨。。。。。。”
　　我奋力撑起身子，把手指放在他嘴唇上，阻止他说下去。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真的不想知道任何事情。”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之间的距离很接近，恐怕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在我脸上拂过，如同温暖的羽毛。
　　“我不想知道任何事情。我一直都知道你知道些什么我不了解的事情。这个事情甚至严重到你要杀了我以绝后患。你杀妖的时候从不手软，可是你杀我的时候为什么手软了呢？”
　　林岚神色一变，又要开口说话。
　　我轻轻的嘘了一声。
　　“嘘！！别告诉我，别着急解释！让我自我陶醉一下。”
　　我痴痴的看着他的脸。
　　“你杀我的时候，可是感觉到我是个人？有自己的灵魂？所以下不去手？”
　　林岚不安的动了一下，却没有言语。
　　“自从我变成鬼以后，一切都乱了。我没有任何朋友，不敢相信任何人。我只有你一个能信任的人，虽然你叫我不要相信你，可是我做不到。你对我来说，就是唯一，能给我一点关怀，让我有点家的感觉。我一直都那么笨，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拼命的练功，杀妖怪。每次面对妖怪我都很害怕，你知道吗？但是我更怕万一你死了，我会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就像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女鬼一样。就算被妖怪打到魂飞魄散，我至少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有个人需要你的感觉，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眼泪又出来了。
　　我伏下脸，在他胸口衣服上把眼泪鼻涕蹭掉。
　　“我一直都想有个人能依靠，能全心全意的信赖。让我觉得自己还像个孩子，能撒撒娇，能生生气吵吵架。”我又吸吸鼻子，再蹭了一下。
　　“我知道你从来没信任过我。”我苦笑了一下。
　　“即使以前不知道，现在我也知道了。”
　　“可是，让我欺骗自己一下吧。有秘密也别告诉我，就让我继续当那个傻子小雨。至少你不忍心杀我，这就够了。至少我还在自己的幻想里活的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