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事》叶慈

4、灵犀草的真正用途

　　但是看一眼不远处肖特死不瞑目的尸体，也许她是可以的？
　　走近了以后莉莉丝才松了一口气，不用做抉择了，躺着的人身上满是血污，浑身伤口，但是那熟悉的棕发还是让她认出了幸存者——马尼拉。
　　马尼拉身上沾满了鲜血，如果她再晚来一会儿，但是这些伤口就可以让他变成和地上一样的尸体。
　　莉莉丝把徽章捏在手里，轻轻念诵咒语咒语，储藏在里面的绿精灵之泉滋润了他干涩的嘴唇，珍贵的液体有不少都流在了外面，莉莉丝掰开马尼拉的嘴，让魔法泉水能顺利地进去。
　　露在外面的最大的伤口以双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莉莉丝收起了徽章。绿精灵之泉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她也只有这一点点。制作它需要耗费大量珍贵的炼金材料，在极为复杂的工序之后做成。据书里记载，效果堪比教廷红衣主教亲自做的圣水，具有修复和强化身体的功能。
　　这样珍贵的魔法药剂，效果是很明显的，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马尼拉感到生命力重新回到了自己身上，虽然失去的大量血液没办法立刻补回，但是起码他可以重新睁开眼，站起来了，“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这儿。”他郑重道，大恩不言谢，莉莉丝刚才救了他一命，他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才可以回报，如果此刻有箭射向她，马尼拉将用自己去挡。
　　“收拾什么？”莉莉丝不解，马尼拉的行为迅速给她做了示范，他从附近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只钱袋。
　　忍住恶心，莉莉丝学他的样子蹲下来在尸体身上翻捡。
　　来不及看收获，马尼拉匆匆搜刮了一圈，立刻拉着莉莉丝离开，强盗们没有给他们留下马匹，莉莉丝给两人加持了风行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
　　马尼拉的方向感要比莉莉丝那糟糕的方向感好太多了，沿路的地图他早就记得清清楚楚，迅速选择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城市，在天黑之前，他们终于能够看到城市的轮廓了。
　　马尼拉转头问莉莉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俩换个样子，或者看上去干净点儿？”
　　莉莉丝摇头，“换个样子需要高级的幻术，这点我暂时还做不到。要想看上去干净点儿，我可以发小水球，你用来洗下头和脸，你要吗？”
　　马尼拉点头，有一点是一点了，刚才赶着进城，忘了去找水源，到了这里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两人身上那么浓的血腥味，很容易被拦下来。
　　因为一路上只用了风行术，莉莉丝的魔法力几乎是满的，发出的水球术已经足够马尼拉洗个澡了，遗憾的是没有衣服可以换。
　　关于这个马尼拉有办法，他直接在地上滚了几圈，泥土遮盖了血迹，“还闻得到血腥味吗？”
　　“很浓。”莉莉丝皱眉，打开自己的包裹，拿出一个瓶子，迅速往马尼拉身上倒了一点，自己身上也倒了一点。
　　“好了，我们走吧。”马尼拉在莉莉丝白皙的脸上抹了点泥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莉莉丝实在不像是她所说的生活在乡下的穷苦姑娘，她那精致的五官，白里透红的皮肤，清澈的双眼，纤弱的小身板，虽然身量还没有长开，却是非常醒目的存在。被浓烈的味道冲得打了个喷嚏。守门的卫士老远闻到他们的味道就挥手让他们入城了，根本就没走进来检查。
　　马尼拉按佣兵手册的指导选了一个佣兵常去的便宜的小旅馆，那里的人见怪不怪地把他们带到了房间。
　　“还要点什么？”侍应问。
　　“来壶上好的烈酒，一盆新鲜的肉，两打面包。”马尼拉补充，“来快点，小孩子不禁饿。”
　　呃，不禁饿的不是小孩子，而是大人吧？莉莉丝看着马尼拉迅速往嘴里扒拉的动作睁大了眼睛。
　　马尼拉看着对面黑葡萄一样水淋淋的大眼睛觉得好笑，“从今天开始，每一天都是幸运女神的恩赐，来，喝口烈酒，好好睡一觉。”
　　莉莉丝摇头拒绝，看惯了父亲因为酒做出的种种蠢事，她向魔法女神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主动沾染名为酒的事物的。看马尼拉豪迈的动作，她还以为他很能喝的，事实是他只喝了三杯，就直直倒了下去。用魔法把他挪到床上，莉莉丝从徽章里掏出《草药学图鉴》，在书上增加一条笔记：尼多拉液可用于遮掩气味，与人体血液结合会发出非常刺鼻的气味，胜过其原有的辛辣香味。
　　老师给的徽章其实是一个小型的空间道具，大概有一立方米的空间，莉莉丝平常拿的那个包裹只放了些衣服之类的东西，她之前听城里炼金材料店的老板说过，空间道具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她怕被酒鬼父亲拿去卖掉，事实上家里所有值点钱的东西都已经被父亲拿去换酒了。除了她那些处理过的草药，因为有些是有毒的，父亲并不敢动。
　　背了几条暂时还用不上的咒语，做了几张卷轴消耗完身上的魔法力，莉莉丝这才开始冥想。从7年前她学会冥想开始，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冥想可以替代睡眠，谁让时间永远不够用呢？要背《草药学图鉴》上的所有草药，要背老师留下的《材料学》、《炼金学》、《魔法笔记》等等大部头的书籍，要做卷轴拿去卖给父亲付酒钱，要做家务，要采集草药，培育草药，处理材料，要背咒语……
　　做完一项功课的间隙，莉莉丝羡慕地看了一眼马尼拉，可以自由地酣睡是多么幸福啊，冥想可以恢复精神力和魔法力，但是冥想是不能做梦的。很快，她就发现这种羡慕是不合时宜的，马尼拉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额头上爆出青筋，满是汗液。如果在做梦的话，这显然是一个噩梦。
　　经历过那样一个噩梦般的白天，她刚才竟然还指望马尼拉能做个好梦，莉莉丝自责，她可以强行封闭意识不让自己去回想白天的情景，马尼拉的精神力没有她那么高，当然是做不到的，不管醒着的时候表现得如何正常，就在这一天，他失去了24个伙伴。
　　正在同情马尼拉的莉莉丝突然皱起了眉，她闻到了一丝轻微的异样的气味，这是……她仔细分辨，糟糕，这是灵犀草的味道，《草药学图鉴》上说这草有助睡眠。昏过去之前她默默吐槽，老师，这不是有助睡眠，根本就是致人昏迷用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