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过是浮生》遥小妖

16、十六 心里住着个人

　　在别人眼里，常铮追求林珊是件有点儿自不量力的事情。林珊在公司的这一年多，追过她的人也算是林林总总的，有公司高层，有海龟客户，有青年才俊，包括女同事口中的钻石王老五季卫东，但是林珊却都委婉的拒绝了，所以公司的人都猜测林珊不是受过伤就是有爱的人。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人自讨没趣了。
　　又是周一，所有上班族讨厌的日子。例会没意外的准时开始，平淡无奇，老总布置了新的工作，也许对于研发部门或者是销售部还算是新的，但是对于行政部门也无非还是老样子，这一周和每一周没有不同。回到办公室，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百合。林珊有点儿吃惊，玫瑰收惯了，突然有人送百合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卡片，林珊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要不要插起来？”常铮随她进办公室，“你喜欢百合吗？看起来不错，是不是爱慕者啊？”“哦不用了，八卦上司是大忌。你把花拿出去分给大家，给我留一支就可以了。”林珊坐在桌前，开始整理资料。常铮愣了一下，没想打林珊就这样处理了他费尽心思的花。看林珊不准备再跟他啰嗦，只好拿了花出去，摔给了林珊的秘书，“主管说分给大家的。”
　　其实对于自己喜欢上林珊，常铮也是挣扎过的。林珊什么样的姿色，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识过。他常铮论长相最多算是长得合理，论家世，根本都不算有。论个人，他进这家公司还是林珊的提携，严格来说林珊算是他常铮的师傅。想来，没有一条可以支撑他爱林珊，可是爱要是能说清楚个一二三的话，还是爱吗？
　　日子波澜不惊的继续，常铮努力保持着接近林珊的姿态，名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常铮的那点儿心思，何况聪明如林珊。但是她能说什么呢？爱，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太陌生和遥远的事情了。那个人过了那么久还在心里的那个位置上不肯退场，还有谁能够进得来呢？

　　转眼已是一年的圣诞，想想林珊已经来A市两年半多了。尽管每天奔走在这个城市，但还是很陌生。如果你没有心思去融入一个城市，那么不管过来多久，都只会陌生的。
　　大街上都是圣诞气氛，商家为了把握这个购物季费尽心思。减价促销的条幅到处都是，很是热闹。林珊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绚烂多彩，突然想下车走走。于是喊司机停车，下了的士。正犹豫要往哪边走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拿出一看，是常铮。“领导啊，在哪里呢？”常铮的声音有些试探，也有些不确定。“在梧桐路上呢，打算逛逛。”“一个人？”“是啊！”“那你站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你，一起吃个饭吧！”林珊刚想拒绝，电话已经断了。无奈的摇摇头，心想也好，所有的事情都得要有个结果。发了短信给常铮，约在一家自助餐见。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圣诞气氛的影响，林珊吃的很轻松，和常铮聊了很多。两人漫步在梧桐街，竟有几分浪漫的感觉。常铮看着这样的林珊，心里顿时柔软了许多。平日里那个温和却冷淡的林珊，今天却像个孩子一样，为了自己讲的毫无建设性的冷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突然伸手握住了林珊的手，这辈子就这双手，这个人，该多好。林珊微微怔了一下，没说什么，任由他继续握着。常铮的心思从一开始林珊就是懂的，可是常铮不开口说什么，林珊也只能沉默，不着痕迹的疏离。
　　见林珊并没有甩开自己，常铮嘴角轻轻的扬起了几分。“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林珊指指不远处的长凳。“好”常铮拉着她走过去。
　　“常铮，知不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留下你？”林珊歪头看常铮，手适时的抽了出来，“因为你眼睛里有一种坚定的东西，也许是理想，也许不是。但是那份坚定让我相信，你是个忠于内心的人。”林珊似乎并没有打算听常铮的回答，自顾的说起来。“这世界有背景，有资历的人很多，但是肯忠于内心的人有几个呢？所以我相信这样的你，一定会做好。”林珊撩了撩滑下的碎发，“你对于我的喜欢，我心里是清楚的，尽管我不能确定这喜欢是不是含着感恩的成分”“没有”常铮急急辩解。林珊微微笑，“对于我自己被你喜欢，这个我是能理解的，毕竟在你之前也有过人试图靠近我。但是，很遗憾，在我心里有一个人，住在那里不肯退场。”“那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结婚？”“不知道，当年是我选择离开，所以这些年我们没有联系。他是个优秀的人，有着很好的家世背景。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爱他的原因。也许应该说就是因为这些才是我不愿意再爱的原因吧。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于那样的他，算是有些卑微吧，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本以为很难开口说过去，但是就那么自然的讲起了和彭澍的那些过往，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却发现连那些细节都那么清晰。林珊淡淡的描述了和彭澍的爱情。
　　“你就是因为他家世殷实，背景显赫，就那样放弃了？因为他有过的那些曾经就不愿意相信他对你的爱？”常铮看着林珊的眼睛，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女生梦寐的所谓豪门，却成了林珊逃避的原因。“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过于矫情，过于自以为是了？”林珊无奈了笑了笑。“你不是自以为是，你其实是自卑。我以为林珊该是个自信的女子，没想到你骨子里竟有这么自卑的因子。其实你不懂爱情。爱情是这世界唯一不讲条件的东西。就好像我爱上你。尽管在很多人眼里我常铮喜欢你林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的条件差你那么多。但是我不那么认为。我爱你，和你是谁，你有什么没什么关系。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一无是处，那我也爱上的是你。但是你什么的都有，我也还是可以爱的。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说什么和我无关，如果幸运的是你也爱我，那么是最好的结果。但是现在看来我不够幸运，那又有什么，我还是爱着，和谁都无关而已。”林珊没想到常铮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以为常铮不过是世间男子，有爱，有卑微，有虚荣。但是她错了，这个有点稚气的男子对于爱，比她理解的更深刻。
　　“林珊，现在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人，但是这不能阻止我爱你，如果幸运，有一天你心里的那个人会突然退场，我也许可以讨到一个位置，如果不幸，那也没什么。至于你，我想也该像我这样吧。回去找他，或者等着他来找你，爱终归是无关贫富的东西，人这辈子得要多幸运，多难得才能遇见能绊住你心的那个人呢。幸运的话，再遇见他，我希望就如你所说终于内心，；如果这辈子他再没出现过，那么就试着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而我，希望你不要赶我走，在彼此身边做个好朋友。”常铮伸出手，林珊亦伸手握住。“好，做个好朋友。”
　　“我送你回去吧！”常铮拉起林珊，走到路上招手拦了的士。两个人一路沉默，看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林珊突然觉得释然，对于爱，有了不同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