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风起》闲里偷偷忙

8、李明出车祸了

　　二十、李明出车祸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的相处，就从闲聊模式切换到了问答模式，小雅你喜欢什么花呀？小雅你有没有幸运数字呀？小雅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呀？小雅你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呀？
　　这种模式带来的好处就是，以前是心动，现在是了解，只有真的了解了，才能走得更近。
　　眼看马上就是期末考试，然后放假，面对即将到来的漫长的假期，唐亦然有些焦虑：现在表白，没准备好，还影响考试；现在不表白，就要熬过长长的假期。他身体里的“纠结怪”又跑出来作乱了。
　　小雅反倒不着急了，之前胡思乱想是因为不确定唐亦然的想法，人面对未知的事物都会感到迷茫，现在他们选择了同样的理科，又看清了彼此的心意，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也是早晚的事，小雅反而很享受现在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关系。
　　“今天发的物理卷子你们都多少分？我没考好，最后一道大题写错了。”阿伟说的卷子是期末复习练习卷。
　　“你就别炫耀了，我别说最后一道，前面还错了好几道呢！”唐亦然化学不好，物理也一般。
　　“最后一道的确有点难，我一开始都没读懂题。”小雅附和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传来。
　　“怎么回事？你们快看前面的路口！”阿伟的视线迅速转向声音的来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白色轿车被撞得四轮朝天，旁边还有一辆载满沙土的泥头车，同样侧翻在地。刹那间，马路上充满了刺耳的刹车声、惊恐的尖叫声和嘈杂的喧闹声，混乱不堪。
　　小雅眼尖，迅速注意到了白色轿车的车牌号，随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沙哑而惊恐，“你们看那车牌……是不是李明的车？”
　　“糟糕！好像真是她的车。快，我们过去看看。”唐亦然心中一沉，立刻扔下自行车，快速跑向事故现场。
　　小雅和阿伟也紧跟其后，三人奋力挤过围观的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震惊不已。满地的玻璃碎片和汽车零件混杂着散落的沙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沙土和汽油味。人们都自觉地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敢轻易靠近。
　　“快报警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声喊道。
　　这一声提醒让慌乱的人们回过神来，有人迅速拨打110报警，有人急忙呼叫120急救，还有人因害怕受伤而远远躲开了，也有一些看热闹的人围在稍远的地方指指点点。
　　唐亦然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不同角度观察驾驶室的情况，“没错，是李明的车，她好像晕过去了！”他说着就想再靠近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
　　“哎，同学，别太靠近了！很危险！”一位好心的路人急忙拉住他。
　　小雅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这就联系其他老师，看看能否尽快通知学校和她的家人。”她说着便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地方，开始拨打电话。
　　阿伟在一旁焦急地观察着现场，心中充满了恐慌，“我该做些什么呢？李明可千万别出事啊！她好像还在流血！”除了观察事态的发展，他一时竟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那位好心的路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好奇地问：“这是你们的老师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三人此刻哪有心情回答，他们焦急的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搜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终于，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给他们带来了一丝希望。
　　警察、消防员和救护人员迅速抵达现场，有条不紊地拉起警戒线、展开救援、收集证据并清理现场。三人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提供了学校的联系方式和老师的相关信息。
　　“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还会联系你们的。”与他们沟通的警察表达了对他们的感谢。
　　与此同时，消防员们成功破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将李明从驾驶室中救出。救护员立刻上前，将满脸血迹的李明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医院。
　　“警察哥哥，我们可以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吗？老师现在孤身一人，我们想陪着她。”小雅担忧地看着担架，心中充满了对老师的牵挂。
　　警察回头与救援人员简短交流了几句后，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好吧，但最多只能去两个人。”
　　“小雅，我陪你一起去！阿伟，我的自行车和书包就拜托你了。”唐亦然迅速做出决定，随后两人便跟随救护车匆匆赶往医院。
　　随着事故现场的清理，交通逐渐恢复正常。对于那些不知情的路人来说，这里似乎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而，对于唐亦然、小雅和阿伟来说，这个下午发生的一切，将永远也无法从他们的记忆中被抹去。

　　二十一、热血班集体
　　抢救室外，小雅双手插兜儿，来回踱着步，时不时看向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唐亦然直接蹲坐在墙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那里！沈雅君，唐亦然。”是他们英语张老师，带着校长一起赶到。
　　“张老师，王校长。”小雅和亦然迎上去，小雅仔细描述了事情发生的过程。
　　校长听的惊心动魄的，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孩子能这样处理，已经很出色了，校长欣慰地说，“我们已经通知她的家属了，辛苦你俩了，好孩子，你们先回去吧！这有我们了。”
　　“是啊，明天还有课，有什么事咱回学校再说！我送你俩出去，给你们打车。”张老师怕太晚了，学生再出什么事。
　　“不用张老师，我们可以，我送她回去，您放心吧！”唐亦然说道。
　　小雅回头又看了看抢救室，还没消息，她不放心。
　　“去吧！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到家告我一声。”张老师说。
　　唐亦然冲老师和校长点点头，拉着小雅的胳膊离开。
　　走出医院急诊楼，天已经黑了，六月的天气，不冷，但此刻的两人，还没缓过神来，小雅缩缩肩膀，手脚冰凉。唐亦然脱下校服外套，套在了小雅身上，小雅回头看看他，目光里满是哀伤。
　　小雅拉紧外套，两人并肩前行，往医院大门口走去。
　　小雅：“李明她不会有事吧？”
　　唐亦然：“一定没事！”
　　小雅：“我们认识她一年了，从没见她发过脾气，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唐亦然：“这只是个意外，医生也在全力抢救呢！”
　　小雅眼里有泪光，：“我看见她脸上全都是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平时那么鲜活的一个人，怎么说不动就不动了呢？”小雅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你要相信医生，一定会救活她的！”唐亦然说的斩钉截铁，他也觉得好人一定有好报。
　　小雅此时已经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哭的泣不成声。唐亦然动容，张开双臂将她抱住，将她的头轻按在自己肩头，又拍拍她后背，“都会好的，一定会的！。”
　　你哭吧，我陪着你……

　　第二天，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李明发生车祸的事。
　　一天的数学课还有英语课都变成了自习。班主任不在，高一五班并没有想象中，像脱缰的野马那样乱成一锅粥，反而连平时特别活跃的男生也消停下来，下课时也没有什么说话声，大家都在看书，学习，不想学习的也都趴着睡觉，整个班级很“安静”，气压低得人喘不过气。
　　又过了一天，英语老师带来了好消息，李明醒了！事故认定书也出来了，是泥头车超速抢红灯，加上睡眠不足，精神不集中，正好撞上了正常行驶的李明，李明身上多处骨折，轻微脑震荡，万幸没有生命危险，只要休息几个月，就能康复。
　　唯一的坏消息，恢复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李明没办法回学校教书了。
　　张老师暂代班主任，带着高一五班打好最后一战，为升入二年级做好准备。
　　课间，刚下课趁着大家都在。
　　“马上考完试，咱去看看李老师吧！”小雅提议道。
　　“好啊，我去打听一下医院的探视时间，住院部要求多。”杨杨姥姥是医生，她知道医院的事更多。
　　“到时咱班一起去，给李明加油！”硕子激动的说。
　　“那可不行，医院探视怎么可能去这么多人！”王晶说。
　　“分批去呗！”同学A。
　　“买点水果啥的？”同学B。
　　“派代表吧，人太多打扰她休息了！”同学C。
　　大家纷纷讨论，都是一片好心。
　　班长谭玲站出来，“大家听我说，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相信李老师也明白大家的心意，要我说，这次考试大家努努力，等年级排名出来，我们带着排名去，总比几个苹果香蕉更让李老师开心！”
　　“没错！”
　　“班长说的对！”
　　“高一五班加油！”
　　“积极锻炼！……”
　　一个人起头，全班一起说道：“保证睡眠，好好学习，别谈恋爱！”
　　“五班加油！”
　　“我们一定可以！”
　　“不能让李明失望！”
　　“加油！”
　　小雅这一刻突然好像明白了，集体是什么。是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候万众一心，是催人奋进的力量，是解决问题的勇气，是暖人心扉的港湾。有幸成为高一五班的一员，她很骄傲。
　　说来也是讽刺，李明这一年来呕心沥血，苦口婆心的，这群猴子还是上串下跳，静不下心来学习，现在李明出了车祸，差点搭上性命，孩子们却反而懂事了，各个全力以赴。
　　所有人都忙着复习，也包括小雅和唐亦然。有些事，在大是大非面前，就变得微不足道。比如心底的蠢蠢欲动和全班的年级排名比起来，他们哪还有心情去想感情的事呢。
　　终于，排名出来了，高一五班如愿，重新拿下年级第一！谭玲和几名骨干，用班费买了一些鲜花水果，代表全班去看望李明，李明看到自己的学生这么懂事，这么上进，也可以安心的养伤了。

　　二十二、阿伟得瑟上了
　　暑假，小雅父母特意请了年假，把去年许诺她的全家出行实现了。
　　还去拜访了妈妈朋友王阿姨以及欣欣姐姐，在欣欣姐姐的精心安排下，小雅参观了几所北京著名的大学，尤其是欣欣姐姐就读的博文大学，不虚此行的小雅被高等学府的气派深深折服，心里对高等学府向往的小种子在悄悄萌芽。
　　唐亦然：什么时候回海西？
　　小雅：开学前。
　　唐亦然：玩这么久，叔叔阿姨不用上班吗？
　　小雅：他们已经回去了，王阿姨留我多住几天，欣欣姐姐陪我。
　　唐亦然：玩美了，舍不得回来了。
　　小雅：哪有？不过走出海西才发现，世界是真的很大，以后上大学，我们一起去北京好不好？
　　唐亦然：北京的学校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分多高啊！
　　小雅：世上无难事！而且，北京烤鸭是真好吃！（流口水的表情）
　　唐亦然：我就知道你目的不纯，哈哈！
　　小雅：不说了，欣欣姐姐叫我！
　　小雅在王阿姨家住了一个月，加上出门玩，几乎整个假期不在海西，唐亦然无聊了就跟兄弟们去踢球，偶尔去网吧打游戏，更多时间呆在家里，吃西瓜吹空调看中超联赛，很惬意的假期。
　　开学后，文理分班，原来的三班女生多，选文的孩子也多，所以将全年级选文的孩子组成了新的高二三班，而三班原来选理的孩子则打散分配到各个班，很巧，刘子豪来了五班。
　　新来的班主任还是教数学，听说是上学期高三毕业班下来的老师，看年纪，约莫五十上下，短发，戴着眼镜，一脸的严肃。
　　“我姓严，去年我带的班，三个考上清华，一个考上北大，我带的班，我一定要看到成绩！希望你们接下来做好心理准备，学习才是你们现阶段的头等大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小学生都知道，手机这种电子产品，我不希望在我的班里出现，有问题你们可以随时找我沟通。”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严老师也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一开始就唬住，总比管不听的好。
　　“她哪是姓严啊？这是管的严啊！”小雅小声嘟囔，张申听见了，憋着笑，小雅用余光看看他，吐吐舌头。
　　“有新来的同学，还有一个假期长高了不少的同学，咱重新排座啊……”。
　　重新排了座位，小雅身边变成了硕子，张申离她远了很多。
　　“你好，我的新同桌！”硕子在桌子下面伸出手。
　　“你好，新同桌，请多多指教。”两人握手。
　　这是新的学期，也是新的开始。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课间，阿伟跑到唐亦然新的座位旁坐下。
　　小雅杨杨婷婷和子豪围过来。
　　“当然先听好消息！”杨杨接口说道。
　　“好消息是，婷婷上学期期末考了全班第四！她说服她妈妈取消补课了！”阿伟仍是第一，但婷婷的第四比他自己的第一还令他高兴。
　　“太好了婷婷，你妈最近都没再为难你吧？”小雅想问你妈没打你吧，不过“打”这个字，太伤人心了，于是换了个说法。
　　婷婷摇摇头，“成绩有了，她对我也温和多了。”婷婷说的时候，感觉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母慈子孝的氛围感。
　　“那坏消息呢？”杨杨又问。
　　“坏消息是，从今天开始我放学要送婷婷回家，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阿伟做作地装委屈。
　　“哎哟，吓死我了，你这大喘气的，这不是好消息嘛！”唐亦然故意调侃他。“你不在，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哈哈。”
　　“你们感情真好。”子豪小声在杨杨耳边说。
　　“那是，别羡慕，以后也有你的份儿！”杨杨冲着刘子豪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犯花痴，经常就盯着他傻笑。
　　“你俩注意点影响，在教室里呢！”小雅用手肘轻怼杨杨。
　　“小心让‘灭绝师太’给你俩逮住！”
　　唐亦然说的“灭绝师太”，是五班学生给严老师起的外号，开学一周，上下课规矩增加，习题量增加，作业量增加，只有体育课减少，都被师太给占了，所以大家给她起了这么个外号。
　　“咦！让你说得我背后发凉。”杨杨打个寒颤，摸摸后背，“我还是回座位吧！”
　　婷婷：“散了散了，我习题册还没写呢！”
　　众人散开，唐亦然收起玩笑的嘴脸，是时候了。
　　放学了，两人推着车并排走出学校，刚出大门，直视前方，正好看到遥远的天际，有一抹如火焰燃烧般的火烧云，将落日的余晖映衬的如梦如幻。
　　小雅看着眼前的美景，而唐亦然，看着眼前的人。小雅感知到目光，于是她的脸颊，也似染上了火烧云的炙热，红彤彤的。小雅不敢再停留，蹬车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小雅家小区，唐亦然先开口。
　　唐亦然：“我送你！”
　　小雅：“好。”
　　……
　　唐亦然：“今天有火烧云。”
　　小雅：“嗯。”
　　唐亦然：“那个挺好看的哈！”
　　小雅：“要下雨吧！”
　　唐亦然：“不知道呢。”
　　……
　　唐亦然：“他俩都不在还是第一次吧。”
　　小雅：“是啊！”
　　唐亦然：“那个，今天作业不多哈。”
　　小雅：“嗯，没多少。”
　　唐亦然：“小雅……那个……”
　　小雅：“我快到了……”
　　唐亦然：“啊！还……还挺快！”
　　小雅：“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亦然：“没什么呀。”
　　小雅：“那我回去了？”
　　唐亦然：“好，你慢点！”
　　小雅：“我真走了？”
　　唐亦然：“哎，你周末能不能出来？”
　　小雅：“干嘛？”
　　唐亦然：“踢球啊，打羽毛球也行！”
　　小雅：“不是说要下雨吗？”
　　唐亦然：“啊？你说火烧云啊！它应该撑不到周末。”
　　“扑哧！”小雅抿抿嘴，“好！”
　　唐亦然：“那说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小雅笑意盈盈，却有点舍不得离开。
　　唐亦然也就这么盯着她看，一直看，不说话。终于还是小雅心慌乱地低下头，声音轻柔道，“我走了！”转身推车跑了。
　　因为怕人看到，每次唐亦然只是送小雅到圆形空地前。唐亦然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这才骑上车离开。
　　小雅进家就跑进自己屋，赶紧关上门，瘫倚在门后。心跳的超级快，小雅右手捂住心脏，我怎么这么紧张啊？深呼吸深呼吸！小雅你可以的！
　　嗡～信息，风少团。
　　阿伟：兄弟姐妹们，普天同庆啊，婷婷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杨杨：进展这么快？白天才说要送人家回家！
　　阿伟：对啊，刚送到家！她上楼了！
　　（得瑟的表情）
　　我这不赶紧来告诉你们嘛！
　　杨杨：你表白了？
　　阿伟：早就表白了，上学期就把情书给她了，她妈盯她盯的紧，她一直没回应，刚才再问她，她答应了！
　　（兴奋的表情）
　　（开心的表情）
　　（幸福的表情）
　　（骄傲的表情）
　　杨杨：再刷屏踢出去！
　　阿伟：我太激动了！
　　她终于答应我了！
　　唐亦然呢？怎么不说话？快来祝贺我！
　　杨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啊？唐亦然呢？
　　阿伟：小雅怎么也不说话？
　　杨杨：你俩干啥了？？？
　　阿伟：不说话算了，我回家了！我再看一眼我女神家。
　　杨杨：（呕吐的表情）
　　手机连续嗡鸣，小雅调整好呼吸，坐到书桌前，这才看信息。
　　小雅：恭喜恭喜，你以后终于不用在我耳边碎碎念了，好好对婷婷！
　　身边人都有了“归宿”，小雅也期待着自己的感情可以圆满。
　　小雅等了一下，群里没人回复，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窗外。
　　楼下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阳光透过金黄色的叶片缝隙，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