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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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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挂长空，炙人的光芒打在大地，蒸出缕缕雾气。
热，好热。柳瑾玥蹙起眉，欲抬手擦汗，迷蒙的双眼欲睁不睁......抬不起手？
她惊醒，往四周看去，是昨天那群人！
她还是没逃掉，大抵是他们趁自己不注意下了追踪术。呸~一群狡诈老汉！
柳瑾玥看着一个满是蛇纹的光膀男人往自己脚下添柴火......
柴火！她突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架在半人高的火堆上。
啊啊啊啊啊！柳瑾玥内心尖叫起来，但面上不显，一脸严肃。
正要破功让对方放了自己时，她顿住，勾起嘴角，悠哉起来。
差点忘了，她可是一块古玉，才不怕什么火。
“咳，劝你们放了我，否则我可不知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柳瑾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心底却气愤起来，绑着自己的是缚仙索，她无法挣脱。
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是哪里来的高级法器。
其中一个男人见从早晨至午时都没烧掉眼前女人的一根头发，她还如此猖狂，便持起银棍狠狠打在她身上发出几阵闷响，紫衣下的肌肤立即漫出红痕。
“穷途末路了还在豪横什么！”男人唾沫横飞，沾在柳瑾玥的衣领上。
柳瑾玥不敢睁开眼......她忍着恶心与疼痛深深呼出一口气，额间神纹突现，地上窜出一座玉柱迅速贯穿男人的腹腔，血液洒在炽热的大地浸入干涸的泥土。
她明明有同他们好好商量......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随着另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她彻底晕了过去。
夜晚的村寨凄凉寂静，时不时有山鸟悲鸣，猿猴凄啼。枝条不住地摇晃着，青葱的叶片不敌此力，便纷纷落了地。
五个服装各异的人走进一间杂乱的库房。
“姐，这有个姑娘，啧啧啧，伤成这样，手上脚上都是棍痕，真可怜。”武凌宇向后看向一位眉眼清秀可人，皮肤雪白细腻的女人，又转回头看向柳瑾玥。
“啧啧啧，是挺惨的。”武凌霜应和着，又偏过头，“平哥，咱救还是不救？”
两人秉持着不乱捡人的原则询问着长辈们。
女人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狐袍的男人，他的左脸覆着面具，眉目凌厉。
接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女子走向柳瑾玥。她桃花眼下有着一颗赤色小痣，朱唇娇艳欲滴，却与人一种荣曜秋菊、华茂春松[1]的感觉。她对着柳瑾玥的伤痕施了些法消除青肿，“我们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行善济弱。平生，把她背起来，带回去吧。”
他们一行人将将解决完这一寨子的恶棍，顺便搜索各个房间寻回被抢夺的法器，谁料遇到个浑身是伤的昏迷姑娘。
“阿琴，我们还未识清她的为人。”陈平开口道，意思是放了便好，带回不妥。
“对呀对呀，阿琴姐，可不是我见死不救！”武凌宇双手抱在胸前，对着司琴俏皮地笑了笑。
“马后炮！”武凌霜斜睨着他。
“武凌霜，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武凌宇咬牙切齿道。
两人打了起来。
任平生耍了个剑花，收起剑，捏了捏眉心。男人长眉入鬓，眸如寒江，琼鼻高挺，薄唇紧闭。他开口：“你俩歇停会儿。”接着就往储物袋掏出两根绳子，对着绳子略施术法，绑了柳瑾玥的手脚，然后把她背了起来，“行了，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司琴：……
陈平：……
武凌霜、武凌宇：“还是平生哥聪明！”不同的声音说出相同的话，以至于两人又互相怒视一眼，各自大步往前走了。
次日，忍着浑身的疼痛，柳瑾玥费力睁开双眼，正当她想伸手抚向伤口时，猛的发现她的手脚仍旧被绑着，且多加了几根。
柳瑾玥蹙了蹙新月般的眉毛，微眯着细长柔美的柳叶眼，抿起朱唇。
愁啊......还换了个地方。
少时，一位青衣女子端着各种药罐款步走进房间，她的容颜艳丽，似骄阳下全盛的牡丹，又似恣意翱翔的凰鸟。见到睁开双眼的柳瑾玥，她温言道：“小姑娘，你醒了？我正打算给你上药呢。”
“啊？”柳瑾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缚仙索。
不对，不是那群大汉吗？怎么换人绑自己了。
“呀～哈哈，当时我们在库房看见你，救出后，思虑到不知你是敌是友，便多留了份心。人在江湖走，这……小妹妹可别介意。”司琴微动着唇，鼻尖挤出几条纹路，有些尴尬。
柳瑾玥盯着那双桃花眼良久，神纹忽闪，这才放下戒心。
所言并非谎话。
“嗯……没关系的，多谢救命之恩。”柳瑾玥就着当下背景给自己编了个凄惨的身世，边说边垂下眼眸，露出微红的下眼睑。不知为何，潜意识里，这些话说过无数次，她张口就来，似每一次类似的开端都会开启这样的话语。
司琴微张朱唇，低下闪着波光的桃花眼，“抱歉……不该让你提起这些。”
柳瑾玥眨了眨柳叶眼，转头望向司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缚仙索，无声地暗示对方给自己解绑。
愣了愣，司琴感知着柳瑾玥的气息，随即摸了摸腰间的青玉珠。
少时，一位着黑白衣裳，面庞冷俊清隽的男人走进了房间，“琴姐，你找我？”任平生看了眼床榻，皱起眉，快步挡在司琴面前，“给她解绳索？”
司琴点了点头。
男人旋手一展一合便解开了缚仙绳。
柳瑾玥挣脱开绳索，轻轻抖动着身体，缓缓伸展手脚，手往伤口处伸了伸，又默默收回。
“多谢各位，救命之恩，瑾玥没齿难忘。”柳瑾玥轻轻抱拳，眼中含着清潭望向二人，“我叫柳瑾玥，请问诸位尊姓贵名。”
柳瑾玥耐心听完二人的介绍，忽地看见武凌霜姐弟迎面走来，他们争先恐后地夸耀自己的名字。
“我先！”
“长者优先。”
“要不是小时候你抢着当姐姐，我怎么会是……”
柳瑾玥看看武凌宇，又看看武凌霜，再看看无可奈何的司琴与满脸嫌弃的任平生，不禁大笑起来，只是这一笑便牵动起内伤，予她钻心的疼痛。
司琴注意到她的神情，温声赶走一群人，转头对柳瑾玥说：“小柳妹妹，我帮你上药吧。”
柳瑾玥推脱无果，便望着眉眼中尽是柔情的司琴安静地上药。
柳瑾玥提出一会马上离开，毕竟她还需找陆止瑜。而司琴却让她休息几日伤势好全再走。经过一番思考，柳瑾玥决定留下来待一日休养生息，还答应了任平生传讯给司琴的守夜要求。
疲惫的身心令她快速入睡，梦中是熟悉的无穷尽的长空大地，随日而起顺月而落的缭绕雾云，和寥廓的怅惘孤独。
很无趣。
夜晚的长空染满漆墨与群青，几粒新芽舞动于风，山林宁静清幽。柳瑾玥如约到了一处地方守夜，而任平生则闭目躺在屋外的树上，也不知道自己的参与有何必要，但承了情，她该做些什么。
况且，任平生可能是防着自己呢。
见着明月皎皎映清池，波光滟滟，树影摇曳，她便心血来潮布了个清风阵，先沉气，默念咒语，左手掌心向上使力一出，阵心突然闪着耀眼的光芒，似乎要穿破黑夜，穿出所有禁锢。
清风阵，入阵者可见华美青山或碧玉静潭，享或清风明月，或流云粉霞等美景，沉于其中，溺于其间，然而随着清风拂面，入阵者的内力一点点被布阵者吸噬着。这一切，入阵者皆不自知，更别说找到布阵者，最终法力耗到一定程度，布阵者随心攻击，便可一击毙命。
这一次她倒没记错咒语，这是自己惯常拿来玩的阵法，风景秀丽，她喜欢。
柳瑾玥席地而坐，闭上眼，运了运气，开始吸收灵力，直到天亮前的黑夜。
一股股热流浸入胸间，柳瑾玥感到极其舒适温暖……她猛的睁开眼睛，站起身，观察阵内状况。
阵中的男子一袭白红衣，细看却是洁白衣裳染上层层晕开的鲜血，他盘腿坐着运气，周遭环绕着一团黑气，凤眼紧闭着，高挺直鼻皱起一些痕迹，粉唇底部渐渐泛白，那一袭墨发更是衬得面色苍白。然而无论如何，他的伤势没有缓解，身体倒是愈渐虚弱。
他好美。柳瑾玥暗自赞叹。
不过，清风阵可没有这种强硬的攻击性。柳瑾玥蹙眉，怕不是已经被任平生打伤后逃到这来的。
她飞入阵中，慢步走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迅速停止运气，睁开双眼，右掌对向她，一阵漆黑的光芒击向她，柳瑾玥未做做准备，躲闪不及，被击退十几米，一股血液从嘴角流出。
果然，色令智昏。
“嘶～”她紧皱眉心，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液，伸手抚向自己的胸膛，青光迅疾充斥着身体，她极速跑到他面前，双手一收。
男人看着少年眨眼间到了自己面前，她一收起手，自己的五脏六腑便愈发疼痛，身上凝结的伤口又重新破裂，内力愈发的稀疏，他咳出一股血，痛苦地抬起一双凤眼瞪向柳瑾玥。
很熟悉的招数。
“伤我不是明智的选择。”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看见面前的女子紫衣翩然，再往上，她面容如玉，朱唇紧闭着，小巧玲珑的鼻子透着清亮的光，一双柳叶眼上蹙着弯月眉，似天上云遮皎明月，又如旭日起朝霞。
同处黑夜，而她闪着光。
他愣住，抬手对着她身上忽闪的微弱的光芒，轻轻拢起掌心。
是柳瑾玥。
“你是谁，伤是怎么来的？”柳瑾玥看向他，甫一见到他，心脏就如同被舔舐了般，奇异心痒，她挠起心口，将之归因为自己不太喜欢面前之人。
男人抿起唇，偏过头去，张口：“我是魑魅魍魉，甲乙丙丁，都与你何干？”
在他看来，面前的人依旧不认识自己，纵使他被她剥去神脉后，卷入这个百年前的世界。他重新经历过去的一切。
他恨她，他怎么不恨她！可她却又什么都忘了......
男人抬手破了清风阵，声音低沉暗哑，“滚。”
柳瑾玥无端挨了骂，看着对方实力不菲，默默布下又一个清风阵，回去找任平生。清风阵为她所创，如今使来已经出神入化，他感知不到。
少时，柳瑾玥带着任平生回到阵眼。
“他，你认识吗？是你们什么的仇家吗？”
“不知道。”面前之人的确有些熟悉，可任平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仇家，除了固定的几个，偶尔杀了个妖魔、恶人，便有人来寻仇，谁知突然来个人是否是寻仇的。
男人察觉到二人的到来，深深地望了柳瑾玥一眼，对着任平生开口道：“师兄。”
任平生惊了惊，端详着面前清冷的男子，确实愈看愈熟悉，“信物。”
二人交换了勾缀着白虎的玉符。互道了姓名，男人叫陆行暖。
陆行暖交代附近有大妖作祟，云齐派多名弟子下山除妖，各受重伤，他们被海棠花妖捉住，而自己逃了出来。
任平生蹙眉，道：“今日先在此养伤，明日我带你去除。”
柳瑾玥听个一知半解便直接回房收拾包袱打算入夜离开，她依旧记得那十日期限的任务。殊不知一双幽黑的琉璃眼正望着她朦胧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