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关系》芳路

17、第 17 章

　　懦弱吗？逃避吗？筝不觉得。自发生那些事情后，若是真想逃避，筝绝不会回到这个城市，继续生活。筝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些无聊好奇的眼神，也不想去费口舌解释什么，更不想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博取同情。

　　方玉这几天很忙，晚上经常一脸疲惫的回来，话也说不上几句，就洗漱休息了。筝有些心疼这个女人，一个人独自打拼，非常不易。从不愿下厨房的筝开始学着做菜，在网上搜一些滋补的食谱，尝试着煲汤。第一天，方玉回到家，看到餐桌上摆放着的饭菜，明显一愣，随即浮起淡淡的微笑，心里暖暖的。筝看着方玉的微笑，顿时获得了极大的鼓舞，对做饭的兴趣愈发高涨起来。

　　某天下午，筝倒在沙发上看书，突然电视里的新闻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却突然僵住了。

　　“快！快！担架过来这边！”
　　“……别碰她的头！放平！慢点抬上来……”
　　“……据本台记者报道，目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份还无法确认，据目击者透露，这个女孩子坐在天台上面已经约半个小时了……毫无征兆的一跃而下……救护车和[被过滤]已经赶到……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平安无事……”
　　筝呆滞地看着画面上杂乱人群中仰面躺在地上的那张脸，那张让她一生也无法忘记的脸，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被一群人抬上担架……

　　筝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她呆呆地看着画面转动，直到结束。筝觉得有点头晕，有点喘不上气，她哆哆嗦嗦地放下手中的书，却不料扔到了地上，“啪嗒”一声，吓了她一跳。

　　那个人是小舞！

　　小舞跳楼了？筝觉得这个世界很搞笑。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抓起桌上的烟点着抽了一口，烟雾狠狠地冲进胸腔，憋的她大声咳嗽起来，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筝咧开嘴想笑，又想哭，小舞跳楼了？她身边的人呢？她家里人呢？霏……呢？

　　意识到这个问题，筝又楞了，随即一把抓起外套和钱包，冲出了家门。

　　医院乱哄哄的。到处是媒体记者。筝气喘吁吁地跑进走廊，那一头就是急救室，她放缓脚步，有些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那些媒体和记者，还有[被过滤]与……那一家人。

　　那一家人。霏站在父母身边，满脸泪水。筝看的真切，霏的心焦与悔恨。悔恨过往吗？筝突然咧嘴笑了笑，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浑身像被抽走了力气，双腿软的出奇。

　　俞鸿出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孩子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脸色发白，却又被阳光晒得绯红，有点诡异的颜色。俞鸿心疼地将她拉上车，带离了仍然混乱的医院。

　　“我送你回去吧。”俞鸿看着默默喝着饮料的筝，口气温柔得不像话。
　　筝还有点没有缓过神，她下意识点点头，又突然惊了一下的看向俞鸿，连连摇头。
　　俞鸿有点意外，难道这孩子跟方玉闹矛盾了？她犹豫了一下说：“那……”
　　“我能去酒吧吗？”筝低低开口。
　　当然没问题。俞鸿并没有这么说，只是冲她温柔地笑了。

　　下午的酒吧很冷清。刚刚开门，桌椅还没有摆到位。筝一进门，二话不说开始帮小伟他们摆放桌椅，像没事人一样与这些许久不见的人说笑起来。俞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方玉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客人开始陆续多起来。筝站在吧台后调酒，神情专心的让人不忍打扰。方玉揉了揉有些疲惫的额头，走上前去。

　　“你回来了。”筝看到方玉眼前一亮，略带惊喜的打了个招呼。
　　方玉点点头，心中一些小小的不愉都随着筝那眼睛中的欣喜淡去，她坐到吧台前，轻声问：“什么时候走？”
　　筝犹豫了一下，但看到方玉掩盖不住的疲倦，还是说：“现在走吧。”

　　到家。洗漱完已经十一点半。方玉强忍困倦的睡意，将筝揽在怀里，额头抵在她的头上，轻声问：“今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不想打扰你工作。”筝闷声说。
　　“所以就去找俞鸿？”
　　“……”筝沉默了一下，“我觉得老板人挺好。”
　　困意让方玉有些意识模糊，但她极力想让筝知道，她希望筝可以信任她，就如同她信任筝一样。方玉喃喃地说：“我喜欢你……筝……也许……俞鸿她……”话没说完，就已睡着。

　　筝抱着这个女人的腰，如此纤细柔软，她感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喜爱与宠溺，也同样感受到方玉心底小小的不安。只是这不安，到底是来自于什么呢？筝略紧了一下自己的拥抱，也随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