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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风流萧楚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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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在案上练字,萧楚云劳苦功高,她现在的字已不再是狗爬,变得隽秀起来,萧楚云立在她一旁,看她奋笔疾书,偶尔会握住她的手写。
逐月感受他掌心的温暖一点点的传来,心快酥的化开了,她本就是个孩子,有这些小女孩的心思正常,她爱他,爱他桀骜不驯,爱他温柔妩媚,爱他神秘难懂,只是,纵使这些爱千回百转,如烟如雾,难着难磨,又缱绻不去,纵使她心中除了他再也走不进任何人,但她却不知怎么开口,她总是想,如此难言,索性就不开口吧,掩埋于心,像一粒种子,等到哪一天种子发芽了,开花了,或许那时他自己就会明白了。
又是扇子轻敲她的头,和随之而来的轻微责备:”怎么又不专心了”
逐月抬头,第一次认真对上他的眼,明眸善睐,眼波流转,深情款款,她心下暗自的笑,他总是这样,不会发火,不会生气,偶尔的小骂也充满了无限的爱,她盯得萧楚云第一次觉得被女人看是浑身不自在的事,这次轮到他微微别过头去:”今天,就到这吧。”
萧楚云刚要转身走,又折回,拿起了落在案上的扇子,他少见的粗心,逐月心中既奇怪又欣喜,难道并非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萧楚云今日是少见的奇怪,晌午分别过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萧楚云一刻不在,她心里就不知怎么的,说不出来的滋味,小梅看着她在院中来回跺脚,心里也跟着着急,这先生,也不知是去哪了?
左等右等,直到皎月露出笑脸,也不见他,逐月问过门口的守卫,他们都说没见过他,她想也对,他总是这么飞来飞去的,指不定是怎么飞出去的。
她在屋内来回行走,小梅看的眼花:“小姐啊,萧公子也有自己的事情啊,您干吗有关人家那么多?”小梅小声抱怨。
是啊,他是他,她是她,他们非亲非故,不过是买卖关系,纵然她放心暗许,可人家从没有应允过什么,想到这儿,她涩然。
直到深夜,很深的夜,在后院石桌上已快睡着的逐月才被闹醒,她迷迷糊糊的抬眼,那不远处正踉跄的走来一个人,人影越来越近,是,萧楚云?!
逐月一下没了睡意,上前扶住他,满身酒气扑鼻而来,萧楚云一手搭着他的肩,一手乱挥舞着,嘴里模糊的说着什么。
醉得不轻啊,逐月把他扶到屋里,掌了灯,将他放到床上,想要大水给他擦擦,脚步刚迈出一步,人又被拉了回来,萧楚云将她拉到床边,臂膀稍微用力,逐月就顺势跌倒在床,萧楚云搂着她,她想反抗起身,不料他的力道太大,她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搂着,看他妩媚的脸庞近在咫尺,自己的心砰砰乱跳。
萧楚云突然翻身压来,逐月心中一惊,用力怎么也推不开他,她想叫醒他,刚张嘴,他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让她处遁逃,熟悉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面前,那湿湿的吻,酒气缱绻不去的吻,带着他气味的吻重重压来,多了些许霸道,唇齿间纠缠不清,逐月一时昏了头脑,沉迷于此,她的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背,任由他的吻肆无忌惮,突然,理智战胜了她,逐月用力推开萧楚云,看他昏昏沉沉倒在一旁,落荒而逃。
心‘砰砰’的跳的快速。手指划过他方才吻过的地方,竟,有一丝甜蜜。
当然,昨晚的事逐月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萧楚云。
萧楚云一如昨日,早出晚归,回来时又是满身酒气,逐月心知,他是喝酒了。
好奇心作祟,他究竟去哪里喝酒了?一个人还是和朋友?
在萧楚云前去喝酒的第五个晚上,逐月换上了上次的打扮,越过墙,一溜烟跑了,会点轻功就是好啊。
蹑手蹑脚的跟着萧楚云来到一处酒楼似地地方,清香传的的老远,门口还站着很多搔首弄姿的姑娘,逐月躲在不远处,看着萧楚云走了进去,她抬头,他竟然去----------青楼?!
逐月倚在墙上,不可置信,他天天早出晚归,心不在焉喝得酩酊大醉,感情都是来这消遣了?
心里闷闷的,失了理智,想冲进去看看他,却被门口的姑娘们拦了下来,浓浓的香气有些刺鼻,逐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老鸨走了出来,那是一个满身赘肉的老女人,明明满脸皱纹,还涂了那么多脂粉,让人觉得本就平庸的姿色更加俗气,远远看去,像一个肉球,逐月觉得,其实她和公孙府那两个肥肥的管家其实挺般配的,老鸨轻甩手中的帕子,这个动作令逐月反感,怎么青楼的女人只会这一个动作? 总而言之,哎,俗。
胖老鸨扭动了几下身躯,尖声尖气道:“呦,哪来的死丫头,跑我们醉红楼来了?”
逐月毫不客气回敬道:“谁是死丫头,我告诉你,死胖子,不惹火姑奶奶,识相点让开,姑奶奶要去找人”
她这身衣衫永远不会有说服力,门口的几位姑娘轻声笑了起来,老鸨听逐月说自己是死胖子,气的眼睛冒火:“死丫头,识相点,快滚,否则别怪我冯妈妈不客气了”
逐月不想与她们废话,袖中软件抽出,灯光照的闪闪发亮,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一把将剑抵在老鸨的脖子上,不发一言,老鸨没料到逐月这么快的就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吓得忙求饶。
“让她进来找吧,人若是不让她找,她是不会甘心的”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随着声音飘出,从里面走出一位沉鱼落雁似出水芙蓉的女人,好家伙,重头戏原来都在里面,难怪外面的长的都那什么,太有特色了。原来漂亮的都藏在里头。逐月直了直眼睛,轻咳一声,收了剑,老鸨感激的看了美人一眼,点点头。美人瞥了一眼逐月,那神情,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找到了,也要看人家是不是愿意认你”逐月疑惑,脚却随着美人进了醉红楼。
一进门就能看见最中央的萧楚云,他身边围着的女人最多。
逐月心里看着不舒服,走上前去道:”师………..公子,你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快和我回家。”
谁料那萧楚云竟一脸无辜:”你是谁? 一个丫鬟,谁教了你胆子来管公子的是了?”眼睛抬都不抬,却看向身旁两位美人:”莺莺,燕燕,你们说,今晚我该让谁陪我? 还是两个人一起?”
逐月看见萧楚云身旁两个最出众的女子软身靠向他,一人一杯酒给他喂下,萧楚云喝的心甘情愿。
两名女子几乎异口同声:”萧公子,讨厌啦,每次你都这样,这不是坏我们姐妹的感情嘛,这回啊,您自己决定。”
萧楚云不急不慢的倒了酒,笑的令逐月觉得陌生:”一起吧,萧公子我可是就喜欢姑娘多。”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逐月一眼,逐月一下无语,彷佛被人破了冷水一般,从头凉到脚,最冷的还是心。
又是一名女子穿过逐月来到萧楚云身旁,逐月认得,那是方才门外的女子,萧楚云看到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轻柔的声音响起:”苏苏,不如今夜,你来陪我吧?
叫苏苏的女子瞥了逐月一眼,笑逐颜开:”好啊,不过不知,您的丫鬟…….”
萧楚云终于抬头看向逐月,不过只是短暂一眼,他的目光又在怀中的女子身上流转:”随她,爱站着就站着。”
苏苏得意的笑了笑,口含美酒,喂入萧楚云的嘴里,同样得意的还有老鸨冯妈妈,她看着逐月的眼神彷佛再说:”走吧,还不走?”
逐月悄悄握紧拳头,咬了咬下唇,声音却如此平静,她没有在抬头看萧楚云,只是低头说道:”公子,我在外面,等你,回家”
没有月的夜如此的凉,逐月蜷缩在墙角,将脸埋在手臂里,他怎么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不理我?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逐月吸吸鼻子,大家一定会说自己下贱吧,放着堂堂的小姐不做,扮成丫鬟来找他,可是,他们怎会懂? 若是萧楚云愿意,她宁可一辈子做他的丫鬟,什么江湖侠女,什么世家小姐,这些,她都可以不要。
江湖是什么?
娘说,江湖就是一个女人的等待,等她的良人归来,从相遇,到相知,最后到相爱,然后就是等待。
爹说,江湖就是一个男人的战场,他们在这里驰骋,挥洒万众豪情。
而他却说,江湖只是一个地方,一个爱你的男人保护你,证明他爱的地方。
那句话如雨打窗纱般敲击着她的心房,从来没有人这样与她说过。
也从来没有人能用一言一行简单的打动着她。
夜更深了,逐月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遥望青楼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阵阵,她真想跑过去告诉他,萧楚云,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为何要一次次的伤害我?
清凉的泪水划过,好像娘去世后,很少哭的这样放肆了吧。
萧楚云,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的家在哪里? 你可有过深爱的人? 如果没有,为何,不,试着,爱上我? 你到底是谁?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她想闯江湖,做侠女,可这些,都比不上一个自己真心爱的萧楚云。
没遇到他之前,她的心是空的,不曾装过哪个男人? 遇到他了,从那第一次的惊鸿一瞥,她就爱上了这个妖娆妩媚的男子,他笑的魅惑,他轻的温柔,还有,他,愣的心痛。
萧楚云,你心里,是否真的有一个女子? 她让你的心筑起一座坚固的墙,玩世不恭下,却,谁也进不去?
萧楚云,你可记得,那日在竹林里,你对我说,不会让我受伤? 何为伤? 刀伤,剑伤? 还是你给的伤? 你可知,我看见你左拥右抱时,有多难过? 难过的想哭,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让你看轻我,不能让你觉得有愧于我,所以,我忍住了,我没有哭,因为你说,要我坚强。
萧楚云,我可以连爹的话都不听,可,我却每次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因为,我不要你觉得我是一个骄纵任性的小姐,其实我可以放弃锦衣玉食,跟着你,吃苦也好,享福也好,只要你在身边。
萧楚云,我爱你,爱你握我的手时那股暖意,爱你搂我腰时那丝力道,还有,你醉酒时,那,情深意重的吻。
萧楚云,这一切,你知道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逐月这次真的怕了,怕你拒绝她,怕你在她受伤的心上再割一刀,所以,她不敢,不敢告诉你啊,萧楚云,你真的感觉不到吗?
眼皮沉沉的,泪水布满灵气的双眼,逐月无声的哭,压抑的哭。
终是在这哭泣中,迷糊了双眼,瞌睡着潜睡,公子,我等你,回家。
第一次如此无力,他在里面寻欢作乐,这么冷的夜,若是从前,他定会轻声责备她,然后温柔的抱起她。但,这次,恐怕不会有人这么做了吧。
习惯的翻了个身,眼角的泪水悉数擦到熟悉的怀抱中,随着噬人的风啸,恍惚有人的声音飘来,他微微皱眉,轻轻开口:”傻丫头。”
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的走?
风流到不可一世的他,从里没有想过,刚才在青楼里,她那伤心的眼神,她那低语,那一句,公子,我等你回家,如这深夜的厉风一般,吹起他平静的心河,泛起阵阵涟漪,然后,疼的不能呼吸,他多想把她搂住,将她瘦小的身躯捏碎在怀里,轻轻地吻她额头,告诉她:”好,我跟你回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飘飘以外的人有这种感觉,甚至连飘飘他都不曾有这般感觉。
可是,不能,他萧楚云不能这么做,他是谁? 他不适合她,他们有差别,怎能在一起? 怎能?
若是别人,他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反正他是风流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带上她,也无所谓,可是对她,就不行,慕容逐月,原本可以美好的生活,若是没有遇到他,她或许就会嫁给公孙令,公孙令的确可以托付终生,可偏偏这个时候,他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他不是不懂她的情,他不是不知她的爱,只是,他真的不能,他不能把她当做那些女人一般,玩弄鼓掌之间,他对她,要给,就是最好的。
可偏偏,这些,他给不起。
不是不爱,不是不懂,只是,心里,有人了。
如何再要这纯净的少女,无暇的爱呢?
若是做不到,只有伤害,真的只有伤害,狠下心不去理会她,狠下心不去看她受伤的眼。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无旁骛的恨他,忘记他,再,爱上别人,
那一份他给不起的爱,就,交给别人吧,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便好。
不可一世的萧楚云,这,是怎么了?
擦去她脸上的灰,萧楚云将她放到床上,她睡的不安稳,怕是又做什么梦了吧,萧楚云,吹了笛子,闭上双眼,瞬间化作一缕青烟,进入她的梦中。
青楼里,他左拥右抱,对她冷眼相向,她哭得肆无忌惮,告诉他,我爱你,我不许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他却,只有一个清冷的字,滚。
她流着泪叫道,师父,不要,不要赶我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做您的丫鬟,一辈子服侍您,只求你,不要赶我走。
扬起的手就要落下的那一刻
萧楚云微微闭上了眼,将那刚欲扬起的手放下,将她搂住怀中,轻声道,好,不赶你走,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逐月安心的在他怀里笑了,笑出了声,笑道睡着。
萧楚云从她的梦境中出来,幽幽凝视窗外,小姑娘,睡吧。
他改了她原本不好的梦,现在的她睡得很深,很稳,他欣慰的笑了。
逐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不免惊讶,急忙穿了衣服,匆匆套上鞋跑了出去,大看门就看见小梅,她抓住小梅,迫不及待的问:”先生呢?”
小梅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良久,才指向一旁:”先生在后院啊,怎么了,小姐?”
逐月没空回答她,一下放开小梅,小梅差点摔倒,看着逐月远去的背影,心里奇怪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那个后院,她从小到大最爱的地方,萧楚云懒懒的坐在那里,再给河里的鱼喂食,逐月老远的就叫道:”师父”
萧楚云抬头,看她挥动着手,对她笑了笑,逐月三步并两步跑到他面前:”师父,我…….想和你下棋。”
她其实是想和他相处,她以为感情是培养出来的,只是这个理由实在太烂。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将手里所剩无几的鱼食洒向水中,起了身:”好。”
“不过,我们出去下。”萧楚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逐月好奇的问道:”去哪? 为何要出去?”
萧楚云摸了摸她的头:”跟着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