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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挡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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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垂,皎洁的月娘高高挂起,沉静如墨的黑纱轻柔披上山峦,安梅山半山腰一处僻静的院落里,主人家房中的灯火仍亮着,房内桌面上的油灯芯劈啪作响、迸裂出细小火花,床榻上两位人儿无语对视、周围宁静得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墨御轩身穿单薄白色中衣,衣襟微散、隐约可见薄衣下透着结实胸肌的棱线,如墨的发丝披散一身衬得他的更加肤如美玉,英俊貌美的脸庞、眉目英挺如画,目若朗星,一双眼睛形状温柔,却在眼尾微微上扬,似含着春水、盈着玩味,唇薄而红润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双手抱胸的懒洋洋靠在床边,增添几分玩世不恭的放肆不羁。
“姑娘所来何事?”墨御轩俊脸噙着洞悉一切的戏谑问道,嗓音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比陈年酒酿还要香醇。
女子眉如新月、唇如点樱,杏眼清澈,鼻尖小巧挺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鲜艳赤红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拢在身上,香肩微露很有几分旖旎的模样,她坐在床榻边绝美的小脸贴近墨御轩,两人靠近得几乎贴在一起,她回应以同等戏谑的笑容,在房内昏黄的灯光下更显暧昧。
“子安真的不记得我了?”她甜甜的问,言语间仿佛能滴出蜜。
墨御轩摇头、轻浅一笑。女子小巧鼻尖厮磨着他的,魅惑而又勾人,很奇怪的是他居然不排斥,反而感到熟悉、好似他两之间就应当如此,她身上那抹淡淡的芙蓉香更是让他熟稔得心猿意马、下腹躁动,没来由地想要亲近。
“是吗?”女子十足轻挑勾起墨御轩好看的下巴,纤细冰凉的手指沿着他胸膛的曲线轻慢的下滑,“那...... 今天的目的,就是惩罚你忘记我。”
她冰凉的手指如星火,一把点燃他体内血液,浑身变得滚烫几乎要沸腾,让墨御轩身形微微一颤。
他握住女子的手,带着些微喘息的嘶哑说道:“我可不是甚么好人。”
闻言,上官璃笑得灿烂如花,说道:“我知道。”
她双手勾住墨御轩的颈子,吻上他薄而红润的唇,细牙轻轻厮咬、冰凉的小舌点点舔拭,引火似的举动让墨御轩的理智断线、忘了眼前的女子他根本不算认识,大手挥下床幔、翻身将她欺在身下,狂热的回应舔允吸取她口里的甘甜花蜜,夺去她全部的呼吸。
窗外深沉如墨的天空落下片片雪花,冬风凛冽寒冰无比,别于外头的冷,室内交缠的身躯炙烈燃烧,颠鸾倒凤、云雨翻覆,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翌日,墨御轩醒来时女子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等你想起我是谁的时候,你便找得到我。
***
一年前,初秋,天麟京城御王府内。
初秋微凉的夜里,凉风徐徐吹来,拂过上官璃一头散落如墨的发丝,在空中飘散,白皙如玉精雕细琢的小脸透着万古不化的寒,殷红欲滴的唇吞吐着微热气息,一身大红喜气中衣单薄的随风飘逸,即便毫无妆点、那倾国抚媚之色,仍然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她坐在御王府别院石造台阶上,手握着苍龙剑入地三分,星眸里闪烁着噬人血气、如妖如魔,睨视着地面上二三十具蒙面身着黑衣的尸体,月光下血色淋漓、与御王府喜庆的大红布条、灯笼,交织成一幅诡谲突变的画面。
今夜是她新婚夜,没等来新郎、却迎来三十个刺客。
上官璃呸的一声,吐出口里腥甜的热血。
她乃纵横沙场、斩敌无数的将军,令人闻风丧胆的鸿云将军,居然受到这种待遇?三十个刺客杀来,还真是份大礼。
御王前后娶了五个正妃,每一个都死于非命。
前五个都是意外身亡,可今天三十个刺客伺候??是因为知道她特别有本事吗?那还真是很恭维她呢。
上官璃冷眼看着、想着。
此时御王、墨御轩,步履稳健缓缓走来,身后跟着服侍他多年的贴身侍卫墨华。墨御轩墨发半束、面如冠玉,冷毅线条、勾勒出绝色如仙的俊美容颜,深邃眼眸里仿佛蕴藏万点星芒,不经意的注视便能夺人心魂,一身俊美高华宛若世外之仙,高贵优雅却又霸气凛然,天生的贵族王者之气临境扩散、震摄八方。
“三十个刺客,王爷还真是太看得起妾身。”上官璃望向墨御轩,勾起魍魉魑魅一笑,一身红衣让她衬得妖艳无比。
“墨华,怎么回事?”墨御轩深沉看向地上三十具尸体,说道。
“属下??”墨华见这横尸遍野,一时也不着头绪。
御王大婚的日子,府里闯进了三十个刺客,居然没人知道,这不是个开玩笑的疏失,墨华不由替自己捏把冷汗。
“查。”墨御轩眼神微敛,对墨华说道,不怒而威。冷艳的俊容更加严寒。
他望向眼前娇俏的人儿,暗忖王府守备如此森严都还能闯入三十个刺客??
“进了三十个刺客都不知道??王府的护卫都是吃闲饭的吗?”上官璃嘴上噙着戏谑,心底只觉得晦气、她冷哼一声,拎着她的苍龙剑、双手背在身后,步步逼近墨御轩。
她昂起头,水灵的眼直视墨御轩如渊的眸,恶狠狠咬牙说道,“或者是王爷授意的?”
御王在天麟国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整个天麟国有半壁江山可说是御王打下的,在朝野国内无人不景仰生畏,杀伐果断、残酷嗜血,一身血腥恶狠、周身总一抹生人勿近的强劲气流,让人畏惧无法靠近。
而上官璃,可无视这宛若巨石重压的气势,蛮不在乎的迎上前、腰杆笔直、大无畏的姿态显露毕尽,让一旁的墨华暗暗吃惊,也让面前的墨御轩颇富兴味。
看来他这新王妃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本王要杀你?你值得吗?”见她如此无畏,倒是胆子很大、还没有女人敢这样看他,平日不爱多说的他、到也想会会这胆大包天的女子。墨御轩比上官璃高整整一个半头,他俯身凑近上官璃如玉的脸庞,两人近得几乎可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本王怎么知道不是妳自导自演呢?”
闻此言,上官璃沉下脸,“御王是傻的吗?我自导自演是为什么要出动三十个刺客,还自己杀光损兵折将,每一个暗卫培养如此不易,需要这样吗?要装可怜也是等御王来了才随便比划几招、假装被刺伤,让全员撤退吧?”
这墨御轩一出口就让她来气,说她自导自演?真是太侮辱人了,想她上官璃有需要靠装可怜博男人的宠爱吗?想娶她的都可以从平阳城内排到大月国去了??
出生军人世家的她,骨子里都是“士可杀、不可辱!”,此等污蔑她无法忍受! 也不愿忍受! 回嘴就是不给墨御轩流余地!
“放肆!”墨御轩冷叱! 富含内力的一声,震得院内树枝沙沙作响。
一旁墨华见状、不作声的后退几步做势拔剑,怕是主子真的气了要开杀戒、他好随时出手,毕竟这新王妃一个人灭了三十个刺客,实力不容小觑。
“士可杀、不可辱,想杀我直接砍了我就可以,少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王府是什么地方,没王爷默许进得了这么多刺客吗?”不理会墨御轩的声威,上官璃又上前一步、字字尖锐。
“你??不怕本王吗?”两人距离如此近,一般人见着他的脸都怕,何况他还出声威吓了,这上官璃却一点惧色都没有??
“为什么要怕?”上官璃说的理直气壮,行得端坐得直、她有什么好怕的! “人丑没关系,心丑就是不好?”
上官璃这是说墨御轩人丑心也丑?墨御轩噙起若有似无的笑,这句话听起来非常耳熟,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说过,墨御轩凝视着上官清澈如镜的水眸、好似要将她一眼望穿、一眼刺破。
两人之间的情势、顿时剑拔弩张!
上官璃气,无怨无仇是为何要取她性命! 墨御轩无语,这女子在他面前底气还这么高! 是蠢还是勇敢?
但其实上官璃也没说错,如果是要装可怜博取墨御轩的信任,的确不用花三十个刺客、也的确是在他眼前被刺伤者效果更好。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想到这,墨御轩缓和了些。
上官璃瑰色温润的红唇笑开,犹若朵盛开的火红玫瑰、清丽绝俗又不失抚媚,生生闯进墨御轩冰魄的眼瞳,竟也让他闪神半秒。
她道“不然呢?”
“你是谁?”看着如此不让须眉的她,墨御轩疑惑了。
“上、官、璃。”上官璃昂着头毫不退缩。
“你不是上官璃。”墨御轩说道。皇上赐婚的是上官将军遗孤四小姐上官月璃,是自小体弱、足不出户的嬴弱小姐。
可看看现在眼前的上官璃,气色丰盈温润、一身巾帼英雄的豪迈气势,实在跟病弱的上官家四小姐不符。
“我不是上官璃,那我是谁呢?”上官璃盈铃笑起,好听的女声让人耳里一阵酥麻,话里带着满满的刺“御王府的侦查工作不行啊。”
上官璃摇头,回身便要离开,但却让墨御轩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去哪呢?”
“休息啊,本小姐刚打完一架,累得很。”上官璃颞起弯月眉,心头窝火的很。
新婚夜就让她招呼三十个刺客,不管是不是御王授意的,人家摆明不上心,还怀疑她自导自演博眼球,八成把她当成细作,想她堂堂一个令人生畏的大将军,是让人这样糟蹋的吗?
想着就有心理有把火!
上官璃甩开墨御轩,“是说,想杀我就光明正大一点,不然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王爷不招惹我,我便不惹事。”
她气得称谓也顾不上了,说完随后便进入她今夜美其名的“新房”,硬生生的将门关上,力道之大连门框都颤动起来!
看着上官璃消失的倩影,墨御轩沉声道,“你可知错?”
闻言,墨华立即双膝跪地,“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刺客的事情的确是墨华疏忽,毫无警戒的就让人闯入这问题很严重,至于上官璃的身份,之前也是查过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对啊??
“一天内查清楚。”墨御轩不带感情的落下这一句,望着紧闭门扉的眼却多了几分玩味。
上官璃给他的感觉,跟一个故人很相似、很相似......
尔后几天上官璃并未再见着墨御轩,她也不心急、在如兰阁里练剑、看书、下棋,日子不算难过也不太无聊,只是在刀锋口过惯日子的她,还是难免觉得生活里缺少了些精彩。王府里内仆对她也算还好,墨御轩没搭理上官璃、也不见这些下人刁难她苛刻吃食用度甚么的,让她觉得墨御轩御下还挺有方的,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新婚夜独自拿下三十个刺客事迹已经流传全府,这强悍的形象已不径自走,还有谁敢动她呢?还有谁敢不尊称她一声王妃呢?
长年的争战杀伐,一幕幕的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生离死别的记忆让上官璃在夜晚是不好睡的,每每宁静下来时躺下便会忆起那诸多难熬的时刻,让她无法睡、即使睡了也会让恶梦惊醒,所以,夜晚她总是要喝酒时而微醺、时而大醉,好似只有醉了、晕了才她有办法入眠......
今夜,也是如此。
如兰阁院子里,上官璃仅着一身白色中衣拎着酒壶立得笔直,单薄的衣衫随着秋夜凉风飘盪,让她的身影显得纤如柳枝、玲珑窈窕若隐若现,一袭墨发如瀑铺垂下在月光下如绸緞般的闪亮,凝望月色的她婉如静好的一株水仙花。
“鸿云将军好兴致。”
如陈年醇酒的低沉嗓音传来,上官璃回首便见墨御轩已站在离她三步远之处,呀然墨御轩功夫好到这种程度了,上官璃居然无所觉他的靠近。
“御王殿下好身手,可以当贼了。”上官离勾起一抹戏谑的弧,不客气地调侃“现在才查清楚,太慢了。”
“过奖,好说。”墨御轩露出一抹无所查觉得笑,划开他平日里惯有的冷漠“没想到鸿云将军是女人。”
上官璃在谱上是上官渊的妹妹,墨御轩原本还奇怪自己妹妹大婚怎么上官渊没出现,没想到上官渊就是上官璃,不是没出现、是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
“可不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呢?”上官璃提起酒壶啜饮一口,酒气将她丽致嫩白的脸庞醺上两朵绯红,明眸一剪秋水盈满迷蒙水雾,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沉溺。
在墨御轩的印象里,十六岁的她白净自然的清新潇洒,现在十八岁的她看起来是娇柔妩媚的。
墨御轩眼神微歛、别过头“难怪......”
难怪他总觉得上官璃似曾相识。
忆起四年前,上官璃在他的八麒军下是相当亮眼的新秀,渭水夜袭成功之后几个将领约她去泡温泉时,她那副抵死不从的模样,那时候几个大男人起鬓着就要脱衣跳温泉了,当时上官璃义愤填膺的大喊:“住手! 不要伤本少的眼睛! 白花花的肥油本少不想看! 泡温泉也是跟美女泡,一群男人互相看肥肚皮是啥意思?”
一句话讲完,大家都没兴致了,败兴而归。
原来'他'是个女孩。思及至此,墨御轩不由勾起一抹回忆怀念的弧。
“笑甚麽?”上官璃打趣问道,墨御轩很少笑的,平常总是冷着一张冰块脸,看不出喜怒,冷漠到让人感觉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开心,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情。
如今居然会笑了,岁月真可磨平一个人?
“想起当年邱将军约你泡温泉的事。”墨御轩望向月亮说道。 “你不是卸甲归田吗?怎么......”
拨开让风吹散的发丝,上官璃道:“就是,缴了兵符我是想回平阳守坟的,结果皇上觉得我年纪大了该嫁了,再不嫁没人要了....... 我都拒绝了,皇上还是要赐婚....... 这世道没人权没自由的。”
“嫌嫁的不好?”他问得小心翼翼。
“也不是,杀戮惯了让我怎麽能过大宅院的日子呢?不成亲逍遥自在的才是好啊,不然我一不高兴就全砍了,这怎么办?是不是?”上官璃饮着酒、自嘲说道。
她的确是没办法过那样日子的,墨御轩没有反驳,他也很难想象上官璃相夫教子的模样,要的话也是拿皮鞭抽孩子夫君吧,想想以前她审讯俘虏抽筋剥皮泼盐水的狠劲、光想就可怕。
“商量一下吧,我嫂嫂们都还在京城,我得帮他们打理好才能回平阳,让我在府上叨扰个一年,之后,我就假死离开,王妃的位置依旧是留给御王心尖尖的姑娘,可好?顺便可以帮你挡一年的桃花劫。”上官璃仰头引尽玉壶里的酒汁,而后缓缓说道,后劲上头,将她白皙如凝玉的颈子、耳垂染成一片粉嫩轻透的红显得多汁可口。
上官璃觉得她这个提议对墨御轩是很有吸引力的,墨御轩那不似人间有又比女子还美上三分的倾国绝色,至今府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多少京城贵女趋之若鹜,明里暗里送礼、耍手段想嫁进王府的不知多少,现有她这个假王妃在肯定能挡掉不少。
这服务折抵一年白吃白喝应该是没问题的,上官璃很有自信。
墨御轩与她四目交触,黑如渊的眸里涌动着不知所以的情绪,良久,他才回应。
“可以。”
一桩心事了却,上官璃盪开笑靟,犹若一朵盛开的芙蓉,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微醺的她不禁话匣子开了,没遮拦的开始瞎扯......
“所以,御王不杀我了吧?”
“不杀。”
“那刺客是御王派的?前五个王妃真的是御王杀的?”
“不是。”
“御王不会都二十五了还是个雏吧?”
“......”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我们营里的弟兄一个月少说也要去几次青楼,你这个是不是有病啊?”
“你醉了。”
“你喜欢的是男人对吧?”
“??”
一样的御王府、一样的夜,别于以往的静谧沉闷,今夜多了几分喧闹与欢腾、多了一个女人—上官璃。
当今天下太平、无战事,墨御轩现在不再需要亲自带兵,但还是得上早朝、管理军务,说忙不忙、说没事事情也算不少,因此两人虽都住在王府里,但实际遇上的机会还是不多。
不过对上官璃来说是无差,御王府只事一个暂时的居所,方便她办事而已,对于墨御轩她个人事没有其他想法,印象都留在五年前在他帐下辛苦卖命的时候。
今日、方用完早膳,御王府的老管家福叔便前来如兰阁通报。
“王妃,王爷请您前厅一叙。”福叔恭敬说道。
所以,上官璃现在才会步行在前往正厅的路途上。问福叔墨御轩找她是为了何事?福叔只说去了便知,上官璃也不知该作何想,不过,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她出手帮忙吧。
今日上官璃身被粉樱色绣绣裙,裙子藏着极浅的暗花,阳光透来闪烁着星点金光,头上梳了个飞仙髻,透着淡绿的白玉簪斜插在发髻中,垂下两丝碎发在耳前,衬的那耳朵更是秀气,点着两粒白玉坠,颤巍巍的晃动。
穿女装的她,看起来更加单薄娇小,白里透红的脸蛋点着粉里透水的唇脂,整个人散发着甜美动人的光芒,显得灵动不已,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以至她轻步迈入正厅时,让身居正位的墨御轩也微微一震,身旁的墨华更是一时看傻了眼,就连一边客座的右相徐仁都没了声音。没有想到两年前马背上身披战甲英姿逼人的少年将军,现下居然成了娇嫩的美人。
也好在“他”是美人。
“王妃,不必行礼,来。”墨御轩招手说道,今日的他头戴银冠,青丝顺垂,一身银白长袍衣襟处以金线绣着精致朱雀,气势斐然,面如美玉,目若朗星,举手头足间一惯的慵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是。”上官璃应了声,便朝墨御轩走去。
方靠近主位,墨御轩骨节分明的手便将上官璃拉进怀里,柔软娇嫩的身躯撞上他坚实的胸膛,如羽翼的发丝轻轻飘起,瞬时阵阵芙蓉清香仆鼻,勾得他心神一颤。
这个味道,以前墨御轩也闻过,每每站在上官璃身侧就能闻到,记得当时他还问上官璃:“你怎么身上总是有女人的味道?”,上官璃总是笑着说:“大概是太常跑青楼吧。”
这哪是青楼女子那廉价刺鼻的水粉味,为什么当时他就没想到呢?若当时就察觉到,兴许就不必煎熬这么多年了。
“你这戏太过了吧。”跌进墨御轩怀里,上官璃显露出惊讶的眼神,为了不让徐仁起疑,她依旧笑得甜如蜜,在墨御轩耳边低语道。
“刚刚好而已。”墨御轩深邃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回以戏谑,发觉上官璃身形比想像中纤细娇小太多,她得仰头对墨御轩说话才行,不由又道:“你怎麽还是这麽矮,这几年都没长个子吗?”
“比我高也不比我厉害的。”上官璃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不搭边的回应是怎么回事?又问:“左相今日是来卖女儿吗?”
墨御轩不语,用浅笑代替回答。
两人咬耳的模样,落在客坐徐仁的眼里,像极了甜蜜夫妻的耳语呢喃,他万万没想到墨御轩对这个新王妃是如此喜爱。
这不说上官璃也大概猜到了,她看了眼一旁的徐仁,又回头假意问道:“王爷,这...... 左相今日所来何事?”
“左相你说呢?”墨御轩轻慢地瞥向徐仁,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 老夫,今日算自荐枕席,府中小女若岚年十六,不知是否能入了王爷的眼。”徐仁清清嗓音,不卑不亢说道。
徐仁年末五十多岁,发丝已斑白,头顶束着青冠、一身黑金相间的锦绣华袍透露出多年的圣宠,年过半百的他脸上画下许多岁月的细痕,淡依旧不减三十年前京城第一才子的清秀风华,少了年轻时的青涩、更多的是经年累积的深算。
上官璃假意惊呼:“喔,徐若岚,本王妃有点印象,据说貌美如花是京城第一才女呢。”
徐仁就是想把女儿塞进御王府,如今皇上正值壮年根基已稳,皇子们尚还年幼,但身边长者都已蓄势待发,准备着下一波的夺嫡之争,徐仁是兰贵妃父亲、三皇子的外公,自然是要未外孙拉拢势力,而御王手握重兵声威远播、若能跟御王攀上亲,那便拥有兵力支持,自然是他心中选婿最佳选择。
可御王也不是能任人拿捏的主。
“是有这么一说。”徐仁不甚谦恭的回应。他对自家小女士很骄傲又有自信的。
徐仁的反应都在上官璃意料之中,她今日要作的就是帮墨御轩打跑这只老狐狸,让他不敢再来犯,上官璃笑得云淡风轻,细嫩的嗓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她道:“但本王妃想问的是,左相你也知道我是谁,我入王府不足一月,您马上就来推销自家女儿,是何居心?你当我真的吃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