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〇九十章】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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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纱夜跟随远征队离开北疆的那一天，几只地狱蝶翩翩飞向九番队的庭院。
“正式通告：请护廷十三队第九番队桧佐木副队长带领战斗人员立刻前往现世，完成原定演习任务。”
“东仙队长。”修兵单膝跪在队伍最前面，“下官已经集合完毕，请队长指示。”
“出发吧。”东仙说完，修兵带队走向穿界门。
现世，阴雨绵绵，湿腻的空气黏在皮肤上，让人烦闷不安。
修兵身先士卒，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低吼着将迎面扑来的虚一刀横断。与此同时，其他队员三人一组，各自按照事先规划好的作战方案四散而开。
“今年的演戏还真是无聊啊。”草草了事的几个队员站在不远处漫不经心的闲聊着。
“像这种演习，瀞灵庭每年都要举行四五次，”一个看似年资颇高的队员不屑的摇着头，“早就烦了。”
“就是，反正这些虚都是技术开发局做出来的，伤不了人，没意思！”
“不过，我听说有时候在演习中也会出现真的虚。”一个刚刚入队不久的小队员依旧警惕的望着四周。
“那都是吓唬人的说法。”老队员摇了摇头，“上面的人怕咱们演习不认真，才故意放出这种话来的。”
“不过，好像前几年有过一次，听说桧佐木副队长的眼睛就是那次被虚抓伤的。”
“就那么一次，”那个老队员仍然不以为意，“我入队之后参加了无数次演习，也就出现过那一回。”
正当这些队员三两成群的围在一起闲聊时，阴霾的天空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随着巨大灵压的降临，天空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未等众人回转过神，血红的虚闪从天而降。
“小心！”修兵话音未落，虚闪划过人群，切掉了那名老队员的左臂。
“啊——”惨烈的痛呼被萧萧秋雨吞噬，仅留下血淋淋的伤口喷溅出刺眼的鲜红。
看着队员受伤，修兵拧着眉头，双眼迸发出浓浓杀气，箭一般冲向那道裂缝。
还未接近黑腔，一股腐烂的灵压呼啸着，擦着修兵的头皮，一头扎进受伤的人群。顿时，哀号四野。
“混蛋！！”修兵眼睁睁的看着队员被虚咬伤，感到全身鲜血都涌上了头，一路嘶吼的向虚用力砍去。
然而，那虚感觉到身后的杀气，随手抓起一名受伤的死神挡在自己身前。
如瀑鲜血，染红了浓黑的死霸装。
修兵如石雕般傻呆呆的看着手下队员被自己一刀砍死。布满血丝的双眼瞬时褪去鲜红，紧握在手的刀刃不禁微微颤抖。
那虚仿佛见修兵一动不动，趁机再次扑向不远处的人群。
“住手！！”修兵强忍悲痛，挥剑向虚，然而劈砍的动作有些迟疑。
虚，仿佛看穿了修兵的心思，再一次将伤员挡在身前，炫耀般的看着修兵的斩魂刀停滞在空中。
淌血的伤口，在虚的紧握下活生生被撕得更大，强忍疼痛而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
“副……队长……”被虚攥在手中的队员，从牙缝中挤出寥寥几字，“别，别管我……杀了这，这畜生……”说罢，浓浓腥红挤破衣衫，碎裂在瓢泼大雨中。
“啊！！——”看到如此惨不忍睹的景象，修兵大脑一片空白，挥刀斩去，砍下了虚的右臂。
一声震彻天际的咆哮连同雨滴一齐向修兵袭来，修兵连忙用手胡乱抹去眼前的雨水，然而雨幕中的景象再次让他震惊。
十几只一模一样的虚先后出现在半空，他们狰狞着，嚎叫着，冲向余下的队员。
修兵扯开衣襟，大吼：“尸魂界，请求援助！这里是现世演习带队的桧佐木修兵。在现世定点7532上空出现大量虚群，请求紧急增援！请求紧急增援！”
眼看剩下的队员已经不足一半，修兵顾不上残留在脑中砍死队员的内疚与自责，疯了一般冲进虚群。
断肢，污血，飞溅在愈加急骤的雨水中；
哀号，呜咽，萦绕在愈发滂沱的雨声中。
血水，泪水，雨水混杂在一起，修兵的视野，一片鲜红；
愤怒，悲伤，不甘交织在一起，修兵的世界，一片凌乱。
体力透支的身体已经无法避开虚的攻击，瘫倒在地的修兵，眼看着渐渐靠拢的虚群张开巨颌，向自己发射了虚闪。
紧闭双眼，漆黑的眼前闪过那个女孩的笑脸。
“纱夜……”
“喂！喂！”粗鲁的喊声从朦胧中传来，“桧佐木！快醒醒！！！”
吃力的睁开双眼，迷蒙的视线慢慢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光亮照人的秃头。
“喂！桧佐木！”一角抓着修兵的双肩上上下下的摇晃，“你给我看清楚！”
“斑目？”修兵用力眨眨眼睛。
“我说修兵，你看一角这秃子哪点长得像纱夜了？”乱菊一边扶起修兵，一边讥笑着。
“松本！！你敢说我是秃子？！”一角“仓啷啷”拔出斩魂刀，怒火中烧。
“好了，一角，不要吵，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现世的任务。”射场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抬头看了看大雨中的景象，“话说，这场面还真是惨啊！”
弓亲垂手站在外围，看着吞噬残骸的虚群，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些虚无论是长相还是行径都太丑陋了，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弓亲，我们走！”一角无暇和松本吵架，提刀冲向虚群。
一角等人的援助，终于让这次血腥的演习在阴雨中落了幕，然而修兵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晴朗起来。
这次演习，修兵一共带了二十四个人前往现世，而归队的却只有修兵在内的三个人。伤亡e二十一人的代价，是瀞灵庭开展演习之后最为惨重的一次。虽然，瀞灵庭及中央四十六室并没有追查这次惨败的原因，但是，作为带队的副队长，桧佐木修兵一直无法走出自己心中的阴霾。
跪坐在山崖边上，修兵看着一点点沉没的夕阳，看着已经不敢握刀的手掌，心中如被鞭打般疼痛。
距离那次演习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然而如今，手掌上还残存着砍杀同伴时的真切感，越是拼命想忘记，那切割时的质感，喷溅的血腥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就越是清晰，越是挥之不去。
每个夜晚，修兵都因梦到自己在砍杀队友而被吓醒——
闭上眼，是一片血红；
睁开眼，是一片浓黑。
就在修兵夜夜无眠，日渐憔悴的时候，纱夜已经走出大雪纷飞的北疆，来到了阴冷潮湿的西沼。
湿腻的阴气凝结成吹不散的浓雾，如幕帘般垂在眼前，腐败的臭味夹杂在氤氲的潮气中扑面而来。尽管用披风遮住了口鼻，却依旧抵抗不住那令人反胃的气体钻入鼻腔，顺着气管一路直达肺脏。
清晨，守夜队员灭掉篝火，摇醒还在沉睡的队员，催促大家赶紧上路。纱夜从帐篷里钻出来，看着永远不会晴朗的天空，揉着惺忪的睡眼，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有人在烧火做饭，有人在收拾帐篷，有人利用等待的时间继续打瞌睡。整个远征队在这清晨浓浓的雾气中显得格外懒散。
天贝队长揉揉乱蓬蓬的头发，刚要坐在火堆旁取暖，就听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声音很细，有些像女子，也有些像婴孩。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朦胧的雾气中却甚觉清晰。
一些刚刚睡醒的队员，都顺着声音去找寻，然而却一个个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浓浓大雾之中。
“不好！”天贝队长警惕的望着队员消失的方向，紧握腰间的斩魂刀。
“怎么了？”纱夜捧着汤碗，仰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天贝队长。
“恐怕我们遇到那家伙了。”天贝队长一边说一边有些不安的看着四周。
沼泽中的雾气，似乎越来越浓了。
“什么？”纱夜放下碗，也站起身，警惕的扫视着。
“在西沼有一种虚，先是放出雾气挡住人们视线，然后通过啼哭声来吸引过往死神，等靠近它时，雾气的毒与啼哭的声音便会支配其五官感觉，使之彻底迷失自我，最终被虚吞噬。”天贝队长一边说，一边组织还在营地的队员准备撤离。
“为什么要撤离？天贝队长，”纱夜系好披风，准备迎战，却看见队员忙着逃离，不禁有些愠怒，“难道我们要放弃那些队员吗？！”。
“这个，望月小姐，”天贝队长咬了咬牙，不甘的说到，“没有办法，一旦进入雾气，就会失去所有的感官，我们现在冲进去，只是在扩大牺牲人数。”
“那，那也可以循着虚散发的灵压去找啊，”纱夜拿起放在一旁的斩魂刀，插在腰间，“队长，虽然下官白打技术欠佳，但是对于鬼道，下官还是有一定自信的。天贝队长，让我去吧。”
“不行！”天贝队长脸色一沉，扳住纱夜的肩膀，“绝对不行！作为队长，我不能看着自己的队员去白白送死！”
纱夜看着渐浓的雾气，想着那些已经消失的队员，心如刀绞——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八十年前，日世里，久南白他们消失了；六十七年前，鸠尾被杀了；十八年前，海燕阵亡了。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从眼前浮过，那些原本应该是朋友的人，如今都化作灵子，成为了尸魂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永不得相见。
想到这里，纱夜不禁大吼：“天贝队长！你要见死不救吗？！”
“望月……”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纱夜如此愤怒，天贝不禁吃了一惊，但是转念想到几年前远征队险些在这里全军覆没，天贝队长紧皱眉头，不肯松开纱夜的肩膀——
“望月小姐，你要记住，对于无法打败的敌人，战斗便不是杀敌，而是保存实力。”
看着天贝队长真诚却暗藏无奈的眼神，纱夜低着头坚定的说道——
“作为死神，灭虚便是天职。战斗，不是无谓的牺牲。那些消失的队员正用残存的灵压指引虚的方向，这是他们临死前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天贝队长，你真的能做到背向这些已经渐渐变弱的灵压扬长而去么？”
“望月小姐……”虽然天贝队长看不到纱夜的表情，但是能真切的体会到这女孩坚定不移的决心与之身上渐渐升腾的灵压，“好吧，你可以去。不过，我命令你——要活着回来！”
“遵命，天贝队长！”纱夜深深的一鞠躬，随即转身向浓雾疾驰而去。
天贝队长看着正在慢慢消失的纱夜，眼中充满了疑惑——
纱夜转身离开时，那碎长刘海下闪动的眼神，既没有为同伴报仇雪恨的愤怒，也没有担忧同伴命悬一线的焦急，更没有为面临恶战而产生的不安与紧张。
那眼神，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感情；
那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任何色彩。
忽然，天贝啸助倒抽一口凉气，满脸惊愕。
“难道说，那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〇九十章】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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