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自知冷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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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放手啦！”此时纱夜的眼中没有令人脸红心跳的姿势，只有即将落入他人之手的美食。
原本市丸银没想会变成这样，惊讶地发现这丫头居然自己主动送到嘴边，随即抹开邪邪的笑意，顺势俯身，在纱夜的腮边落下冰凉的吻。
夺回美食的主权，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纱夜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时的自己是处在多么不利的处境下，急忙连踢带踹地奋力挣扎。
稍稍停缓动作，市丸银支起上半身，眯着笑眼，欣赏着身下人儿慌乱无助的眼神与笼上绯晕的脸颊。
市丸银知道自己并不是轻浮的人，但是却无法克制自己不去这么做。因为只有看到这样的纱夜，他才觉得真实。而这种真实，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也能让他倍感心安。
死神漫长的生命或许让凡人嫉妒，但是对于市丸银来说却是最残忍的折磨。从步入瀞灵庭那天开始，他面对的所有人，都不是自己的同伴，蓝染不是，纱夜更不是。这样的孤独每时每刻都在啃噬着市丸银，从头到脚，让他体无完肤。
见市丸银停下了动作，纱夜趁此往后蹭去，一手支在地板上，仰头愣愣地看着他——
那笑容里有一抹辛酸凄凉的绝美，宛如潇潇秋雨过后散落遍地的枫叶，残红似血，凌乱憔悴。
宁静的屋内，噼啪作响的炉火声中，响起了纱夜轻柔的嗓音：“银？”
听到那声低唤，市丸银微微睁开了眼。那眼底的殷红如凝结的血泪，此时在暖暖的火光中慢慢融化。
缓缓伸出手，摩挲着那张宁静的笑脸。指尖带着体温，抚平了弯弯的眼眉，抚平了吊起的唇角，也抚平了那颗被孤独啃噬得伤痕累累的心。
纱夜离开的时候，天空已经下起了雪。站在刺骨的北风中，面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市丸银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不是每个冬天都有那么寒冷。
嘴里叼着柿饼，手里抱着木箱，纱夜踩着湿滑的石板路走回五番队时，看见雏森正抱着蓝染的外衣急匆匆地跑向庭院。目光顺着雏森跑动的身影移到庭院，只见蓝染笑着接过衣服，却转手披在了雏森身上。
站在漫漫飞雪中，看着女孩脸上化开的幸福红晕，纱夜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不紧不慢地向队舍走去。路过院子时，对蓝染微微欠身，纱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回到卧室，将木箱拖到角落里，还没等纱夜喘口气，屋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一缕细弱的嗓音响了起来——
“望月副队长，您在么？”声音中带着不安与紧张，在凛凛寒风中瑟瑟发抖。
“在啊。”拉开门，纱夜看着跪坐在屋外的女孩，连忙将她搀起，“赶快进来吧，雏森。”
将雏森让进屋里，纱夜又随手拿过一些茶点摆在桌子上，这才坐在茶几对面。看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色点心，雏森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尝尝吧，这些都可好吃了。”看着依旧拘谨的雏森，纱夜笑呵呵地将几样糕点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是，望月副队长。”听话地捏起离自己最近的小食，雏森细细品尝着，脸上的表情立刻柔缓了许多。
见女孩已经不再紧张，纱夜随即抓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问道：“雏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是……”险些被最后一口点心噎到，雏森连忙用力咽下，而后低着头小声说道，“听蓝染队长说，明年春天要举行席官挑战赛，我，我想请望月副队长指点一下。”
“哈？让我指点？”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纱夜挠了挠头，“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找蓝染队长。他实力没的说，又懂教学，无论哪点都比我强吧。”
“可是，我不想让蓝染队长知道……”话还没说完，雏森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
看到雏森这副模样，纱夜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个女孩无非就是想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以博得蓝染的夸奖，所以才不能让队长知道。默默叹了口气，纱夜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看着雏森欢天喜地地退出房间，纱夜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各式各样的糕点，全然没有了食欲。
席官挑战赛——那是纱夜开始瀞灵庭生活的起点。那一年，她认识了鸠尾；那一年，她重新认识了市丸银。如果没有那场比赛，她不会恋爱，不会看到不为人知的真相，更不会有今天这般凌乱不堪的境况。
纱夜知道，流逝的岁月能带走所有伤痛，所以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有再也回不去的。
忆起往事，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单纯快乐的欢笑。纱夜觉得心口有些闷，便站起身想让冰冷的寒风吹散堵在胸口的郁结，然而打开窗，却看到蓝染的背影正一点点走进纷飞的白雪世界。
飞快地关上窗，奔出卧室，纱夜紧紧跟在那件写有“五”字大麾的后面与其一同消失在风雪之中。
悠闲地走入结界，蓝染轻轻掸落肩头的积雪，随后走进地下实验室。
接好每一根数据线，打开电源，灵子分析器的指示灯不停闪烁着，随后吐出长长的纸带。一丝不苟地解读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值和起伏的线条，蓝染的侧脸被身旁巨大的屏幕照得忽明忽暗。
不知忙碌了多久，蓝染忽然停下手中的工作，来到屏幕正前方，稳稳地坐下。看着已经开始倒计时的界面，蓝染拿起放在手边的茶杯，这是东仙为他准备的绿茶。轻啜一口，蓝染微微蹙起了眉。这茶，远没有纱夜泡的好喝。
忽然，屏幕上的模拟瀞灵庭上空出现了一道黑缝，随着它迅速扩张，很快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黑洞。
放下茶杯，几步来到荧幕前，看着画面中心黑漆漆的洞口，蓝染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啊啦，这是什么呀？”清冷高挑的嗓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回荡在整个地下室，撞击着阴冷的石墙。
无暇理会那声音，蓝染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沉默许久之后才慢慢说道：“黑腔。”
“黑腔？”饶有兴致地重复着那个陌生的词汇，市丸银慢条斯理地走到蓝染身边。
“嗯，通往虚圈的异次元空间，相当于从尸魂界到虚圈的穿界门。”侧转过头，看着映入眼帘的那张冷笑的脸，蓝染收起笑意，回到桌前，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几下，紧接着转身快步走上楼梯。
轻挑眉稍，原本微笑的眼角又吊起几分弧度，市丸银抱着手臂跟着蓝染走出了实验室。
走到结界中心，蓝染握了握缩在衣袖中的刀柄，笼罩四野的巨大结界随之慢慢变形溶解，而后化作连绵不断的灵子涌向他手中的刀柄，最终汇集成斩魂刀的模样。
解开结界，望着铅云密布的天空，蓝染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什么。在他身旁，市丸银同样仰着头，眯着双眼看着暗淡无光的天色。
躲藏在树杈上的纱夜从松叶交叠的缝隙中看到蓝染解封结界的全过程，但是还没来得及欣喜，她就感觉到头顶上空传来阵阵诡异的灵压。
重重阴云骤然散开，云层背后的天空正在慢慢扭曲皱缩，不多时便形成了一条长长的裂缝。随着一声“嗤啦——”裂帛巨响，天空被活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沿着两侧扩大。那浓黑的洞口如恶灵的巨颌，如地狱的大门。黑腔深处，正源源不断地涌出令人作呕的腐朽灵压，侵蚀着雪白大地，玷污着凛凛寒风。
紫黑的涡流在洞口打着旋，浓聚着刺鼻的浊气，驱散阴云。
乌云散尽，绽裂的黑腔中传来虚的咆哮，无数血红亮点争先恐后地扑向飞雪的天空。
“银。”淡然平静的轻唤响在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中，蓝染抱着双臂，悠然地看向那片漆黑。
“是，蓝染队长。”毋需更多字句，那细长的眼眸中已迸出冷冷杀意，轻启皓齿，炫目的白光瞬间洞射这银色世界，“射杀吧，神枪。”
泛着寒光的银白刀刃笔直地刺穿大气，如从天而降的神光，闪电般迸发出骇人的灵压，直直劈入黑腔。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嚎叫，腐朽的灵体渐渐消散，化作闪闪荧光，消失在黑色的漩涡之中。
迅速合拢的黑腔如已经饱食的恶鬼，心满意足地闭上嘴，回味着方才的余味。看到黑腔已经闭拢，蓝染推了推眼镜，轻声说了句：“我们走吧，银。”
收回神枪，意犹未尽地看着正在恢复的天空，市丸银微笑地答着：“是，蓝染队长。”
目送蓝染与市丸银走出松林，纱夜“扑通”瘫坐在枝干上，大汗淋漓，如恶梦初醒，如大病初愈。
雪越下越密，扑簌簌地落在纱夜的身上。雪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衣衫，在呼啸而过的北风中凝结成冰。
当纱夜回过味儿的时候，她已冻成了雪人。锋利的冰碴划破她细嫩的肌肤，温热的鲜血顺着结霜的衣襟蜿蜒而下，滴落在松软的积雪中，碎成腥红的冰晶。
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狂乱飞舞的雪花迷蒙了纱夜的视线，根本分不清方向。天寒地冻的冰雪世界中，纱夜死死攥着那根红色灵络，就像溺水的孩子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
跌跌撞撞地回到瀞灵庭，刚走进白道门，纱夜便一头栽倒在雪地里。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床上，烤着火，盖着厚厚的被子。揉了揉眼睛，打量着四周，纱夜刚刚起身，就听见“刷”地一声门响。屋外，弓亲正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
自从那次去现世执行任务后，纱夜就没再见过弓亲。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纱夜觉得此时的弓亲，脸色有些晦暗，带着些许的疲惫。
未等弓亲走到床边，纱夜就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
“你醒了……”原本润滑的声线带着粗糙的锈色，平淡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憔悴。
“嗯。谢谢你。”随手打理着有些散乱的长发，纱夜仔细盯着弓亲黯淡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忧，“弓亲，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什么。”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弓亲抬手递来一方毛巾，轻轻塞到纱夜手中，背转过身，面向门外，“你赶紧用热水擦擦身吧，小心感冒。”说完，便不等纱夜回应径直走出了房间。
握着毛巾，怔怔地看向已经关闭的屋门，纱夜纳闷地挠了挠头。弓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昏暗的走廊中，弓亲背靠着寒意刺骨的砖墙慢慢滑坐到地上。
不久之前，为了找回迷路的副队长，弓亲路过白道门，正好看见纱夜摔进雪地。当自己全速飞奔过去时，看到那女孩早已冻紫的双唇还在微微翕动着。怜爱地抱起她，在簌簌飞雪中，弓亲听到了耳边飘来一语轻吟，单薄的只有一个音节。
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这个音节代表的不仅仅是那个人的名字，更是自己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
暖和了身子，擦干了头发，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纱夜没有犹豫，推开窗，瞬步闪出了十一番队。
冒着猛烈的风雪，纱夜来到一番队，不顾雀部副队长的阻拦，直奔总队长办公室。
“让我进去。”站在雀部副队长面前，纱夜焦急地解释着，“我有事向总队长报告。”
“望月副队长，现在总队长大人正在和……”挡在办公室大门和纱夜之间，雀部副队长非常为难。
“我不管。”急于向总队长禀告蓝染的最新情况，纱夜蛮横地逼进门口，“快让我进去。”
“总队长大人真的在谈事情。”雀部皱着眉头，顽强地抵住门板，“你就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
“等不了啦！”纱夜一手拼命地拨拉雀部副队长，一手挣扎着伸向前方。眼看指尖就要碰到大门时，突然“刷拉”门扉大开。
还在死命前伸的手臂如触电般缩回了原位，纱夜自知不懂规矩，有些心虚地微微抬起了头。
然而，下一秒，因为扭打而略微发红的小脸刹那间惨白如雪，骤然缩小的瞳孔中倒映出——柔软棕发下，那黑框眼镜背后儒雅温润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自知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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