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的甜》张小八

12、同居不小老弟

　　奥迪黑色车外偷偷站满了吃瓜的大学生。

　　与车外的嘈杂热闹不同，车里的空调似乎低的吓人，连着空气都好似要结起了冰。

　　顾谦抿唇不开口，沉默地刷着手机，继续点着跳一跳。

　　噔噔噔——

　　游戏声在寂静的车里显得有些突兀。

　　“吃午饭了吗，”清冷的声音划破了尴尬，杨厌抬起深邃的眸子望向顾谦。

　　“没，”顾谦继续玩着跳一跳，神情专注。顾谦每次烦躁，都会把这个游戏通关道破上一次的纪录。枯燥无味的游戏是为数不多能松松顾谦常年紧绷着的弦的方式。

　　顾谦右手摸摸裤兜的打火机，摸了一下，又空手出来，静幽幽地，身上散发着一股颓废气息。

　　杨厌打量着顾谦，看着他低下的眼皮，素净的脸庞，又扫到那几乎没有血色的薄唇。

　　怎么会有人看着这么营养不良，死气沉沉的。

　　顾谦平时也时不时给人这种感觉，但今天的顾谦犹外明显。

　　“抱歉，我本来想着解围才说，”杨厌低着声音，直直看着顾谦。

　　“啊？不关你的事，只是傻逼事最近发生太多，有点没劲了。”顾谦看着杨厌低眉的样子有些无措，胡乱地揉了一把头发，连着口袋的烟盒也掉了出来。

　　“要抽一根吗？”

　　“啊？”顾谦看着重新恢复游刃有余的杨厌，手指摸了摸鼻尖，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莫名其妙到这里了。

　　几分钟后。

　　“龙洞那里有一家寿司挺好吃的。”

　　顾谦牙齿咬着烟嘴，薄荷味直直冲着鼻腔，整个人贴着副驾驶的皮椅，身体也松弛了下来。闻言，轻声附和的，眼睛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物。

　　杨厌车技很好，一路上，20分钟的路程开得平平稳稳的，顾谦要不是半路被叫醒，估计就合上眼睛了。

　　“昨晚没睡好？”杨厌停好车，与顾谦走向一家写着鲜与寿司的店铺。

　　“还好。”顾谦打量着店面，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看来生意挺不错的。

　　“顾先生，带朋友来吃啊。”说话人是一个老伯伯，张得慈眉善目的，笑笑看着杨厌，又转头看向顾谦，“小伙子，长得真秀气，招人稀罕。”

　　大概是被大伯的自来熟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顾谦抿唇，不知道怎么回。

　　“阿伯，老样子。”

　　“好嘞，101包厢，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跟朋友好好吃。”

　　阿伯生意太好了，招呼完杨厌就被其他顾客叫了过去，忙碌了起来。

　　“这里我常来吃，干净。”

　　“嗯。”

　　“先生，你的菜。”

　　顾谦看着桌上摆满的精致的寿司，还有三文鱼，金枪鱼，小菜等琳琅满目。

　　一个女孩子服务员在旁边带着手套拿着火枪，看着那些生鱼片的表面。

　　顾谦以前吃寿司倒很少来这种正经的门店，都是在学校旁边一盒十几块钱的路边买几盒解解馋。

　　“尝尝。”

　　顾谦看着杨厌用公筷夹过来的刚刚烤制好的三文鱼寿司，拿起筷子夹了起来咬了一口。

　　三文鱼确实挺鲜的，入口即化，微辣的芥末搭配着生抽，让鱼肉与米粒混合得恰到好处，吃进胃里后，口腔还残留着鲜甜。

　　“好吃吧。”

　　“嗯。”顾谦点点头，吃到好吃的寿司忍不住直勾勾看着杨厌，愣愣地点点头。

　　“噗。早知道好吃的能让你开心起来就早带你来吃了，”杨厌还没有看到过顾谦这一面有些新奇。

　　“不是。”

　　“不是什么？”

　　才不是好吃就让他开心了，只是确实好吃......

　　顾谦没在开口，沉默地吃着杨厌夹过来的寿司。

　　“于斯文那混子，留学以前在高中就玩得花，他小子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多，”杨厌淡淡开口提醒道。

　　“你认识他？”

　　“嗯，高中一个学校的，读国际学校的本地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交集。”

　　“没事，反正他也干不了违法的事。”

　　“那还真说不准，以前好像搞定过别的女生的肚子，差点进牢里，后来家里有钱给捞出来了。”杨厌像提起了什么恶心事，眉头蹙起，语气厌恶。

　　像于斯文这种人渣，杨厌从小到大就厌恶，要不是严丽与他们家有商业往来，杨厌大概率是丝毫不想有接触。

　　顾谦皱起眉头，本来他以为今天这一出，于斯文估计是不会来纠缠自己了。

　　这次躲过了，下次他还能不出现在学校，或者再揍他一顿能不被学校处分。

　　顾谦有些气笑了。夹住的寿司有些不想吃了，静幽幽地看着上面的三文鱼，像是用眼神就能把那生鱼片大卸八块。

　　“找个黑灯瞎火的时间，打他一顿？”顾谦冷不防地阴森森道。

　　“噗，”杨厌看着顾谦道，“我看不如我上次那个方案。”

　　“什么方案？”

　　“男朋友。”杨厌戏佻地回答道，问话的人直接呛了一口。

　　顾谦就知道不应该问。

　　“真的，这样一举两得，你躲过了于斯文的辣手摧花，我躲我母亲的相亲。”

　　“相亲能有多可怕？”顾谦一脸无语地看着带着眼镜，身上充满高知气质的的男人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

　　“这不是不去祸害别的女生吗，我的方法不是很有用？”

　　有用是有用，顾谦觉得离谱的同时，内心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办法了。

　　顾谦沉默地继续往嘴里塞着菜，包间是在酒楼三楼，窗外便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路人。

　　楼下有一个女生双手插着要腰，前面有一个矮小头发地中海的中年男子拉扯着女生的手，女生脸上满是惊恐。

　　顾谦皱下眉，心了直觉这男人的动作不正常，垂着眼皮观察。

　　“小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跟我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你有病啊，我不认识你。”女生长得很漂亮，大约二十来岁，刚出社会不久，脸色又气又怕。

　　“哎呀，小花，你还在生我气，但家里小孩没有错啊。”中年男子死皮赖脸地又想要去拉扯女生，女生直接应激地弹跳开。

　　转头就想走，不料被中年男抱着腿，路人也分不清是状况，只是围着旁边观观鼻子观观眼，也没有行动。

　　顾谦眼神闪过厌恶，放下筷子，立即就起身。

　　“你他妈的，有病啊，她都说不认识你了。”

　　阴森森的一句话，在场的人瞬间就安静了。

　　“你他妈谁啊？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

　　“骚扰女性，报警局里蹲几天？”顾谦眉目冰冷，手里拿着按好110的手机，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尽管特别瘦，但一头红毛狼尾再对上那双狼气的眼，十分唬人。

　　“你，你他妈等着。”中年男看来人是个年轻男生，后面好像还跟了一个大高个，脸色有些难看，思索一下就跑了。

　　“谢谢你，呜呜呜，真的刚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女生刚刚还能假装镇定，这一下安全了，有些绷不住了，一下眼角出了点泪花。

　　“没事就好。”顾谦不太会安慰人，看着女孩子哭了，有些哑口无言。

　　杨厌默默地站在顾谦旁边，看着一脸茫然的顾谦，才开口淡淡道，“打电话跟父母说一下？”

　　“嗯嗯。”

　　女生拿起顾谦递来的纸巾，擦干泪水，就看见帮自己的小哥，有些红了脸，“谢谢啊，能加个微信吗？不方便也没关系。”女生刚哭完的鼻子红红的，眼睛偷偷看向顾谦。

　　“不好意思。”

　　“你有，”病啊，顾谦身体一僵，感受着自己手被一股热流包裹。刷得一下，整个人跟刚出锅的虾，红彤彤又冒着气，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热的......

　　女生看着另一个帅气的比较高的小哥握住红头发小哥的手，有些惊讶，“你你你，你们，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刚不想丢人走了，又突然回头对他们俩道，“谢谢你们，祝你们幸福。”

　　...幸福？他和杨厌。

　　顾谦摇摇头，一身冷汗，连忙像沾上什么脏东西，连忙甩掉某人恬不知耻的手。

　　“噗。”

　　“还笑，没事瞎说什么？”

　　“哎呀，我怕到时候人家姑娘喜欢上你，你难收场。”杨厌认真地说道，带着银框眼镜的眸光深邃凛冽，此刻带着几分笑意冲淡了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感，眉眼间还带着一丝调侃。

　　“......”顾谦觉得杨厌论坛上什么谦谦公子，陌上如玉，高冷大学霸什么的都是买的通稿，真他妈的，跟小郭报道的小道消息一样吗？

　　“带你去看猫？”

　　“嗯？不太方便吧？”顾谦见杨厌转移话题比天气变化还快有些不知所以。

　　“那小比噶挺想你的，上次你醉酒落我家的外套，对着踩奶快踩烂了。”

　　顾谦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暖暖地，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喜悦。

　　二十分钟后。

　　顾谦刚想脱鞋，一道黑白相间的一坨唰的一下飞过，背上一下沉甸甸的。

　　“唔，”顾谦踉跄一下，转头看见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奶牛猫，“咪咪，又张胖了？”

　　“喵！”

　　咪咪不满地用爪子假装挠挠顾谦的后脖，尾巴故意打着顾谦的头。

　　“不胖，是强壮。”

　　奶牛猫听不懂，但知道大概率是在夸它，才满意地蹭蹭顾谦的脖子。毛绒绒触感，顾谦有些发痒。

　　手机一震，顾谦看着微信发来的消息。

　　郑嘉辉：卧槽，我说怎么于斯文知道我们开会，周学寒说的，他妈的，还偷拍你传给于斯文。

　　郑嘉辉：（图片）

　　郑嘉辉：（图片）

　　郑嘉辉：卧槽，老顾，我偷偷看到的那狗的手机屏幕忘锁了。

　　顾谦看着图片里的自己，没什么就是刚洗完澡，露着上半身的照片，脸色有些难看，手下的力气不自觉下大了一下，奶牛猫大叫了一声才晃过神来。

　　“怎么了，又跟只愤怒的小鸟一样。”

　　...什么破比喻，顾谦白了杨厌一眼，拿起手机上的消息给杨厌看。

　　半晌，顾谦就看着杨厌摸摸下巴，“室友？”

　　“嗯。”

　　“我觉得我的主意真挺好，刚好我这里有个空房间，你来住，我们假装情侣，猫也不用送人了，”杨厌感觉自己挺大方的，摆摆手，“房租就免了，给我做饭就行。”一想到，顾谦上次做的法棍，杨厌就不禁回味。

　　顾谦真的宕机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更馊的主意。

　　一人一猫看着顾谦，莫名有些压力。

　　怀里的猫也跟成精了似的，急得在顾谦怀里打转，就怕自己被送出去养。

　　一分钟，两分钟.......

　　能让斯文这个狗皮膏药死心。
　　远离周学寒这个傻逼走狗。

　　顾谦又看了一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猫。

　　还能养咪咪。

　　杨厌好像提了一个最能解决问题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