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的四季，握笔器里的时光约定》笑事刃

14、速写本里的星光与心意

　　第二天清晨，唐瑞柠背着书包走到楼下，发现唐倪维正站在自行车旁等她，手里还提着个保温袋。“爸？你怎么在这？”
　　“送你上学，顺便尝尝学校门口的豆浆。”他把保温袋递给她，“桂花糕装里面了，课间饿了吃。”自行车铃铛轻轻响了一声，“上来吧，你弟已经坐后座了。”

　　唐烁从后座探出头，手里举着半块桂花糕：“姐快上来！爸说骑快点能赶上看校门口的日出！”
　　唐瑞柠笑着坐上自行车前梁，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桂花糕的甜香。她回头看了眼后座的弟弟和骑车的爸爸，阳光把三人的影子拉成一串，像被温暖串起来的珍珠。

　　到了学校门口，唐瑞柠刚跳下车，就看到穆肆渝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果然拿着两瓶橘子味的运动饮料。他看到自行车上的唐倪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点了点头。

　　“那是你同学？”唐倪维停下车，笑着问。
　　“嗯，同班的，穆肆渝。”唐瑞柠的耳尖有点红，接过爸爸手里的保温袋，“爸我先进去啦，你们路上小心。”
　　“去吧去吧，”唐倪维挥挥手，又冲穆肆渝笑了笑，“麻烦你平时多照顾我家柠柠。”

　　穆肆渝的脸颊瞬间有点发烫，连忙点头：“叔叔放心。”
　　看着自行车载着父子俩远去，唐瑞柠才接过穆肆渝递来的饮料：“我爸就这样，爱开玩笑。”
　　“挺好的。”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袋上，“里面是桂花糕？”
　　“嗯，刚出炉的，你要不要尝尝？”她打开保温袋，甜香立刻飘了出来，“我爸特意绕路买的。”
　　穆肆渝刚想接，上课铃突然响了，两人只好往教学楼跑。阳光透过树叶落在身上，饮料瓶在手里轻轻碰撞，像在为这场匆忙的清晨伴奏。

　　课间操时，唐瑞柠偷偷把桂花糕塞给穆肆渝：“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味在嘴里散开，比任何零食都让人安心。“很好吃。”他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比上次的绿豆沙雪糕还甜。”

　　唐瑞柠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唐烁从初中部的队伍里冲她做鬼脸，还偷偷指了指穆肆渝，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她气得瞪回去，脸颊却更烫了。

　　体育课800米测试时，唐瑞柠跑得气喘吁吁，最后一百米几乎是凭着意志力往前冲。快到终点时，她看到穆肆渝站在终点线旁，手里拿着她的水杯和毛巾。“加油！”他的声音穿过喧闹的人群，清晰地传到她耳朵里。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唐瑞柠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穆肆渝扶住。他把毛巾递给她，又拧开瓶盖喂她喝水：“慢点喝，别呛着。”
　　“我……我跑了第几？”她喘着气问。
　　“第三，优秀。”他的指尖碰到她的额头，帮她把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比上次进步了。”

　　陆柠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酸溜溜地说：“某人这待遇，简直是VIP级别的，我跑最后都没人扶。”
　　唐瑞柠的脸颊发烫，刚想反驳，就看到穆肆渝从口袋里掏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嘴边：“补充能量。”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把糖纸照得闪闪发亮。唐瑞柠含着糖，柠檬的酸甜混着桂花糕的余香在嘴里散开，突然觉得800米的疲惫都不算什么了。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这么好，像清晨的自行车铃声，像终点线的等待，把闷热的体育课都酿成了带着甜味的时光。

　　黄昏升起，远处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橘红，几朵白云在天边慢慢游荡，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唐瑞柠和陆柠坐在大榕树下。陆柠手里拿着一朵野花，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唐瑞柠靠着陆柠，目光投向操场。
　　操场上的灯光已经亮起，白炽灯发出刺眼的光芒，驱散了黄昏带来的些许昏暗，穆肆渝和一位男生站在操场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唐瑞柠看着穆肆渝的侧颜，不禁有些出神。
　　她静静地看着他，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穆肆渝的五官本就精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立体。
　　唐瑞柠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心里嘀咕：他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呢……
　　陆柠注意到唐瑞柠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穆肆渝，陆柠轻轻撞了一下唐瑞柠的肩膀，调侃道：“喂，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唐瑞柠回过神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咳……没什么，就随便看看，你看着花啊草啊木啊……”
　　陆柠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你猜我信不信。”
　　唐瑞柠故作镇定：“我猜你肯定信的。”
　　陆柠翻了个白眼，懒得拆穿她：“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瑞柠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陆柠仰头看着她：“你干嘛去？”
　　唐瑞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买饮料去，你要吗？”
　　陆柠挑眉：“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主动请客？”
　　唐瑞柠挑眉，故作大方：“我什么时候小气过？”
　　陆柠上下打量着她，一脸狐疑：“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她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天。
　　唐瑞柠懒得跟她说：“对的对的，你看西边太阳正往这钻呢。”
　　陆柠顺着唐瑞柠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夕阳正缓缓西下。
　　陆柠收回视线，一脸戏谑：“行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唐瑞柠无语：“你这语气，搞得好像我求你似的。”
　　陆柠嘿嘿一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同意了。”
　　“走吧走吧！！”
　　两人并肩朝小卖部走去。
　　操场上，穆肆渝和男生还在讨论着什么，男生说了些什么，穆肆渝轻轻点了点头，男生见穆肆渝点头，似乎很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男生离开后，穆肆渝转身，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走去。
　　唐瑞柠和陆柠来到小卖部，陆柠径直走向冰柜，拿了一瓶可乐，唐瑞柠在货架上挑选着，目光在各种饮料之间来回扫视。她看了看冰柜里的汽水，又看了看货架上的瓶装饮料，最终目光停留在橙汁上。
　　唐瑞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货架上拿下两瓶橙汁。
　　她拿着橙汁，来到收银台结账。
　　收银员扫码后，唐瑞柠扫码付款。
　　收银员将橙汁装进塑料袋，递给唐瑞柠，唐瑞柠接过袋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提着袋子，走出小卖部。
　　唐瑞柠和陆柠回到操场边，坐在草地上，喝着可乐，看前面的男生打篮球，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们挥汗如雨，汗水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唐瑞柠坐在草地上，喝着橙汁，目光落在场上那个身穿白色球衣的男生身上，男生运球、过人、上篮，动作一气呵成，引得场边女生阵阵尖叫。
　　唐瑞柠的目光却时不时地往穆肆渝身上瞟，穆肆渝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场上的比赛，神情淡然。
　　唐瑞柠看了一会，没看到穆肆渝有什么动作，就收回了视线，唐瑞柠一边喝着橙汁，一边看着场上的比赛，偶尔和陆柠聊上几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场上的比赛也接近尾声，唐瑞柠喝完橙汁，将空瓶扔进垃圾桶。
　　比赛结束，场上的球员们纷纷走向休息区，拿起毛巾擦汗，唐瑞柠和陆柠也准备离开。
　　两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背上书包准备离开，就在两人刚迈出一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陆柠，唐瑞柠！”
　　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一个男生朝她们跑来，男生跑到两人面前，停下脚步，喘着气，男生抬头，看着陆柠：“陆柠，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唐瑞柠看了看陆柠，又看了看男生，识趣地找借口：“那个，你们聊，我先回家了。”她说着，就转身要走。
　　陆柠一把拉住唐瑞柠：“诶，别啊，一起一起。”她说着，把唐瑞柠拽回来。
　　男生也开口：“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唐瑞柠一脸疑惑地看着男生：“那你是什么意思？”
　　男生挠挠头，鼓起勇气说道：“其实，我是想请你们帮个忙。”他说着，看向陆柠。
　　陆柠一脸疑惑：“帮忙？帮什么忙？”
　　男生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你们……能不能帮我追一个女生？”
　　唐瑞柠和陆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男生见两人不说话，以为她们不愿意，连忙解释：“不是白帮忙的，你们想要什么报酬尽管说！”
　　陆柠回过神来，打量着男生：“报酬就不用了，不过嘛……”
　　男生听到陆柠的话，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陆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瑞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你喜欢的是哪个女生？”
　　男生听到这话，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男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有些小：“就是……我们班的那个……乔……乔思妍”
　　唐瑞柠和陆柠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真是冤家路窄啊……
　　陆柠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男生抬头看向陆柠，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就是……感觉她很特别，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
　　唐瑞柠和陆柠心里暗自嘀咕：这不是废话吗？乔思妍当然特别了，特别讨人厌……
　　唐瑞柠和陆柠回过神来，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回答男生：他是你们班的你怎么不自己追？”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回答：“我不敢……我性格比较内向，而且……我怕她拒绝我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陆柠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还真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瑞柠打断了。
　　唐瑞柠：“没事的，你去追她吧，她可喜欢和男生在一起玩儿了，放心，你包不会失败的。”
　　男生听到唐瑞柠的话，像是受到鼓励般，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吗？那……那我试试看。”
　　陆柠有些惊讶地看向唐瑞柠，她不明白唐瑞柠为什么要这么说。
　　唐瑞柠拽着陆柠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陆柠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顺着唐瑞柠的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生见陆柠和唐瑞柠不再说话，还以为她们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心里顿时充满了信心，男生看着陆柠和唐瑞柠，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我一定会努力的！”
　　他说完，还郑重其事地向两人鞠了一躬，唐瑞柠和陆柠被男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用不用，你快去追她吧。”
　　男生直起身，冲着两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们！”他说完，便兴高采烈地跑开了。
　　男生离开后，陆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干嘛让他去追乔思妍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我们帮他追乔思妍，那乔思妍估计得恨死我们，你知道的男生就是他的命！”
　　陆柠听唐瑞柠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乔思妍找我们麻烦啊。”
　　唐瑞柠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忘了乔思妍之前是怎么对我们的了？”
　　陆柠听到唐瑞柠提起之前的事，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高一的时候，班主任让乔思妍发作业本，她发到男生的就轻轻的放，还和他们打情骂俏，发到女生的就乱甩，还大骂，那次本子的尖尖部分直接戳到了陆柠的额头，陆柠当时气炸了，要不是唐瑞柠及时拉住了她，她可能就冲上去和乔思妍理论了，唐瑞柠当时也很生气，但她知道一旦和乔思妍起了冲突，班主任肯定会偏袒乔思妍，所以只能拉着陆柠忍气吞声。
　　还有一次，唐瑞柠生理期不能剧烈运动，向体育老师请了假，乔思妍却故意跑到唐瑞柠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她装病偷懒，还故意撞了她一下，唐瑞柠本来就肚子疼，被乔思妍这么一撞，差点摔倒。幸亏陆柠及时扶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陆柠当时气坏了，指着乔思妍的鼻子就骂：“你有病吧？！你妈生你的时候小脑萎缩了吗？让你这么欺负人？！”
　　乔思妍就是一副“你来打我呀”的表情：“是她挡着我的路了，怪我喽？”
　　陆柠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你瞎呀？没看到这里有人吗？！还是说你的眼睛被你妈挖来吃了？！”
　　乔思妍双手环胸，一脸不屑：“我看到了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怕你啊？还有，我撞的人不是你吧？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说完还用力推了唐瑞柠一把，唐瑞柠本来就肚子疼，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都倒在地上，疼得脸色发白直接晕过去了。
　　陆柠见唐瑞柠晕倒，顿时慌了神，也顾不上和乔思妍理论了，赶紧背起唐瑞柠就往医务室跑。
　　经过这件事，陆柠和乔思妍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后来，唐瑞柠听说乔思妍到处宣扬，说她晕倒是因为故意装可怜博同情，乔思妍还到处说陆柠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目中无人，欺负同学。
　　因为这件事，乔思妍在学校里风评很差，但乔思妍却并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喂喂，陆柠你还好吗？”
　　陆柠被唐瑞柠的声音拉回现实，回过神来：“啊？我没事啊。”
　　唐瑞柠看着陆柠若有所思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背：“走啦走啦，回家！！”
　　陆柠点点头，撇撇嘴：“怎么感觉我才是那个被推倒的人一样，反应这么大？”
　　唐瑞柠无奈地笑了笑，揽着陆柠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咱们该庆幸当时周校长还给了我们一个公道。”
　　陆柠点点头：“也是，不过……”她欲言又止。
　　陆柠现在想起乔思妍那副嘴脸，还是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揍她。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走，晚风把榕树叶吹得沙沙响，操场上的灯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陆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愤愤不平地嘟囔：“想想就气，她当时推你的时候多嚣张，现在还有男生上赶着追她，真是没天理。”

　　唐瑞柠拍了拍她的胳膊：“别气了，反正咱们以后少跟她打交道就是了。”她想起刚才那个男生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叹气，“不过那男生看着挺老实的，希望他别被乔思妍坑了。”

　　“坑了也是他自找的，”陆柠撇撇嘴，“谁让他没长眼睛，喜欢那种人。”她突然撞了撞唐瑞柠的肩膀，“说起来，你刚才干嘛帮他说话？还说乔思妍‘喜欢和男生玩’，你这不是坑人吗？”

　　唐瑞柠狡黠地笑：“我那是给他点‘心理建设’，免得他被拒绝时太伤心。再说了，乔思妍要是真答应了，才是他的灾难呢。”她顿了顿，凑近陆柠耳边，“而且我刚才看到乔思妍和她朋友在那边，肯定听到我们说话了，故意说给她听的。”

　　陆柠恍然大悟：“哦——你是想让她得意忘形，到时候更嚣张？”
　　“差不多吧，”唐瑞柠耸耸肩，“对付这种人，就得让她自己栽跟头。”

　　晚风带着夏天的凉意拂过脸颊，唐瑞柠刚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就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白色T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正是穆肆渝。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目光偶尔扫过校门口来往的学生。唐瑞柠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脚步也下意识放慢了些。

　　“看，你的‘花啊草啊木啊’在那儿呢。”陆柠用胳膊肘撞了撞她，语气里满是揶揄。

　　唐瑞柠正想反驳，却见穆肆渝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转过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们身上。他的视线在唐瑞柠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移开了目光。

　　就这半秒的对视，让唐瑞柠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子，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红了。

　　“啧啧，某人脸红得能煎鸡蛋了。”陆柠在她耳边小声调侃。

　　“你胡说什么！”唐瑞柠嘴硬，却不敢再抬头看穆肆渝的方向。

　　两人刚走过路灯下，身后突然传来穆肆渝的声音：“等一下。”

　　唐瑞柠和陆柠同时停下脚步，惊讶地回头。穆肆渝正朝她们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眼熟的橙色瓶子？

　　“这个，是你的吗？”穆肆渝走到唐瑞柠面前，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居然是她刚才喝空扔掉的橙汁瓶？

　　唐瑞柠懵了：“啊？我……我扔进垃圾桶了啊。”

　　“垃圾桶旁边捡到的，”穆肆渝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上面有你的名字。”

　　唐瑞柠这才想起，自己有在饮料瓶上写名字的习惯。她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伸手去接瓶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穆肆渝的手指，温热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谢……谢谢。”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穆肆渝把瓶子塞进她手里，淡淡道：“下次别乱扔垃圾。”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唐瑞柠拿着空瓶子在原地发呆。

　　“我的天，”陆柠一脸八卦地凑过来，“他居然帮你捡垃圾？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唐瑞柠这才回过神，看着穆肆渝远去的背影，脸颊更烫了。她把空瓶子捏得紧紧的，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甜滋滋的。

　　“走了走了，再不走天就黑了。”陆柠拉着她往前走，“不过说真的，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哪有人专门捡别人扔的垃圾还追上来还的？”

　　唐瑞柠没说话，只是脚步轻快了许多。晚风再次吹过，带着远处操场的喧嚣和青草的香气，她偷偷看了一眼手里的空瓶子，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也许，今天的夕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呢。
　　走到街角的岔路口时，陆柠突然停下来，一脸神秘地盯着唐瑞柠：“说真的，你该不会真对穆肆渝有意思吧？”

　　唐瑞柠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反驳：“你别瞎说！”可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

　　陆柠挑眉：“我可没瞎说，你今天看他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还有刚才他跟你说话时，你那脸红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似的，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唐瑞柠被戳中心事，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转移话题：“你别老说我，刚才那个男生跟你表白呢？你怎么把人打发走了？”

　　“什么表白啊，”陆柠翻了个白眼，“就他那怂样，估计是想让我帮忙递情书。不过就冲他喜欢乔思妍，我才懒得管呢。”她说着，突然凑近唐瑞柠，“不过说真的，穆肆渝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哦。”

　　“哪有！”唐瑞柠的声音更高了些，“他就是提醒我别乱扔垃圾而已。”

　　“提醒？”陆柠显然不信，“那他怎么不提醒别人？偏偏捡你的瓶子？还专门追上来还给你？我看他就是找借口跟你说话！”

　　唐瑞柠被她说得心跳加速，却嘴硬道：“你想太多了。”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涟漪，陆柠的话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圈圈涟漪。

　　两人一路拌嘴往前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陆柠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妈让我买瓶酱油回去。”

　　唐瑞柠点点头，陪她走进便利店。陆柠直奔调料区，唐瑞柠则在门口等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冷藏柜，她的视线突然被货架上的橙汁吸引住了。

　　想起穆肆渝喜欢喝橙汁，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一瓶橙汁放进购物篮。等反应过来时，她自己都愣住了：“我买这个干嘛？”

　　“给谁买的呀？”陆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酱油，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唐瑞柠慌忙把橙汁藏到身后：“没……没谁，我自己想喝。”

　　陆柠挑眉：“哦？刚才不是刚喝完吗？怎么又想喝了？”

　　唐瑞柠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乐意，不行吗？”

　　陆柠笑着摇摇头：“行行行，你乐意就好。”她付了钱，两人走出便利店。

　　走到唐瑞柠家楼下时，陆柠突然说：“对了，明天体育课要测八百米，你生理期刚好，别忘了跟老师请假。”

　　唐瑞柠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陆柠凑近她，压低声音，“明天记得把你的‘宝贝橙汁瓶’带来学校，说不定还能遇到什么偶像剧情节呢。”

　　唐瑞柠的脸颊瞬间又红了，她推了陆柠一把：“你赶紧回家吧！”

　　陆柠笑着跑开了：“明天见！”

　　唐瑞柠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进楼道。回到家，她把那个空橙汁瓶小心翼翼地洗干净，放在书桌上，又把刚买的橙汁放进冰箱。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空橙汁瓶，想起穆肆渝刚才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书桌上的空瓶子，也照亮了她脸上甜甜的笑容。

　　也许，明天会是个不错的日子呢。唐瑞柠心里暗暗想道。
　　第二天清晨，唐瑞柠打开冰箱拿牛奶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瓶橙汁上。阳光透过玻璃门照在瓶身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极了昨晚穆肆渝眼里的光。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橙汁塞进了书包——就当是“还人情”，谢他昨天捡瓶子。

　　走到楼下，唐烁已经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上，手里举着个肉包：“姐快点！今天要值日，迟到要被扣分的！”
　　唐倪维笑着蹬起自行车：“放心，你爸的‘飞毛腿’自行车，保证准时到。”车铃铛叮铃铃响，带着清晨的朝气。

　　到了学校门口，唐瑞柠刚跳下车，就看到穆肆渝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线条干净利落。“早。”他把其中一瓶水递给她，目光在她鼓鼓的书包上停留了半秒，“今天书包怎么这么沉？”

　　唐瑞柠的心一跳，下意识捂住书包：“没……没什么，装了点画具。”她慌忙从书包里掏出橙汁塞给他，“这个，谢你昨天捡瓶子。”说完就想跑，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等等，”穆肆渝把矿泉水塞回她手里，自己拧开橙汁喝了一口，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很好喝。”

　　晨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唐瑞柠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刚想说“快上课了”，就看到乔思妍和她的朋友从旁边走过，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腕，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穆肆渝似乎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快走吧，要迟到了。”
　　唐瑞柠这才回过神，点点头转身往教学楼跑，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到穆肆渝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那瓶橙汁，乔思妍正凑过去和他说话，他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她的心跳像揣了只小兔子，慌忙转过头冲进教室。陆柠早就坐在座位上，看到她红着脸进来，立刻凑过来：“哟，某人的‘偶像剧情节’还在继续？”

　　唐瑞柠拍了她一下：“别乱说，我就是给他送瓶橙汁。”
　　“送橙汁需要脸红成这样？”陆柠挑眉，“刚才我可是看到乔思妍去找他了，估计又在说你坏话。”

　　唐瑞柠无所谓地耸耸肩：“随她怎么说，反正我不在乎。”她翻开笔记本，发现扉页上多了个小小的橙汁瓶涂鸦，旁边写着“早安”，字迹清秀，是穆肆渝的风格。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被橙汁泡过，甜丝丝的。窗外的阳光正好，蝉鸣声声，唐瑞柠突然觉得，就算有乔思妍这样的小插曲，这个夏天也依然美好——因为有偷偷画在笔记本上的早安，有带着温度的橙汁，还有那个会在香樟树下等她的少年，把所有的小烦恼都酿成了甜甜的时光。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时，唐瑞柠偷偷看了眼斜前方的穆肆渝，他正低头看书，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书页上，安静又温柔。她在心里悄悄说：“今天确实是个不错的日子。”
　　语文课刚上课，语文老师就抱着一摞作业本走进教室，手里还拿着本泛黄的诗集。“今天我们不讲课文，”他推了推眼镜，笑着扬了扬诗集，“来讲讲‘道理’——不是课本里的道理，是藏在文字里的温柔。”

　　唐瑞柠翻开笔记本，刚想动笔，就看到穆肆渝的桌角放着个眼熟的东西——正是她昨天洗干净的橙汁瓶，里面插着朵小小的白菊，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她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他却假装认真看老师，耳尖却悄悄泛红。

　　“你们看这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粉笔末簌簌落下，“这不是简单的问喝酒，是天冷了，有人惦记你有没有暖身的酒，有没有陪你说话的人。”他顿了顿，看向全班，“这就是藏在诗里的道理：真正的关心，都藏在细节里。”

　　唐瑞柠的心跳漏了一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瓶白菊上。花瓣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像极了穆肆渝昨天递空瓶时的眼神，温柔又认真。她突然想起他帮她别碎发的指尖，想起他递来的柠檬糖，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巧合”，都是藏在细节里的关心。

　　“再看这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老师继续讲，“没有贵重的礼物，就送一枝春天的花，这不是敷衍，是把最好的时光都分给你。”他笑着打趣，“现在的年轻人总说‘多喝热水’，其实不如学古人，记着对方喜欢的花，爱喝的饮料，这才是真的把人放在心上。”

　　全班哄笑起来，唐瑞柠却笑不出来，脸颊反而越来越烫。她偷偷看穆肆渝，发现他正低头写字，笔记本上写着老师念的诗句，旁边却画了个小小的橙汁瓶，瓶口冒着甜甜的气泡。

　　“所以啊，”老师合上书，“语文的道理从来不是背古诗、记生字，是学会感受文字里的温度，然后把这份温度分给身边的人。就像有人记得你不吃香菜，有人知道你怕黑，这些比任何华丽的词藻都动人。”

　　下课铃响时，唐瑞柠还没回过神。穆肆渝轻轻敲了敲她的桌子，把那瓶白菊推过来：“楼下花坛摘的，刚开的，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白菊？”她惊讶地问。
　　“你速写本里画过，”他说得轻描淡写，“在‘夏日树洞’那页，角落画了朵小菊。”

　　唐瑞柠的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融融的。原来他连她速写本里的小角落都记得。她看着瓶中的白菊，又看了看穆肆渝认真的侧脸，突然懂了语文老师说的“道理”——真正的温柔从不用刻意表达，就像这瓶悄悄放在桌角的花，像那句记在心里的喜好，把语文课的阳光都酿成了甜甜的时光。

　　她从书包里掏出昨天买的橙汁，放在他面前，小声说：“给你的，昨天看你好像喜欢喝。”
　　穆肆渝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谢谢。”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橙汁的甜香在空气中散开，和白菊的清香混在一起，温柔得恰到好处。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橙汁瓶和白菊上，把语文老师说的“道理”，都藏进了这节安安静静的语文课里，藏进了少年少女眼底的笑意里，甜得像刚开的花，暖得像恰好的阳光。
　　语文课的余温还没散去，唐瑞柠看着桌角的白菊，笔尖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花瓣。穆肆渝那边传来轻轻的翻书声，她偷偷抬眼，发现他正把橙汁瓶放在阳光下，瓶身上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喂，”陆柠凑过来，用课本挡着脸小声问，“那瓶花是他送的？可以啊唐瑞柠，进展神速啊！”
　　“不是送，是……借我装点书桌的。”唐瑞柠嘴硬，却忍不住把白菊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而且那橙汁是我谢他捡瓶子的，你别想多了。”
　　陆柠挑眉：“哦？谢人需要特意买人家爱喝的橙汁？我上次帮你搬画板，怎么没见你谢我？”
　　唐瑞柠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用笔戳她的课本：“好好听课，老师看过来了！”

　　正说着，语文老师突然点了唐瑞柠的名字：“唐瑞柠，你来谈谈‘细节里的温柔’，结合你自己的经历说说？”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唐瑞柠的脸颊“唰”地红了。她站起来，手指紧张地卷着衣角，脑子里却闪过一串画面：穆肆渝递牛奶时的犹豫，终点线旁递来的毛巾，还有此刻桌角的白菊……

　　“我觉得……”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渐渐稳了下来，“温柔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事，可能是记得你不喜欢吃辣，会把辣椒挑出来；是知道你怕黑，会陪你走一段夜路；是看到你喜欢的花，会悄悄摘来给你……”她越说越轻，最后几乎细不可闻，“这些藏在小事里的心意，比任何华丽的话都让人觉得温暖。”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即响起掌声。语文老师笑着点头：“说得很好，这就是文字教给我们的道理——温柔藏在细节里，用心的人才能看见。”

　　唐瑞柠坐下时，心跳得飞快。她偷偷看穆肆渝，发现他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阳光，暖得让她不敢直视。他悄悄在草稿纸上写了句话，推到她面前：“你说得对，细节里的温柔最动人。”字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翘着。

　　唐瑞柠的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窗外的风穿过走廊，吹得白菊的花瓣轻轻颤动，把语文课的阳光和少年的字迹，都吹成了甜甜的形状。

　　午休时，唐瑞柠去给白菊换水，回来时发现穆肆渝在帮她整理散乱的笔记。他把她画满涂鸦的草稿纸叠好，放在笔记本最上面，还在空白处补了她漏记的诗句。“你笔记记得太乱，”他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下次跟不上可以问我。”

　　“才不乱，”唐瑞柠嘴硬，却把水杯递给他，“谢啦，给你水。”
　　穆肆渝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两人都愣了一下，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唐瑞柠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转身假装整理书包，却听到他低低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课桌上，把白菊的影子拉得很长，和笔记本上的笑脸重叠在一起。唐瑞柠看着那重叠的影子，突然觉得语文老师说的“道理”一点都不难懂——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会在不经意间记住他的喜好，会在细节里藏满温柔，就像这节平平淡淡的语文课，因为有了彼此的存在，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下午的自习课，唐瑞柠刚把白菊放回窗台，就看到乔思妍抱着一摞作业本从走廊经过，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她们教室瞟，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陆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嗤”了一声：“看她那样子，肯定是听到我们昨天的话了，真以为自己魅力多大呢。”

　　唐瑞柠没说话，低头翻开速写本，却在空白页上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旁边标着“得意忘形怪”。穆肆渝凑过来看到，笔尖在小人旁边画了个举着盾牌的骑士，盾牌上写着“不怕她”。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班级后门传来一阵骚动。唐瑞柠抬头一看，昨天那个内向男生居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粉色信封，正四处张望，看到乔思妍从隔壁班出来，立刻红着脸跑了过去。

　　“我的天，他还真去了？”陆柠瞪大眼睛，“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唐瑞柠皱了皱眉：“乔思妍肯定不会认真对他的。”她看着男生把信封递给乔思妍，乔思妍接过信封，故意举得高高的，还冲周围的朋友眨眼睛，那副炫耀的样子刺得人眼睛疼。

　　穆肆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他初中就因为太内向被欺负过，希望这次别……”话没说完，就看到乔思妍把信封塞给旁边的朋友，然后拍了拍男生的肩膀，转身和朋友说说笑笑地走了，连句“谢谢”都没说。男生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没送出去的棒棒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唐瑞柠看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怎么能这样？”
　　“别管了，”穆肆渝轻轻拉了拉她的胳膊，“这种事插手只会更麻烦。”他顿了顿，从书包里掏出颗柠檬糖递给她，“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唐瑞柠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温度，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她看着男生失魂落魄地离开，突然想起语文老师说的“细节里的温柔”——原来温柔和刻薄一样，都藏在细节里，只是一个让人暖，一个让人冷。

　　自习课快结束时，唐瑞柠收到陆柠递来的纸条：“刚看到穆肆渝把你画的‘得意忘形怪’夹进课本了！他绝对对你有意思！”后面还画了个奸笑的表情。

　　唐瑞柠的脸颊瞬间发烫，偷偷看穆肆渝，他正低头做题，课本平摊在桌上，隐约能看到夹在里面的速写纸边角。她赶紧低下头，在纸条背面画了个摆手的小人，却忍不住把糖纸折成小星星，放进笔袋最深处。

　　放学铃响时，穆肆渝突然把一个本子递给她：“这个给你。”是本崭新的速写本，封面画着香樟树和小鸭子，和她之前画的“荷花池系列”风格很像。“看你速写本快用完了，顺手买的。”他说得轻描淡写，耳尖却红了。

　　唐瑞柠抱着速写本，心里像被柠檬糖泡过，酸甜又温暖。她抬头想道谢，却看到他正看着窗外，夕阳的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穆肆渝，”她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穆肆渝转过头，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不是，只对在意的人。”

　　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白菊的清香，把少年的话吹进心里，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唐瑞柠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温柔，都藏在这节自习课的光影里，藏在崭新的速写本里，藏在少年没说出口的心意里，甜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