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尘》缦茱纱华

3、君在青海头，白骨无人收

　　从远处看，若不是那一头黑发，绝对不知道雪地里有一个人的。杞凉快速走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急。期间饿了，她便抓几口雪来吃。只要有水，就可以活下去。她听师父的话，活下去。
　　突然，她觉得前方有绿光一闪，便警觉起来。拔出刀，跃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这时她才注意到，天已经开始暗了。山里的夜晚是极其危险的。各种猛兽都会出没，她聚精会神，看着刚才出现绿光的地方。
　　只见从那里过来一头狼！雪白的皮毛，和雪融在一起，很难分辨。而这头狼不知道已经跟了她多久了。她心中一凉，狼是群居动物，如果这里有一头，那么其他的一定就在附近。所以它才会这么悠然自得。冬季又是食物的匮乏期，看来免不得一场恶战了。
　　杞凉在树上活动一下自己冻得僵硬的手指，知道狼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便轻盈地落在地上，手持刀向狼缓缓移动。
　　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前方的狼眼睛也露出了凶光，似乎也在蓄势待发。待走到距狼二丈远的地方，双方都没有先动。就那样僵持着。杞凉轻笑，她对自己甚有信心，解决了这头狼，赶紧离开这里应该可以避开狼群的围攻。
　　狼突然一动，像箭一样冲了过来，直冲着她拿刀的右手手腕。在狼即将接近她的时候，杞凉抬脚，从侧面踢到了狼的嘴上。它被踢到一边，发出一声怒吼。，又立即翻身起来，冲她过来。她迅速闪开，让狼扑了一个空，同时，手里的刀向它砍去。并没有一刀致命，只是划出了血。雪地上出现了一抹红色，像一朵红梅。这一刀更加惹怒了狼，它喘着气，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杞凉。
　　天又黑了许多，她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如果夜色袭来，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猛兽。她可不想离开师父才一天，就命丧野兽之口。她急于打完这场战役。于是她抬脚向狼走去。白狼却有意拖长时间，一步步向后退去，始终跟她保持五步的距离。
　　杞凉抬起脚向狼踢去，然后转身。狼趁此时，向她扑来。她这只是一个虚招，只是想快速结束。一个转身，刀已准确无误向狼的脖子砍去。温热的血把她的整只右手都染红了。狼躺在地上，半眯着眼睛，后腿还在动发出一声呜咽，显然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没多久，它便不动了，只是眼睛却再也没有合上。
　　她竟有一丝的不忍。不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杞凉用雪擦着手上的血，衣袖上也沾了一些，怎么也擦不掉了。算了，先找今晚休息的地方吧！她这样想着就向前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她看着死去的狼，用雪把它埋了起来。如果再下场雪，连这个小雪丘都会不见了。她突然想，如果自己哪天死了，是不是也是这样无人知晓呢？
　　杞凉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了。她要赶快找到今晚的栖息之地，不然危险会接踵而至。她施展着轻功，脚点树枝，飞快向前。茫茫一片，她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还要担心狼群是否能追上她。如果是那样，她就只有真的束手就擒，成为狼的腹中之物了。
　　暮色四合，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因为有雪，才显得没有太暗。她在树中穿梭，周围漆黑的树影在寒风中摇曳，像一个恶灵在向她发出死亡的请柬，邀请她参加一场有去无回的盛宴。想到这些，杞凉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以前有师父，她可以无所畏惧，可是现在……
　　一时的跑神，杞凉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狼群将他包围了。她停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观察着树下的狼群。大概有十几匹，一个个眼冒绿光，露出森白的牙齿。突然，衣袖上飘来淡淡的血腥味，她才明白，狼有着敏锐的嗅觉和观察，应该该是顺着气味追过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硬拼肯定不行，等人来救，她估计早都冻死了。双拳再厉害也难敌四手，何况她的对手是狼群。
　　他们都是一动不动。杞凉在树上已经冻得麻木了。狼群中有一头看似是领头的，发出一声吼叫，剩下的狼一拥而上。杞凉的精神都绷在一根弦上，却没见狼扑上来。只听得树下一阵声响。她低头一看，将近十匹狼围在树根那，正用前蹄刨着树根上的雪。杞凉心里一惊，难道它们要把树弄到吗？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冷的天，土地早已冻得跟冰一样坚硬，挖倒树，绝不是易事。狼就是狼，畜生终究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