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沉船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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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新的、更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短暂的死寂！这一次，声音的源头不再是心率，而是代表呼吸的血氧饱和度监测仪！刺目的红色数字如同失控的电梯般疯狂下跌：95%... 90%... 85%...
林薇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三道血痕下方——向阳的氧气面罩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出粉红色的、带着细小泡沫的液体！像被稀释的血，更像死亡吐出的诡异花蕊！
章炎如同被电击般从护士站弹射而出，橡胶鞋底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快！急性肺水肿！高浓度吸氧！准备强心利尿！快！” 他的吼声穿透玻璃，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林薇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三道蜿蜒的血痕与面罩里不断涌出的粉红泡沫，在惨白的灯光下构成一幅残酷而荒谬的画面。她的愤怒、她的控诉、她那刚刚淬火成剑的决心，瞬间被这更凶险的、喷涌而出的死亡征兆冻结了。
就在这时，向阳在深镇静和高烧的泥沼中，似乎被这新的剧痛扯动了一下。他极其痛苦地呛咳起来，身体在束缚带下无意识地剧烈抽搐，每一次抽搐都带出更多的粉红泡沫，糊满了氧气面罩的内壁。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地转动，干裂的嘴唇在泡沫下徒劳地开合，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章炎和两名护士已经冲进了病房，手忙脚乱地调整设备、推注药物。隔离门再次关上，将混乱的抢救场景隔绝，只留下门外心如刀绞的观众。
“急性肺水肿...” 向晚晴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真实的、无法掩饰的恐惧，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昂贵的羊绒大衣蹭到了墙上冰冷的血痕，留下了一道污渍，她却浑然不觉，“怎么会... 刚才不是才抢救完...”
林薇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盯着玻璃窗内。章炎正俯身，用吸引器清理向阳口鼻中不断涌出的泡沫。就在那一瞬间，在吸引器移开的短暂间隙，在向阳因剧痛而极度扭曲的、被泡沫和泪水糊满的脸上，林薇似乎看到他的嘴唇极其微弱地、极其艰难地，无声地翕动了一个口型。
那个口型，不是“薇薇”，不是“走开”，更不是“恨”。
那个口型，分明是——
“痛...我痛”
那是一个孩子最原始、最无助的呼号。
“啊——！”
林薇再也无法忍受，一声混合着心碎、愤怒和滔天心疼的嘶吼终于冲破喉咙！她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惊愕的向晚晴，又像是透过她看向虚空，一字一句，带着泣血的控诉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
“他以为他演得很好？他以为推开我，选择自己扛着，就是为我好？” 她惨然一笑，泪水疯狂滑落淹没了脸颊，“做梦！从现在起，他的船沉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这趟就算是地狱…我林薇陪他走定了！”
她的目光重新投向玻璃窗内那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身影，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钢铁般的坚定：
“向阳，你等着…等你醒了…这笔‘推开我’的账…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说罢，她低下头，眼神不再看任何人，接着站起身来，果决利落但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拖着仿佛被抽空却又被某种巨大力量重新灌注的身体，一步一步，无比坚定地走向走廊尽头。她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竟像一柄刚刚淬火完毕的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沉船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