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不停站》天使的百合

60、她和他3

　　中午时分，悠然去找了调到血液科实习的蒋翊眉。

　　一听她要查白灵薇的病例资料，蒋翊眉立马大叫起来：“不行！你想害我毕不了业啊！我能留下来，我爸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再说要是让我们那个‘王修女’知道我私自给你看病例，还不废了我！？”

　　‘王修女’是蒋翊眉的带教老师王茜，四十几岁了还未婚，仗着有点背景，为人傲慢不说，更是媚上得很，所以科里的医生们都对她敬而远之。

　　“那算了，本来想请你去吃哈根达斯冰淇淋火锅的，现在……唉！”悠然故作叹息地摇摇头。

　　一听到吃，蒋翊眉立刻两眼放光，她一把拉住悠然，谄媚地笑道：“悠然，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冒死帮你一次。那么，冰淇淋……”说着，还夸张地咽了口口水。

　　“少不了你的！”悠然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就知道吃！也不怕变成小胖猪，嫁不出去！”

　　蒋翊眉一边抽出白灵薇的病例递给她，一边说：“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那次晨报上的照片虽然没拍出你的脸，可这事医院里早传遍了。碍于你是凌院长的爱徒，又是凌帅哥眼里的宝贝，那些八婆才没敢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她们背地里可没少骂你，直替凌瑞恺抱不平呢！”

　　听到这里，悠然翻动病例的手一顿，不置知可否地笑笑。

　　“可是我怎么今天看到黎大公子抱着你说的白灵薇进了病房？那个女的还一直拉着人家的手不放！那样子……”说着，蒋翊眉捅了捅毫无反应的悠然，“你有没有在听？你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就一点不着急？”

　　悠然只顾专心看着病例，淡淡地说道：“白灵薇是煜城的初恋情人！”

　　“什么？”蒋翊眉立马大叫起来，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捂住嘴，又探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才轻轻地说，“怪不得你这么急着查病例，不会是想搞谋杀吧！”说着做了一个快要晕倒的动作。

　　悠然一听立即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名侦探柯南看多了！这也能想……”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血型一栏，上面赫然写着——O型RH阴性。

　　一般人只知道血型分A、B、AB、O型，但很少人会了解其实每种血型还分阴阳，大多数人的血液都呈阳性，只有当血液中缺乏D抗原时才会呈现阴性。悠然就是O型RH阴性血，这样的血型在汉族中发生的几率仅是千分之三左右，没想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也会是这血型，这样的概率发生在一家人身上还真是罕见之极。

　　难怪白灵薇会说在这里可能还有一个人可以救她，除了自己还会是谁呢？悠然讥讽地一笑，缓缓合上病例。

　　刚回来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季云书探头探脑地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爸爸！找我吗？”悠然吸了一口气，走上前问。

　　“然然……你妈煲了鸡汤，让我给你送来！”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瓶。

　　悠然点点头走进办公室，季云书见状也跟了进去。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应该都去吃饭了。悠然示意父亲坐下，又倒了杯水放在桌边。

　　悠然对父亲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刚进大学的那年，那时的父亲可以说是儒雅风流，神采奕奕，虽然和母亲并不相爱，好歹还是拥有自己公司的实业家，有着安稳舒适的生活。如今，这个看上去苍老而又疲惫的男人，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影子。

　　“咳咳……”季云书不安地咳嗽一声，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女儿，说，“我帮你盛一碗汤吧！

　　“不用了！”悠然摆摆手，“我吃过了，还是留着给白灵薇吧！”

　　季云书一听，讪讪地缩回手，坐回椅子上看着女儿，欲言又止。

　　悠然本就是七窍玲珑心，这会儿已经猜到父亲今天来找自己的用意，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说：“爸，有事就直说吧！”

　　“然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抛下你们母女俩……” 季云书转弯抹角地说起了开场白。

　　“爸爸，和我，你就不用兜圈子了！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悠然一皱眉，直截了当地说，“您是为了白灵薇来找我的吧！这么巧，她也是RH阴性血！”

　　季云书一听愣了一下，无神的眼睛里流露出无奈：“然然，你还是那么聪明，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你知道薇薇的血型，想必是看过她的病史了。她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骨髓移植是唯一的治愈方法。本来，骨髓移植的最佳时机应该是在慢性期发病一年之内，但是薇薇的血型特殊，一直没有找到吻合的骨髓。这次回来一方面是想好好弥补我犯的错，另一方面我想也许你可以救她！”

　　要自己放下心中的芥蒂去救父亲的私生女，悠然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亲耳从父亲嘴里听到，心中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事，妈妈知道吗？”悠然沉吟着道。

　　季云书见女儿没有当场回绝，眼睛不由一亮，说：“我和你妈说了，你妈说主要还是听你的意见，只要你愿意，她不反对！”

　　妈妈终究还是向着这个男人的！悠然苦笑一下，而她突然发觉这几天自己苦笑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

　　“爸爸！你和主治医生商量一下，看定在什么时候做配对试验，我没什么意见！”悠然将两手交握在身前，平静地答道。

　　季云书没想到女儿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欣喜若狂地抓住悠然的手，眼里有着激动的泪光：“然然！谢谢你！谢谢！”

　　悠然不自然地脱出手来，淡淡地说：“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再说，我也是为了妈妈！”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季云书也不理会女儿的疏离，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见目的达到，季云书转身准备离去，悠然突然叫住了他：“爸，今天……她不要紧吧！”

　　“哦！还好，医生说只是过于激动了！不过似乎有黎煜城在，情绪稳定不少，中午胃口也好了！” 季云书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然然，我知道这件事让你很为难，毕竟薇薇和黎煜城有过一段……你又和黎煜城是那样的关系，我想……哦！我绝不是让你把黎煜城给让出来！”

　　季云书语无伦次地说着，但是悠然的心却无端地一沉。

　　果然，只听他又喃喃地道：“我就是想，这段时间你能不能让黎煜城多陪陪薇薇，给她一些活下去的勇气，毕竟就算移植成功，医生说5年内的生存率也只有20％。我已经对不起芷蕾，我不想让薇薇带着遗憾走！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说罢，他痛苦地用手捂着脸，无声地流泪。

　　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不仅她是白灵薇唯一的生存希望，就连自己心爱的男人也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难道她就不是眼前这男人的亲生女儿？悠然真想一口回绝，但是想到母亲见到父亲回来时眼里的光采，她终究咽下了快到嘴边的话。

　　季云书的快乐取决于白灵薇能否康复，而母亲的快乐则完全取决于眼前的男人呐！自己又怎能让含辛茹苦的母亲失去她盼望已久的幸福呢？

　　悠然自嘲地笑笑，将脸转向窗外，幽幽地道：“爸，我知道了！”

　　半晌，只听背后的季云书长叹一声，默默离去。

　　悠然淡淡的微笑瞬间凝固在唇边，她回头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晶亮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