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八零俏时光》苒艺

62、绝对不行

　　她听老爷子说过，乔黎扬比他大五岁，如果是小时候，他有印象也正常。

　　乔黎扬回想了一下，“小时候……我记得你小时候脸圆圆的，特别爱哭。”

　　林夏晚：“……”

　　“不过不是小时候啦，也就是前几个月，我从阿琛那儿见过你照片，要不然刚才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你了。”

　　阿琛？

　　林夏晚心中微微一悸，“你是说沈时琛么？”

　　乔黎扬打趣道：“怎么，除了他还会有谁也随身带着你的照片吗？”

　　对方显然自来熟得很快，奈何林夏晚是个比较慢热的，接不住这个玩笑，抿了抿唇，“你们是在哪见到的？”

　　她跟沈时琛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了，上次分别时，她记得他说是要到陵川一带考察。

　　“怀安。”乔黎扬答道，犹豫了片刻，扭头看了她一眼，“我们部队当时就驻扎在怀安县旁边，当时是得到消息附近有一个地质考察队发生了塌方，才就近被派遣过去救援的。”

　　林夏晚果然一惊，“塌方？”

　　“你不用担心啦，没什么大事，阿琛那小子命大得很，对了对了，等他回来了你可不要说我跟你说过这事哈。”

　　林夏晚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登上去往费城的航班，对于她身边多了一个人，林夏晚大致解释了一句，陈教授也没有多问，反倒是同行的另外一个女研究员对着乔黎扬问东问西问了不少。

　　飞机是在凌晨一点抵达的费城，正值这边的圣诞节，出了机场，街上还很热闹，高楼大厦，灯火通明。

　　“费城可真繁华啊，这就是世界经济中心吗？”有人话语中不无向往。

　　有人道：“早晚有一天，我们国家也会发展到这种程度的。”

　　陈教授安排众人先在酒店住下。

　　养精蓄锐，只等明天晚上的展览。

　　次日。

　　暮色如融化的金子，缓缓浸染着霍华德公爵的古老庄园。

　　林夏晚研究了一整天这位老公爵相关的资料，此刻跟随在沈教授身边，迈步进一座古典雍容的庄园。

　　她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外罩一件保暖的羊绒大衣，步履从容地踏上光洁的石阶，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在这里，早有一众珠光宝气、谈笑风生的宾客，华国一行人的到来，并没有人引起任何注意。

　　身着复古三件套礼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是今晚的主人，霍华德公爵。

　　此刻，他坐在轮椅上，由大儿子推着，身后依次站着几名子女，缓声开口道：“诸位，展览很快开始。今晚，将有数件我家族引以为傲的收藏亮相，其中一些，或许需要各国学者的专业眼光。”

　　立即有人开口奉承道：“今天能大饱眼福，亲眼看到这些宝贝，真是太荣幸了！”

　　“公爵大人，您太客气了，我随时愿意为您帮忙！”

　　自始至终，陈教授一行人都默默地听着。

　　直到在公爵的吩咐下，身后几名侍者将一块巨大的红丝绒绸布缓缓掀开，露出整面的，数以百计的藏品，被陈列在坚固的特殊玻璃展台中。

　　陈慕文教授带着团队成员，神情专注地开始初步鉴定工作。

　　林夏晚收敛心神，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专业判断中。

　　“这幅山水，用笔虽精到，但气韵稍显板滞，应是明末清初的高仿。”她低声对陈教授说出自己的看法，陈教授仔细端详后，赞同地点了点头，“眼力不错。”

　　展览并非一蹴而就，持续数日。

　　期间，林夏晚一直在暗中观察来往的宾客，当发现那个面上有疤的男人时，她心脏险些跳出胸腔。

　　居然真的碰到了。

　　韦德·布鲁斯，一个穿着考究、气质阴郁凶悍的华裔中年男人，正在一批特定的华夏文物前驻足良久，并与公爵的次子低声交谈。

　　林夏晚只匆匆一瞥就挪开目光，继续跟随陈教授。

　　因为他们都关注华国文物居多，此刻，陈教授等人的目光正好和韦德·布鲁斯落到了同一件古董上。

　　一件明代嘉靖五彩鱼藻纹罐。

　　陈教授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拿不准。

　　林夏晚适时上前一步，低声对陈教授道：

　　“这罐底的釉色和青花发色，虽极力模仿，但彩料的光泽度与嘉靖本朝的沉稳内敛相比，略显浮艳，更像是清雍正时期仿烧的精品，价值虽不菲，但与真品相差甚远。”

　　她将音量控制在了一个刚好能被韦德听见的程度，果然引得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随后，在对一批杂项玉器进行鉴定时，林夏晚再次展现了惊人的洞察力。

　　她指着一枚看似普通的汉代谷纹璧，略显兴奋地对身旁那位女研究员王姐感叹，“这玉的沁色和工艺，放到苏富比，价格翻几番都不止！”

　　随后话音一转，似有抱怨道：“咱们在那儿埋头研究，赚的薪水，怕是连个边角料都买不起呢。”

　　王研究员没有附和，反倒是不远处的韦德，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展览间隙，林夏晚独自在摆放着中亚壁画的回廊稍作休息。

　　韦德端着酒杯，状似悠闲地走近。

　　“这位小姐，年纪轻轻，眼光独到，令人佩服。”

　　“过奖了。”林夏晚疏离而礼貌地回应。

　　韦德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道：“我瞧着您不像是个甘心只做研究的人。”

　　林夏晚心中冷笑，面上却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迟疑，她微微侧身，声音也低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我手里有些好货，不过来路有点野，你们教授那样的人，怕是避之不及。”

　　韦德观察着她的神色，“但东西绝对是顶级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私下帮我掌掌眼？当然，酬劳绝对让你满意，而且，或许我们可以有更长远的合作……”

　　林夏晚露出一丝心动的表情，却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人多眼杂，而且，我怎么知道您说的顶级货是不是真的顶级？”

　　韦德这种老江湖，自然不会轻易亮底牌。

　　他呵呵一笑，从内袋摸出一个丝绒小袋，将玉蝉塞进林夏晚手中：“您是行家，这东西，先看看成色，算是个见面礼。至于更多的……”

　　他拖长了语调，观察着她的反应。

　　林夏晚摩挲着玉蝉，脸上恰到好处地掠过一丝惊喜，随即转为谨慎。

　　她将玉蝉握在手心，低声道：“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在这里看货，风险还是太大。人多眼杂，难免被有心人留意。”

　　她话锋一转，像是灵机一动，语气热切了些：“我对费城不算熟，但听说有些私人俱乐部，环境幽静，会员制，极重隐私，或许可以安排在那样的地方，让我仔细看看货。毕竟，大宗的交易，需要绝对的谨慎，也需要一个能安静看货、深入谈谈的地方。”

　　韦德眯着眼，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表现出的谨慎，反而让他更添了几分信任。

　　至少，这是个懂行的，不是莽撞的蠢货。

　　他沉吟片刻，露出一个看似真诚的笑容：“这个考虑很周到，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

　　次日傍晚，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将林夏晚接到了那家位于费城老城区的俱乐部。

　　内部装潢极尽奢华，却灯光幽暗，私密性极强。

　　韦德在一个安静的包间里等候，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件用绒布垫着的器物。

　　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觚，一枚战国的谷纹玉璧，还有一幅略显残破但气韵犹存的宋代山水扇面。

　　“请过目。”韦德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林夏晚拿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和放大镜，神情专注地开始鉴定。

　　她看得极慢，极仔细，时而用指尖轻轻触摸器物的纹理，时而借助灯光观察细节。

　　“青铜觚，锈色层次分明，深入肌骨，器型规整，纹饰犀利……好东西。”

　　她轻声点评，语气带着纯粹的欣赏，“这玉璧的沁色，过渡自然，是千年水土浸润的结果，绝非人工能做出来的。”

　　“至于这幅画……”她沉吟片刻，“笔意高古，可惜保存不善，有几处破损，但确实是宋画无疑，价值不菲。”

　　她的每一句点评都精准地点出了器物的精髓和价值，让韦德眼中的警惕渐渐被一种满意和重视所取代。

　　“果然好眼力。”韦德笑道，“这些都是小意思，只要合作愉快，后面还有更多更好的。”

　　林夏晚放下放大镜，目光灼灼地看向韦德，“韦德先生，您手上的货，确实是我见过最顶级的。不瞒您说，我在国内认识几位真正的实力派藏家，他们对这类传承有序的珍品，有着极大的兴趣，而且出价绝对比国际市场上的普通买家大方得多。”

　　韦德眼中闪过精光，但依旧谨慎：“你的意思是？”

　　林夏晚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为何不进行一场更直接、更有效率的交易？韦德先生，您可以亲自带着最重要的几件货，跟我回华国，我安排您和那几位藏家直接见面。”

　　韦德脸色瞬间一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