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但为君故》紫荆幽幽

6、006 真子来访

　　不管蓝染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的，无意也好，兴趣也罢，伊木夜生一概不予理晓，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蓝染关注的。

　　蓝染拉开门的时候，伊木夜生已经把全部思绪收敛了起来，依旧摆着那副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冰山面瘫脸。对于她而言，没有表情就是她最好的表情。

　　“午安，伊木学弟。”蓝染淡笑着，手里居然还拿了一蓝子水果。“听说伊木学弟在现世魂葬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我就特意过来来看看，伊木学弟现在的伤势不要紧吧？”担忧的神色再加上关心的语气，如果是别的女生一定会感动得掉泪的，可惜，蓝染遇上的是面瘫的伊木夜生。

　　伊木夜生淡淡地瞥了蓝染一眼，“有劳了，我很好。”很淡很淡的语气，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伊木夜生很快把目光转移到蓝染的水果篮之中。之前来探望她的，送的东西不是药酒就是其他物品，根本就没有一个带水果来慰问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实话，她现在很渴，喝白开水又觉得太苦涩了，毕竟她不久前才刚刚喝过卯之花烈送过来的药。现在，她的口腔中仍然留有药汁的苦涩味。

　　蓝染的水果简直是雪中送炭呐。

　　看见伊木夜生投向水果篮的目光，蓝染轻笑一声，“不介意的话，让我来帮伊木学弟削水果吧？”

　　伊木夜生瞅了瞅自己绑着绷带的手，闷声不作响。

　　蓝染把水果篮轻放在地，弯腰坐下，微屈了屈腿，随意从篮筐里拿出了一只苹果，然后开始慢慢地削。

　　时间在两人的静默间缓缓流逝。

　　不知道该干什么说什么的伊木夜生，她忽而瞥到了蓝染削水果的那双手。那双干净的手，如同美人的手一般，修长而白皙。指尖隐隐还可见一丝厚茧缠绕，应该是常年握剑所致，厚厚的手茧并没有磨灭那双手的给伊木夜生带来的震撼感，反而平添了一股稳重的成熟，那双修长而美丽的手，仿佛有魔力一般，在认真执行着主人的动作，干脆而利落，很熟练的手法，小刀穿过果皮的光影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美丽的刀法跃然而出。

　　伊木夜生无法想象，如此一双美丽而修长的手，日后却因为主人野心而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的冤魂，和无辜的鲜血。

　　不忍再想下去，伊木夜生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目光。

　　一分钟过后，一个白嫩嫩的新鲜水果在蓝染的手下出炉了。

　　“好了。”

　　蓝染抬起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唇间尽是淡淡的，儒雅的笑意。

　　伊木夜生轻轻咬了一小口，甜甜的，脆脆的，她吃得相当优雅。“谢谢。”伊木夜生咬完一口后对蓝染微微颔首，然后又轻咬了一口。

　　蓝染温和地笑笑，他又开始替她削第二个苹果。“伊木学弟刚刚应该听到了吧，我在门口时所说的话……”

　　嗯？伊木夜生猝然抬眸，定定地看着蓝染。

　　“我和夜生君……应该是好朋友吧。”蓝染亲切地对她笑，明明是疑问句，蓝染说出来却变成了肯定句，还很自然地改了称呼。

　　伊木夜生怔了怔神，没有作答。蓝染也不介意，继续笑着削他的苹果。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中。

　　午后熙暖的阳光懒懒地洒进了窗内，卧榻里被照得明亮而温暖。卧榻上躺了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少年的表情很冷淡，俊秀的脸上夹了一丝稚嫩，往下看，便可见“他”的手臂上绑了一重重厚实的绷带。

　　跪坐在少年旁边的是一个有着英俊脸廓的青年，微卷的褐色短发垂散在白皙的脸侧，黑色的大眼镜框虽然遮掩了他的表情，但他脸上柔和的线条却硬朗分明，他眼睛专注地削着手中的苹果，厚薄的唇上时刻挂着温和的笑意。

　　如果说蓝染在真央的时候还是一位带着青涩的少年，那么现在的他，却已经逐渐向稳重的青年方向进化了。

　　平子真子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两人相处和谐的美好画面。

　　“平子队长午安。”蓝染起身向平子欠了欠身。

　　“啊咧，惣右介也在啊？”金发男人翻了翻死鱼眼，一点也没有打搅人家的自觉。

　　“既然队长找夜生君有事……那我就先退下了。”语毕，他转过身向伊木夜生颔了颔首说，“如果队长有什么表现怪异的地方，请夜生君不要介意，队长他……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蓝染推了推眼眶，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叨道。

　　金发男人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装作什么也听到。

　　蓝染笑着退离了病房。

　　蓝染走后，金发男人有些局促地咧了咧嘴，他现在反而不知道应该跟伊木夜生说什么了。沉默了半晌，还是伊木夜生首先开了口。

　　“平子队长，谢谢你之前对我的救命之恩。”伊木夜生客套地对他说道。

　　平子拉怂了一下脸皮，“你还没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

　　“平子队长认识我‘妹妹’？”伊木夜生平声问道。

　　“伊木月笙？”平子提到伊木月笙时，眸子里划过一抹不可察觉的黯然神采，他再来之前就已经打探过了，伊木家几年前死了一个叫做“伊木月笙”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姓‘伊木’，但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平子不会怀疑，他眼前的这个伊木夜生其实就是他以前认识的伊木月笙，也没有人会把伊木夜生和伊木月笙这两个人当做是一个人等同看待，别说他们之间的灵压和灵魂波长压根就不同，光是气质和习惯也能够看得出来，这完全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伊木月笙温淑柔弱，伊木夜生冷淡疏离，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改变，其习惯还是会有所保留的。平子看得出来，伊木夜生明显要比伊木月笙坚冷许多。

　　从平子的口中，伊木夜生了解到，伊木月笙失踪的那几个月，她有一部分时间是在流魂街和平子一起度过的，后来，伊木月笙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平子在流魂街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那后来的两个月伊木月笙究竟去了哪里，这变成了一个谜。

　　听到平子和伊木月笙一起住过两个月时，伊木夜生很诡异地盯了平子好一会儿，平子被她盯得莫名其妙，他自问他可没没做过对不起“他妹妹”的事。

　　伊木夜生当时其实是在想：伊木子衿不会是平子的孩子吧？如果真是这样，天呐，老天还不如一刀劈死她好了。

　　平子离开时，他说他想去看望伊木月笙的坟墓。伊木夜生答应了。

　　一个月后，伊木夜生终于脱离了病人的苦海，重新回归到了家的怀抱。

　　平子不知从哪里采来一束花，躬身放到了“伊木月笙”的墓碑前。他不会表达自己的哀伤，伊木月笙对于平子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家人，逝者已逝，即使再悲伤也不能够挽留什么。平子看着墓碑，目光沉静如水。

　　伊木夜生对这个墓碑的感情有些复杂，记得她刚来尸魂界的时候她就是从这个墓碑下的棺材里爬出来的，而现在，她又站在了墓碑旁，看着自己的“死亡”墓碑，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非常戏剧化。

　　伊木夜生和平子正打算离开墓地，不料却撞见了恰好来找他“父亲大人”的伊木子衿。

　　伊木子衿现在已经有三岁的模样了，瞧见熟悉的身影时，伊木子衿立刻欣喜地向着伊木夜生跑了过来，他喘息着停在了伊木夜生的脚下，因为剧烈运动的缘故，使得他的脸蛋红扑扑的可爱，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挂着几缕汗滴。

　　“父亲大人——”伊木子衿甜腻腻地叫了一声，红红的小脸上绽开了一个特大的笑容。

　　伊木夜生微微躬下身，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渍，虽然还是板着那张面瘫脸，但细看的话就可以看见他面部的线条比以往柔和许多弧度。

　　“你儿子？”平子挑了挑眉问，眼前的这个小东西只够到他的膝盖高度而矣。

　　伊木夜生微微点头，目光却依旧放在自家儿子的身上。

　　“你是——”伊木子衿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家父亲大人身边的人，他黑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平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欣喜地抬头，他眼里的眸光闪亮如夜间的星辰。

　　伊木子衿说了一句让平子终生懊恼的话。伊木子衿的小唇蠕动着说，“你是……母亲大人？”

　　伊木夜生的身体僵了三四秒，平子则直接炸毛了，“喂喂，你家的儿子那是怎么回事？缺少母爱吗？就算他缺少母爱也不至于随便逮着一个陌生人就喊‘母亲大人’吧，还有你这个小鬼，睁大你的小眼看清楚了，老子是男的！男的怎么可能是你的‘母亲大人’？你是傻子吗？”

　　伊木子衿慢慢走过去拽了拽平子的衣袖，怯懦懦地问道，“母亲大人，你生气了？祖母大人说，生气了会长皱纹的哦。”伊木子衿一脸正色，说得煞介有事。

　　见伊木子衿还在叫他“母亲大人”，平子额上青筋连续跳了好几下，他翻了翻眼皮，蓦地转过头来对伊木夜生说，“管管你儿子吧。”说完，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也不管他身后正一脸失望的伊木子衿。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为什么要走呢？我……我做错了什么？”伊木子衿拧着眉，用充满委屈地目光看着他的父亲大人，希望他能够给他一个解释，在他眼里，平子一定是因为他才会生气地走掉的，但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里惹平子生气了。

　　伊木夜生拉起了他的小手，无奈地叹一口气，“是我的错，跟你无关。”

　　记得又一次伊木子衿好奇地来问自己有关他的母亲大人的事，小孩子哪里能够理解死亡的含义，所以，伊木夜生变了一个借口说他的母亲外出办事情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她本来是想，等她儿子可以理解死亡的含义时，她就会告诉他真相，但伊木子衿并没有问到这里就罢休。

　　“母亲大人长什么样子呢？”记得伊木子衿当时就是这样问自己的。

　　“你的母亲……她应该有一头长长的金色秀发。”伊木夜生是根据伊木子衿的金发来推断，既然她自己是黑发，但她儿子却有一头金发，由此可推断，伊木子衿的亲生父亲应该也有一头不亚于他的璀璨金发。

　　哪料，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伊木子衿看见平子的金发，居然会误认为平子是他的“母亲大人”？这的确是她的错啊。

　　平子，乃其实很适合去做一个“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