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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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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
说得明白一点。我是个写小说的,写一些别人爱看的言情小说。
虽然那不是我的初衷。
我喜欢写,也想写一些东西,无关爱情,无关科幻,无关任何让人感觉娱乐的东西。
只想写些自己感觉的东西。
但是口袋里的钱和永不知足的肚子不允许。
所以,我最后还是开始写些关于风花雪月、巫山云雨之类的三流小说。
真是悲哀呀!
你问我为什么不干点别的?
说实话,从我开始要为自己挣口饭吃的时候,我就考虑了不下一百次,但是最后,我都会发现我除了能写点东西外,没有其他的特长了。
还真是悲哀呀!!!
不过,想想这个世界比我惨的人并不少,至少我还养得活我自己。
这个想法多少给了我一点安慰,使我不至于悲观到极点。
虽然我到现在还没发现有谁比我惨的。
除此之外,我发现我最近又有了第二个悲哀。
我开始喜欢用望远镜偷窥。
我知道这是很不好的,甚至是犯罪。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要怪就怪为什么对面楼会搬来个那么那么帅的帅哥呢。
害得我想不偷窥都难,呵呵。
对了,我住的地方附近都是公寓楼层,都是专门出租给一些上班族或大学生之类的单身男女。
最近,我发现阳台对面的那套二房一厅的公寓突然变空了。
哪儿原本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
有一次我在晾衣服的时候还曾经和那个年轻又有些腼腆的丈夫招了招手,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结果第二天就发现那个漂亮的妻子就满目怒火的一直瞪着我这边。然后,年轻的丈夫再也不到阳台来了。
难道是我打个招呼的错吗?我可是一个星期也难得洗一次衣服的,更别说到阳台来溜达了。
我到现在都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结了婚的女人都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醋劲十足吗?
不管什么原因,我的对楼邻居算是没有一声招呼就搬走了。
然后,在某个月的某一天的早晨。
在我百年来难得一次的早起中,我一边刷着牙一边到阳台收已经晒了一个星期的衣服时,很惊艳的发现对楼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搬进了一个超级大帅哥。
而离对楼阳台不到三米距离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于是,我开始了我偷窥的生涯。
说实话,引起我偷窥欲望的并不是因为他很帅。也不是因为我有偷窥癖。
因为我自认是个心理很正常的人,即不是花痴也不是变态。
至于为什么会做这种连我都认为不齿的行经的原因有四。
其一是他很帅。
其二是他单身。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正在构思一部小说,正愁没有题材呢,想不到猎物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其四……呃……还是他很帅。(很小声的说)
看来我真的快变花痴了,也许这就是独身造成的后遗症吧!!!
既然他很帅,就说明他有很多女朋友,有很多女朋友就会有很多罗曼蒂克或者争风吃醋的故事发生,有故事发生我就有东西写,有东西写我就有饭吃有钱赚,有钱赚我就能再买一部新电脑,这部旧的实在是太糟糕了常常死机而且又是二手货……
于是,在一连串的幻想和妄想中,我就决定了把他定为我的猎物,开始实行我的偷窥的计划。
但是,在我开始偷窥计划观察他的生活一十六天五小时三十四秒之后,竟然一个故事也没发生。
也就是说,在一十六天五小时三十四秒中他的一个女朋友也没出现,更不用说会发生什么罗曼蒂克的爱情戏了。
难道他没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他那么帅,现在帅哥没有女朋友的还真是少之又少了。难道他都是在外头约会,不喜欢带女朋友回家吗?
呃…那也有可能。
可是,据我勤奋又认真的观察表明,他应该没有外出约会的嫌疑。
因为他的生活实在是太规律了。
规律到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为了方便我的计划,我做一个时间统计表。
帅哥的上午作息如下表:
6:00 起床(包括上厕所)
6:12刷牙、洗脸
6:15换上运动服出门晨跑
6:45回家然后一边煮咖啡一边烤面包一边简单洗浴
7:05从门口拿回新鲜的牛奶然后倒入咖啡里
7:07开始喝着牛奶咖啡吃烤面包看报纸
7:27收拾桌面拿公文包穿鞋
7:30当钟声刚好响起时,咔哒一声出门
(看他的着装估计是个上班族,中午也没见回来)
帅哥的晚上作息如下表:
18:00开锁进门(非常的准时)
18:02脱下外套开始用买回来的菜准备晚饭(由于厨房在内侧,无法观察帅哥做菜经过)
18:35开始吃晚餐(闻到饭菜的香味,流口水中)
18:55吃完晚餐收拾餐具
19:00打开电视看新闻
19:45关闭电视拿衣物准备洗澡
20:02穿着浴袍打开手提电脑开始办公(也许在上网,也许玩游戏,由于视角关系看不到,期间有到冰箱拿了罐啤酒喝,然后继续回到电脑上)
11:15关上手提电脑到卫生间(估计在做睡前洗簌)
11:30钟声响起准时关灯睡觉
(此作息表的参照时间是周一至周六,准确度达98﹒75%,都是某人经过精确的计时得出的。此外,周日里帅哥大多呆在家中,偶尔短时间外出购物)
也就是说,在这一十六天五小时三十四秒的时间里他基本都是这样过的。
以上就是我一十六天五小时三十四秒的偷窥成果。
在如此精确的作息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谈恋爱的?
或者,难道,他真的没有女朋友?
那我的故事怎么办?我一十六天五小时三十四秒的辛苦和心血怎么办?
亏他长得那么让人垂涎而且条件那么好,竟然会连半个女朋友都没有?
也许他有什么毛病也说不定。(好象我也没资格去说他,有点心虚样)
由于没什么重大发现,我也就没什么理由再偷窥他了。
还真觉得有点可惜。可是,偷窥确实是不好的,这个小时侯大人就教过的……
“嗨,偷窥小姐,你好!”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中刚收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幸好是差点儿,不然我又得再洗一次,都快没换洗的衣服了。
我抬起头想瞪一瞪那个吓我一跳的人。发现……他就在我的对面。
那个被我偷窥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的倒霉鬼正趴在对面阳台上,手上还拿着一罐啤酒,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次,我可真是被吓到了。接着在我还没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和速度抱着一大堆衣物连忙跑进卧室,关上阳台的门,再把面向他那边的所有窗帘都拉上了。
然后扑到床上用枕头蒙着头,仿佛有什么异形怪物会突然冒出来一样。
良久,我混乱的脑袋才开始冷静下来。
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反应……
天呀,真是让我死了算了。
我的反应真是太夸张了,也不知道对面的那个家伙会怎么想我。
想到这,我马上爬了起来,掀开床边的一角窗帘,偷偷的透过那一点儿小缝往外望去。
他还在阳台上,一脸的轻松,喝着啤酒。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只是在阳台上看风景而已。
他的若无其事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搞不清楚,总之我就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好象他并不是很在意我偷窥他,从他轻松的跟我打招呼就可以看出。而且,他也没有报警抓我。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
我慢慢的把窗帘打开得更大些。
他发现我在看他,微笑着对着我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啤酒,做出邀请的姿势。
我忙又把窗帘拉上,心一阵狂跳,比起刚才的惊吓跳得还要厉害。
等我终于平静下来再拉开窗帘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阳台上了。
不知怎的,我心里掠过一阵失落。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再也没去过阳台,即使他上班的时候我也不去。
甚至连窗帘我都很少打开过。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幼稚,但我很害怕,是真的害怕。
至于我到底在怕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不再进行我的偷窥计划了,我把望远镜给锁在了抽屉的最里层。
除了睡觉和吃饭,我就一直的写作,至于我在写些什么,我都没敢细看,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文字组合起来的东西一定是堆垃圾……
直到快要濒临疯掉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打开了阳台的门。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一股类似发霉的气味顿时被清新的空气给吹散了。
当然,我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在万分确定他出门上班了之后。
柔和的风吹拂着我的脸颊,我闭着眼,靠在阳台栏杆上,尽情的享受这一个星期以来最美好的时刻。
从来没觉得空气原来是如此清新和美好……
突然,一个轻微的类似机器的声响打断我的冥想,我睁开眼,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东西。
对面的阳台门没关,窗帘是合上的。
可以看出屋里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暗笑自己的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心惊肉跳的,幸好我可没心脏病,不然,几条命都不够吓的。
我又在阳台上逗留了一会儿,直到肚子传来咕嘟咕嘟声,才发觉自己还没吃早餐,看看时候,都快到中午了。
刚要回屋,我抬脚踩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发现地上有一团纸。
我拾起打开一看。
纸上写着:
偷窥小姐:(容许我这样称呼你,因为我不知道你姓什么)
那天真是很对不起,我可能吓到你了。不过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既然我们是邻居,打个招呼是该有的礼数。
如果冒犯了你,我在此道歉。希望我们能做好邻居,好吗?
(另:我并不介意你偷窥,可能你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原因的话我会更加高兴的,或者,你是个嫉恶如仇的女警察?)
(又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佟。你呢?)
×年×月×日
看着这么诚恳的信,我有些意外有些惭愧。
做错事的人是我,他却反倒向我道歉。
看上面的日期,应该是四天前的事了。
也许,他是个好人,一个诚恳有礼的好人。
在充满内疚的自我反省之后,我利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也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大概讲了我是个写小说的,为了找题材,就利用望远镜偷看了他……最后,我也很诚恳的向他道歉,并保证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犹豫了很久,我在信的末尾写下了我的名字:潋。
为了表示我真的认错,我特地去超市买了一打他喜欢喝的罐装啤酒(偷窥看到的),利用竹竿把啤酒和信送到了他的阳台上。虽然费了些力,不过两边的距离不宽,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困难。
然后,我仍然把阳台的门关上,窗帘拉上。
当天夜里,我终于睡了一顿好觉,而且,睡得很香,很沉。
第二天,不无意外的在他上班以后,我发现了他的回信:
“作家小姐:啤酒很好喝,谢谢!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从我这儿真的有挖到写小说的题材吗?”
既然人家有疑问,出于礼貌,我也回信道:
“没有。因为我发现你的生活比唐僧还要乏味。或者你有什么精彩的故事提供给我?有重‘酬’!”
“请问这个‘酬’有多重?我的故事可是无价之宝呀!”
“一打啤酒加两个面包。不说就算,才不稀罕咧。”
“你的‘重酬’是挺‘重’的。哈哈,那么,亲爱的作家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故事呢?”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们的关系就在这样的阳台传信中戏剧化的有了转变。
仿佛我们就是一对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他告诉我他以前是有个女朋友,可是后来分手了,现在单身中。
我则把自己写的小说给他看。
他很坦白的说我的小说故事是低级趣味,情节无聊透顶,不过文采不错。
我回击道:比起他白开水似的规律的生活来,我的小说至少还有“情节”。
他反击:看我的小说就知道我没谈过恋爱,就算谈过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我则恨得牙痒痒的在纸上写满“混蛋”、“王八蛋”。
他在纸上写满了“哈哈哈”,然后用竹竿给我送了好几罐冰红茶让我消火。
我说要他每天再送两罐过来就原谅他。
然后他大骂我是个“小坏蛋”、“小贪心鬼”。
我们相互之间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我们却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聊天方式。
直到有一天早上。
“潋:
我们这样‘聊天’也快一个月了。我们应该不算是陌生人了吧。为了大家方便,我们不如换个聊天方式。或者,我们今晚到阳台边喝啤酒边聊天怎么样?我请你!
佟”
这封信,让我彻底呆住了。
我知道他终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然后,他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女孩。
然后,我们就会再次变成陌生人。
然后,他会搬离这里,这个阳台又会换上另一个陌生的人。
我没有回信。
他急了。
一连几天都往我这儿投纸团。有时候,一个晚上扔过来几个纸团。
“怎么不回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病了吗?”
“无论怎么样,都给我回个信好吗?我很担心你。”
“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就算我真的错了你也应该明白告诉我错在哪里呀。”
“为什么你一声不响的就不理我了呢?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我仔细想过了,你不回我信的时候是我提出在阳台见面的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明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见面的话我也无所谓,但希望你能有所回应,不然我感觉自己象个傻瓜一样。”
“潋:我们还是朋友吗?”
捧着这些纸团,我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就象开了闸的水龙头不停的往下流。
我想跟他说,其实我并不是不想和他见面。
我想跟他说,我并不是讨厌他,才不回信的。
我想跟他说,我喜欢他,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可是,我不能说。
后来,他也许是灰心了,给了我最后一个纸团后就再没任何音信。
“潋:
我明白了。
原来‘我和你是朋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一直没回应,也许是讨厌我了。我也不能这样老厚着脸皮的缠你。
这是我最后一封信了,以后我不会再烦你了。
我们毕竟算是相识一场,最后能告诉我你讨厌我的原因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再见!
佟”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都快要发疯了。
我知道,他没有错,错的其实是我。
是我的胆小、我的怯懦、我的不自信让我退缩了。
但是,我却不想就此失去他的友谊。
因为,在我二十多年的生活中,还没有过象他这样真正的朋友。
一股冲动让我打开了阳台的门。
对面的门是关着的,也许他上班去了。
我搬了一张椅子到阳台上,趴在栏杆上,直楞楞的盯着对面的门。
什么也不想,只是坚持坐着,等他回来。
天渐渐黑了,奇怪的是他一反常态的没有按时回家。
门一直关着,我也一直等着。眼睛也一直盯着那门,仿佛一直这么盯着,门就会突然打开一样。
天完全黑了,他还是没回来。
眼睛干涩的有些疼,门还是没有开,我已经看不大清楚阳台上的物品了。
我在想,他可能是和朋友出去玩了,或者是在公司加班,或者正在酒吧喝酒……
无论是什么理由,我最后想到的都是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他在生我的气,因为他发现了我是个多么别扭的女人,他在生气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女人……
我胡思乱想着,等我察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
我无声的哽咽。
结果,他一夜都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当我听到对面的开门声时,一夜没睡一直处在浅眠的我马上跳了起来,跑到了阳台上。
他回来了。
透过窗户,他看起来疲惫而烦躁。我想出声喊他引起他的注意,却只能哽咽的流泪。
我只能企望他会注意到这边,注意到我在看他。
好久,他都没有注意到我站在阳台上。
他闭眼半躺在沙发上,仿佛是觉得窗外的阳光过于刺眼。他走到窗边想拉上窗帘,然后他终于注意到我了。
我流着泪悲伤的看着他。他抓着窗帘,不知道是该拉上,还是应该完全拉开。
最后,他终于打开了阳台上的门。
“潋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流着泪,无声的望着他。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休息了。再见。”
在他快要转身时,我终于打了一个手语:
“对不起!”
我的手继续舞动着。
“我是个哑巴,我不能说话,我很抱歉我欺骗了你,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看懂没有,可是从他惊愕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然后,我心痛的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可是,我知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的,没人会喜欢一个哑巴。
我含着泪,微笑的做了最后一个手势:“再见!”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就崩溃了,背靠着门,我知道自己是不会再有勇气打开这扇门的了。
至少要在我的心再也感觉不到痛的时候。
有一天,我知道他搬家了。因为对面传来了很大的嘈杂声。
我听得出来,那是搬家公司在搬家具的声音。
是的,我虽然不会说话,可是我却能听。我并不是完全在一个无声的世界里。
但是,我有时会想如果我听不到可能会好些。如果我是在一个完全无声的世界可能会更好些。
听不到声音,我就不会羡慕那些能用清脆嗓音说话的女孩,我就不会听到别人对我的猜疑和闲言碎语,我就不会听到找工作时别人拒绝我时所编的蹩脚的安慰,我就不会因为回应不了我所爱的人而痛苦……
我从没和任何人交谈过,每日都是深入简出,以致于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有怪癖而神秘的人。
可是,我怎么能告诉我的邻居们,我是个哑巴,所以我不能和你们说话交流。
别人怎么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连哭都不能大声的哭,不能用声音宣泄我的痛苦。连这么一点权利都没有,我还能在意什么呢?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好象人人都在搬家,对面阳台的让人烦躁的声音终于平息下来,接着我家隔壁又传来烘烘隆隆的嘈杂声。
我从来不会去关注我家隔壁的邻居是谁?是男还是女?
其实知道了又怎样,对我来说,和人交往这种事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是非常奢侈的了。
没人有那个耐心看一个哑巴手舞足蹈的手语,而且也看不懂。
但对于佟,我还是明知故犯了。明知道不应该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最后痛的人还是自己。可我还是忍不住的去招惹他。看吧,最后终于遭到报应了。
我不断的自嘲和自怜。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写作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敲门声,而且是在敲我家的门。
声音很短,仿佛门外的人并不期望会有人来开门,只是礼貌性质的敲一下。
接着,我就看到门缝底下伸进来一张纸。
“潋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能开开门问候一声吗?”
看着那熟悉的笔迹和语调,我的眼突然变得灼热。
是他吗?
我的心突然一阵狂跳。
我颤抖的打开门。
是他。
他就在门外,手上拿着一只笔和一叠白纸,有点拘束和可笑的站着,脚下放着一篮水果之类的食物。
看到我,他就微笑的递给我一张写满字的纸条。
“潋小姐,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新邻居了,为了表示友好,我特地给你送了一篮礼物。请笑纳!”
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拿过他递过来的笔和纸。
“我以为……”
我写不下去了。他就接着写。
“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误会,我想从今天开始,我们重新交个朋友好吗?”
我停了很久,直到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你不介意我是个哑巴吗?”
“我要的不是普通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吃惊的望着他,手上的纸掉到地上了都不知道。
他则耸耸肩,继续写道:
“虽然我的生活象唐僧一样乏味,你又是个三流作家,但我想我们在一起的话,应该能找到很多乐趣的。”
脸上的泪痕未干,我的泪又开始涌出来了。我从不知道我的泪腺竟然会如此的发达。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已经去手语培训班报了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亲自教我,这样我就可以省下一笔学费了。”
我接过笔和纸。
“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会后悔吗?也许…你只是在可怜我。”
“如果我可怜你的话,现在就不会象个傻瓜一样提着水果篮站在你的门口,还要一边不停地写字请求你做我的女朋友了。”
我释然了,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同情,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他确实是个好人。
上天虽然给了我一个残缺的身体,但我要用我的思想和情感去获得属于我的爱情。
虽然我一直害怕受到伤害,但是如果对象是他,我想尝试爱情的滋味。
我提起了他脚边的篮子。
他惊喜的看着我,手上仍不停写道:
“你答应了吗?真的答应???”
我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燥热,羞涩的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顿时绽放出异样的光彩,笑得咧开了嘴,雪白整齐的牙齿闪闪发光。
“那么,我现在或是以后都可以到你家里罗?我可以跟你学手语?”
看着他辛苦的写着,偶尔甩甩发酸的手。也难怪他,毕竟用惯电脑的人,要突然不停的动手写字确实很难受。
我放下篮子,接过他的笔,写了一句话,递给他。
他接过看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跟个白痴一样。”
我没理他,提着他的大篮子拉着他走进我的屋子。
他手上的笔和纸都掉了一地,可我们谁也没理会,此时此刻,我们还需要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只是我最后写给他的那张纸随风飘到了楼梯上,轻飘飘的好象随时又会飞起,但最终还是掉了下来。
上面写道:
“你不用再写纸条了。我虽然不会讲话,可是你没发觉我能听得到任何声音吗?白痴。”
尾声
某年某月某天。
我在佟的书房里找一本书。
在书架上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我要的书。谁知,一高兴就忘了力道,抽书时连旁边的书都弄掉了。
几本书掉在地上,我忙蹲下捡起。
突然,看到一本书里露出一张纸片的一角。
我很好奇,佟是不是把什么藏在了书里。
我翻开书,几张照片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很搞笑,女人一手举着个望远镜,好象在看什么东西,另一只手还拿面包,张着嘴想要咬上一口。
我看了又看,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然后,我吃惊地发现几张照片里的女人--都是我。
佟什么时候帮我拍了照片,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很疑惑,发现这几张照片的场景都是在阳台上,是我家的阳台。
有拿望远镜到处张望的我,提着桶晾衣服的我,坐在阳台上看书的我。
还有一张是我双手撑着阳台栏杆,闭眼仰着头,一付很陶醉的样子,风吹得我的头发轻轻扬起。
呀!我捂着嘴,差点儿要叫出来。接着才想起我不会发出声音。
可是,震惊让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那是他最初跟我打招呼,我因为害怕躲了一个星期以后才偷偷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时候的场景。
当时,我还庆幸他去上班了,避免了尴尬。
那他到底是怎么拍的照片呢?
而且,看情况,他早就知道我在偷窥他了。
难道?这个发现实在让我太震惊了。
难道,在我偷窥他的时候,他也在--偷窥我。
我想了很久,还是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心中却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我该拿这些照片怎么办呢?
由于思考的太过专注,没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一个钥匙开锁的声音这时候传了过来。
“潋,我回来啦!我刚才路过超市,买了一些牛肉和土豆......”
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决定了,今晚如果他不给我老实交代,他就别想吃饭。
我微笑着,拿着那几张照片走出书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