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城再无雪》漠然愿

43、拼搏的决心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分别对阵大二和大三的队伍，依旧是在平日中午举行。崔雪因为实验室的工作，依然无法到场。陆御然虽然有些失落，但也理解她的忙碌。

　　「今天也来不了？」比赛前半小时，陆御然给崔雪发了消息，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嗯...陈教授下午臨時開會要一份資料，我需要趕快整理完... 」崔雪回复得很快，还附了一个哭脸表情。陆御然仿佛能看到她皱着小鼻子，一脸委屈的模样。

　　他笑了笑，回她：「没事，我随便打打，反正赢定了。」发完又补充一句，「记得喝水，别太累。」

　　说是随便打打，但陆御然还是拿出了该有的水准。对阵大二时，他上半场就轻松拿下18分，每一个突破都像刀切黄油般顺畅，急停跳投时手腕的抖动完美得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下半场他直接坐在场边休息，甚至脱了鞋子甩在一边，光着脚在场边给队友加油。

　　虽然是冬天，但中午的地板仍然被太阳晒得滚烫，陆御然脚趾接触到滚烫的地面时，他夸张地"嗷"了一声，引来一阵哄笑。

　　"陆御然！你鞋子呢？！你都大四要毕业的学长了能不能正经一点？"老郑在场上大吼，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他，额头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

　　"我的脚怕热，脱了舒服。而且这场上不是还有你嘛...我这是在展现我们毕业生的从容。"他笑嘻嘻地回，还不忘对着孟芷晴直播的手机镜头比了个鬼脸，舌头吐得老长。

　　屏幕那头的崔雪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发消息给他，「你能不能认真点？」

　　陆御然回，「反正你不在，我懒得拼。」发完还附上一张自己光着脚丫子的照片。

　　崔雪发了个锤子敲头的表情，但心里却甜滋滋的，像喝了一大口蜂蜜水。她偷偷把那张搞怪照片保存下来，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和大三的比赛结束后，老郑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夕阳西下，篮球场被染成了橘红色，队员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郑的神情异常严肃，眼角的皱纹在夕阳下显得更深了。

　　"周六，是毕业杯最后一场比赛，也是你们大学生涯里最后一场正式比赛。"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大家的记忆里，"对手是大一到大三的联队，他们人多，体力好，但我们有经验，有默契。"他顿了顿，目光在每个队员脸上停留片刻，"我希望所有人都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赢下这场球！"

　　"是！队长！"阿伟第一个高声应和，拳头握得紧紧的。

　　"加油！"众人齐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篮球场上回荡。陆御然握了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周六，崔雪终于能来了。他得拿个MVP给她看看，让她为自己骄傲。

　　然而，周五晚上十一点多，崔雪突然接到陈教授的通知，周六早上需要先去实验室整理这个季度的实验经费的报表。手机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才发消息给陆御然：「可能没办法准时到比赛现场了...」发完还加了个哭泣的表情。

　　陆御然正躺在床上看比赛录像，手机亮起的瞬间就抓了起来。看到消息，他感觉心里空了一块，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很快回复：「没事，你忙完再来，我等你。」发完又补充道，「别太累，记得吃早餐。」

　　周六中午，烈日当空，比赛即将开始。篮球场周围已经围满了观众，有人撑起了遮阳伞，有人不停地扇着宣传单页。老郑原本安排陆御然和张嘉俊下半场再上，保存体力打决胜阶段。但陆御然的心思完全不在比赛上，他坐在替补席上，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等着崔雪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刷新着聊天界面。

　　比赛开始后，毕业队打得并不顺利。联队的球员年轻、体力充沛，战术执行得也很到位，比分一直胶着。老郑频频内线突破，空档三分，但对面的学弟也很快地用快攻还以颜色。汗水浸透了老郑的球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和阿伟在场上苦苦支撑，才第二节但明显已经露出疲态，呼吸声重得连场边都能听见。

　　"陆御然！别发呆了！"老郑在场边冲他喊，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嘶哑。

　　陆御然这才回过神来，而此时，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我工作做完了，现在过去！」崔雪的消息终于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跑步的表情。

　　陆御然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是沉睡的狮子突然苏醒。崔雪要来了，不能让她看到毕业生如此狼狈的样子。他必须风风光光地赢下这场比赛，让她的到来成为最完美的时刻。

　　就在这时，老郑在一次突破上篮时突然小腿抽筋，痛苦地倒在地上，面部肌肉因为疼痛而扭曲着。

　　"队长！"众人惊呼，立刻围了上去。队医迅速跑过来，帮老郑拉伸小腿肌肉。

　　老郑摆摆手，咬牙道："没事...换人！小杨，你替补先上，小陆和张嘉俊先保持体力等下半场。"他的声音因为忍痛而断断续续。

　　陆御然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站起身，看向张嘉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达成了共识。

　　"老张，上不上？"陆御然问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张嘉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走啊！以前都打四节的，今天这种运动量肯定没问题的。"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让学弟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两人上场后，毕业队的士气瞬间被点燃。陆御然连续突破得分，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像是回到了大二时的巅峰状态。张嘉俊精准传球，像手术刀般切开对方的防线。连续的犀利进攻也让在校生队有点猝不及防，比分很快被拉开到十分。场边的观众开始欢呼，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而陆御然的目光却一直扫向入口——崔雪还没来。每一次回防，他都会不自觉地看向那个方向，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直到第四节，当陆御然和张嘉俊也开始显露疲态时，老郑叫了暂停。陆御然的球衣已经完全湿透，紧贴在身上，呼吸沉重得像拉风箱。张嘉俊更是双手撑着膝盖，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我休息够了，可以上了。"老郑拍了拍陆御然的肩膀，他的小腿上还缠着绷带，"你下去休息会儿。"

　　陆御然刚想点头，忽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入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崔雪一路小跑着进来，因为赶时间而微微喘着气，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她穿着上次那套'篮球女友'专属球衣，高马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站在场边，冲陆御然挥了挥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陆御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电流击中。他转头对老郑说，声音坚定得不容置疑，"不，我要打完。"

　　老鄭原本看陸御然要點頭下場休息了，卻又突然說要堅持，一臉疑惑。阿偉則是跑到老鄭旁邊，用下巴指了指觀眾席上的崔雪，促狭地笑道，"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啊！"

　　崔雪的到来仿佛给陆御然注入了新的能量。他的跑动变得更加积极，防守也更加凶狠，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队友们被他的斗志感染，老郑、张嘉俊、阿伟、小陈全都拼尽全力，像是回到了四年前刚入学时的状态。

　　比赛最后三十秒，毕业队领先五分。陆御然带球突破，对方的防守像潮水般涌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尖叫，肺部像是着了火，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这场胜利献给崔雪。他一个背后传球，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送到了三分线外的老郑手中。

　　"唰——"篮球应声入网，与篮网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分有效！"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彻底失去悬念。

　　"毕业队获胜！"

　　全场欢呼声中，老郑被评为了本场比赛的MVP。然而，在发表感言时，他却把陆御然推上了台。

　　"今天真正带领我们赢下比赛的，是陆御然。"老郑拍了拍他的肩，手掌温暖而有力，"最后时刻，如果不是他带着张嘉俊一起在场上坚持，让我们以先发五人的阵容继续在场上拼搏，今天的胜负还很难说。"老郑的声音有些哽咽，"是他的斗志感染了我们所有人。"

　　陆御然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有些刺眼。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崔雪身上。她站在观众席的最后排，但因为身高优势，依然很显眼。她正用力地鼓掌，眼睛里闪着泪光。

　　"以前毕业杯的制度，是希望最后一场由在校生赢下，象征着把胜利传给学弟妹。"他顿了顿，声音在麦克风里显得有些失真，但坚定无比，"但今天，由我们这一届开始，我觉得我们传承了更有意义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我们留给学弟妹的，是不服输、不放弃的精神。"

　　虽然在台上讲得慷慨激昂，好像是给所有人的鼓励，但他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崔雪，仿佛在向她许下一个承诺——"不只是球场，人生的路上，我们也要这样拼下去。"

　　崔雪站在人群中，眼眶微红，却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她读懂了那个眼神，知道那不仅仅是对比赛的总结，更是对他们未来的期许。

　　她知道，他是在对她说——"未来，我们一起拼。"

　　所有人一起高声欢呼，声音震耳欲聋。不管胜负如何，这一天，这场球，这些并肩作战的队友，还有看台上那个为他而来的女孩，都将成为他最珍贵的回忆。阳光洒在每一个人身上，为这个完美的时刻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