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一只猫》尘小土也

1、初会

　　一、初会
　　石杯中松根酒泛着澄碧的光泽，一轮圆月在杯中荡漾。山风正急，月华大盛，正是吸收灵气的大好时节。
　　魈微微一笑，将月华流转全身，玉似的面庞泛起银色的辉光，清冷的气息渐渐弥漫开去。
　　忽的一声轻响。
　　“虎儿？”
　　一只白虎应声而入，恭敬的趴伏在地上，将口中的小东西放在地上。
　　魈眉头微皱，听着地上的小家伙发出凄厉的叫声。
　　“虎儿，天行有常，莫多预世事。”
　　白虎轻轻地去舔小家伙，眼中闪过怜悯。
　　小家伙身上蒙着一层血和土，与它短短的毛粘在一起，不辨本色。若不是腹部微微起伏，几乎可以认为它已经死去。这会儿被寒风一激，叫声越发微弱。白虎再低头舔一舔，却发现小家伙抽搐起来不由哀鸣一声。
　　“唉----”魈轻一弹指，小家伙飞起落在他摊开的掌心，用另一只手把它盖住。银色的月华流动，在指尖牵连成线，连成幕，如水般在小家伙身上流过。
　　白虎把头伏得更低，眼中有一点点笑意。
　　本是冷冷的光华，却似无尽的温暖，小家伙不叫了，甚至还微侧了头，靠在拇指上。
　　血色褪尽，映入眼中的是金灿灿的皮毛。毛很短，间或露出粉红的肉色，手刚移开，小家伙便一抖。伸出小舌头，在手指上一个劲的舔着，一边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原来是只金猫啊！不过——”魈笑着亲亲小家伙绵软的身子，还有股淡淡的奶味呢。“虎儿，只有一只吗？”金猫性子机敏，育子时尤为小心。一般一胎多为两到三子，独子却少得很。小东西身上虽有血迹，却无伤痕。脐带已完全脱落结疤，是怎么回事呢？
　　白虎抬头看着魈。
　　魈左手一拢，右手食指抚过小猫的肚子，鼓鼓的，应该还能坚持一会。“走吧！”顺手把小猫揣在怀里，贴身暖着，再拢拢衣领，身如流光电射而出。白虎紧跟在后。
　　山风凄厉，孤月独圆。

　　夜愈黑，虫鸣细细。风抚过，竟带来一丝血的腥涩。魈如一抹影子飘忽不定，比全力奔驰的白虎还快上几分。怀中的小猫在温暖中沉沉睡去。
　　竹残木倒，遍地狼藉，血迹半干，在一株数人合抱的树下，乌沉沉的树洞中，有一团模糊的黑影。魈上前扶起猫头，却赫然发现猫身上皮毛不存，脸上徒留两个空空的血洞，怒视苍穹。猫的齿根处渗出血来。再看看脚爪不正常的弯折着，处处见骨，可见搏斗的惨烈。饶是魈见惯浮世沧桑也不由怒从心起。
　　一点清光从指尖浮现，点入母猫的眉心。魈皱紧了眉，本以为是寻仇，没想到竟牵连如此深远。一颗红艳如血的球在尸体上方出现，缕缕黑气若实质一般萦绕在周围，怨气之重让白虎都为之一凛。魈看着那颗球，沉吟不语。正在此时，他觉得怀中一颤，尖利的小爪子划过肌肤。小家伙醒来了。他用手把小家伙掏出来，慢慢蹲下身去，把小家伙凑近了他母亲的身体。但是在最后一瞬，他犹豫了，手指慢慢回卷，挡住了小家伙无力的挣扎。小家伙鼻翼抽动着，发出呀呀的叫声，头自然地转到母亲的方向。四个小脚抖个不停，却坚持想迈步上前。
　　魈看看旁边的白虎，一动不动。小猫腿上加力，用头使劲去顶挡住他的手指，叫声拔高愈急。魈展平手掌，微微下倾，让小猫缓缓滑下。浓烈的血腥气和熟悉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小猫有点不知所措。它感到身体的下降，脚趾使力，但它的力气毕竟太小，坚持了一小会就直接掉下。
　　冷风吹过，吹去最后一丝温情。小猫直接掉在母亲的身体上，它本能的寻找着，哀哀的叫着，身上短毛根根立起，他抽动鼻翼，判定方向，毅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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