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救世主光环》树屿风

20、回忆

　　瑞亚星军事学校，净化学院，院长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是和学院科技风明显不搭的古朴感，红木博古架上整齐有序地摆满了各类书籍，比安卡、乔伊斯正恭敬站在书桌前等待指令。

　　一旁，一位穿着白色针织衫、身披丝巾的盘发女人站在书架前，捧着本书翻阅。

　　师心看得认真，盘发有些松散，乌黑的碎发遮住眼睛，被她随意别在耳后。

　　“紧张什么，你们心跳得太响，吵到我看书了。”

　　听到院长发话，两人一惊，立刻道歉：“抱歉院长。”

　　师心看上去心情很好，眼睛不曾离开书本，嘴角却带着笑意：“放松些，小朋友们，先坐吧。”

　　比安卡和乔伊斯双双松了口气，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见院长久不说话，比安卡试探着问：“院长，您叫我们来，是今天的入学测试有什么问题吗？”

　　师心抬眼笑了笑：“这场测试，你们有看好的新人吗？”

　　比安卡和乔伊斯疯狂头脑风暴，思考为什么院长要提这种问题。

　　她俩正眼神交流，却被师心直接打断：“好了好了，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怎么脑子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她将手中的书放回书架，坐到两人对面，顺手摘下眼镜用软布擦拭，问道：“是叫向明天吗？”

　　“是···是的，院长。”

　　“抱歉，不是有意听你们心声的，只是你们念叨得声音太大了，想不听见都难。”

　　师心见两人仍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

　　当初被她从污染区捡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是天天黏着她的小鬼头，怎么现在这么怕她。

　　她拿起一旁的报告递给两人：“她是基地送来的人，自然有出众的地方。”

　　比安卡和乔伊斯有些诧异地对视一眼，接过报告仔细查阅，随即惊讶道：“她一周前才觉醒异能？”

　　比安卡轻声说：“今天的战斗中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新手，各方面都很出色。”

　　乔伊斯点头认同：“没错，而且她的入学测试也完成得不错。”

　　她继续翻看资料，十分惊喜：“她的精神力也很稳定。”

　　“基地给的报告里，她在消灭C级污染物之后，12小时内的精神力最低为90，这个数据已经很难得了！”

　　两人有些欣喜，尤其向明天还这么年轻，前途大有可期。

　　但师心却面露不解，眉头轻轻蹙起：“是啊，一般心智相对稳定的人在面对C级污染物时，精神力可能会下降到80-75之间，心智不坚者还会更低。”

　　“可你们看她的精神力数据，4小时之前稳定在98，可4小时后···就慢慢下降到了90。”

　　“这是为什么呢？”

　　乔伊斯试探性地回答：“院长，其实短时间内有偏差是很正常的，这也是需要监测24小时以上的原因。”

　　“是的，基地的仪器不会出错，并且我们也可以通过今天测试的监测数据进行综合判断。”

　　比安卡迅速拿出光脑调出了向明天今天测试的脑机监控数据：“院长您看，今天的模拟污染物等级也是C级，她的精神力值也在100-90之间，和基地的数据一致。”

　　师心比对着两份数据，手指在茶杯杯沿上摩挲，陷入了沉思。

　　比安卡用手肘拱拱乔伊斯，乔伊斯则轻轻摇头。

　　良久，师心指尖轻叩桌面，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结束后带她来见我。”

　　“我要认识一下这位新的小朋友。”

　　*

　　师心饶有兴味望着眼前的红发少年：“向明天，是吗？”

　　“师院长您好，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向明天在来的路上听比安卡她们讲了大概，但只说净化学院的院长要见她，没说具体原因。

　　她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打量倚坐在软椅上的女人。

　　师心用一根木簪将浓密的黑发盘在脑后，些许碎发遮住脸侧。

　　她的五官轮廓很深，眉毛轻轻蹙起，似是察觉到少年的眼神，灰紫色的眸子立刻回望过来。

　　向明天有种见了老师就犯怵的病，赶紧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听比安卡和乔伊斯说，你在这批新人里表现很不错。”

　　师心的声音如春风般和煦，但向明天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她抓抓头发，小声说：“还可以吧，测试排名也不算靠前。”

　　“还是个挺谦虚的小朋友”，师心打趣，“坐吧，别拘束，你已经是净化学院的学生了。”

　　向明天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了师心的眼眸，那双幽深的瞳孔像一道漩涡，猛地将她吸入其中。

　　她骤然回过神来，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却仿佛过了许久。

　　刚刚，发生了什么？

　　向明天晃晃脑袋，莫名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诡异感。

　　师心却忽然站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来，保持微微俯视她的姿势。

　　师心肩上柔顺的丝巾垂落在地，她却丝毫不在意。

　　向明天身子一震。

　　这是···怎么个情况？

　　院长为什么要蹲在她面前，还握着她的手啊？！

　　她慌张得头都不敢抬，视线四处漂移，想要寻求帮助，却发现比安卡和乔伊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办公室。

　　要命。

　　院长都是这种风格的吗？

　　她没去过学校，她真不知道啊！

　　她嗫嚅着开口：“院长，您这是···您要不先起来？”

　　不等她说完，师心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腕：“嘘，安静。”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向明天不解，但向明天照办。

　　不知怎么了，她依稀觉得自己拒绝不了。

　　对啊···

　　为什么要拒绝院长呢？

　　她没办法不尊师重道的。

　　于是她听话地抬起头凝视着师心的眼睛，果然，那种诡异感再次席卷而上。

　　须臾之间，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已被看穿。

　　师心的手指轻抚向明天的腕骨，嗓音温柔：“告诉我，你是谁。”

　　向明天的视线像被雾气笼罩，她看不分明，甚至渐渐地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只有手腕上的触感还依稀存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失真，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是向明天。”

　　“你是怎么拥有的异能？”

　　“那个污染物···它伤害了向姨···”

　　“我不能、不能让它伤害向姨。”

　　“我要保护向姨···”

　　“但我、我没保护好她···”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最悲痛的记忆被唤起，原本安静的向明天挣扎起来。

　　她不想回忆起那个画面。

　　师心感到自己建立的心灵链接正在不安震颤，已出现波动。

　　她轻声安慰道：“真是让人心疼，是我唤醒了你最痛苦的记忆吗？我很抱歉。”

　　她的瞳孔闪烁着旖丽的紫色光芒，手指感知向明天的脉搏，继续询问道：“你很爱你的向姨，是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呢？”

　　*

　　一呼一吸之间五感已然回笼，向明天陡然间清醒回神，大口喘着气。

　　她的心脏正猛烈鼓动，震得整个胸腔都在轰鸣作响。

　　她缓缓捂住胸口，想要平复下心跳，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变小了。

　　这是···孩子的手。

　　为什么？

　　这是哪？

　　发生什么事了？

　　向明天认真思索着，但越想晕眩感就越强，记忆如手心握紧的细沙，顺着指缝迅速流失飘落。

　　她的头好痛。

　　她···

　　是谁来着？

　　她疑惑着从小床上坐起身，揉揉眼睛，望见逆光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小碗朝她走来。

　　那人坐在床沿，熟稔地吹勺子里的汤药，送到她的嘴边：“啊～张嘴喝药。”

　　她下意识蜷缩身体抱紧膝盖，见女人并未离开，于是她整个人躲在被子里不愿出来。

　　那女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自顾自地在屋里收拾家务，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女人说，她叫向楠。

　　向楠收拾完家务又坐回了床沿，她身上很暖和，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得到。

　　向楠的语气很是平常，熟练得像是重复过无数遍：“我叫向楠，你叫向明天。”

　　“你呢，一直管我叫向姨。”

　　“十年前，我在外城区的一个小棚子下面捡到还在襁褓中的你。”

　　“那是一个大雨天，不知道哪个混蛋把你扔在一堆破烂旁边，还好有个小棚子挡着雨。”

　　“不过你倒是一声没哭，还冲我笑呢。”

　　“幸亏我凌晨要出去做工，这才能捡到你。”

　　“那天雨下得很大，可我刚把你抱起来，雨就停了，也是奇了。”

　　“正好赶上日出，太阳升起，阳光明媚。”

　　“所以就给你起了这个名字，跟我姓。”

　　“你是明天，向明天。”

　　向楠陷入了回忆，语气有些神往。

　　“我俩就这么一起生活了十年，虽然没多少钱，但你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你没事就去抓鱼爬树，有一群小伙伴，大家都很喜欢你，你每天过得都很开心，自由自在的。”

　　“可有一天突然来了污染物，我们住的地方没了。”

　　“我只能带你逃到现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呢，叫做米弗巷，有很多逃难来的人，我们可以安心在这待着，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向明天蒙着被子想，可她为什么不记得之前的事呢？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向楠有些不好意思，她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

　　“因为、因为当时我抱着你跑得太匆忙了，一个不小心就···”

　　“手滑把你摔地上了。”

　　“你摔到了脑袋，所以不记得之前的事。”

　　向明天：？

　　怪不得她头痛得厉害！

　　师心：···

　　师心扶额，切断了心灵链接，她站起身拍拍向明天的脑袋：“好了小朋友，回神。”

　　“去吧，回去准备下，我们开学典礼见。”